“哎,你聽說了嗎?最近敬儷殿有傳聞說鬧鬼了!”
“聽說了,皇上這會兒還下令讓儷太妃搬出了敬儷殿呢!太妃娘娘懷了先皇的孩子,現在宮中上下都把她當神一樣供着,現在儷妃娘娘又風光起來了!”
“可不是,皇上現在什麼奇珍異寶都往太妃娘娘那兒送,就跟太妃娘娘懷的孩子是他的一樣——”
“噓!你這碎嘴皮子!等會兒讓人聽着了,你活不過今晚!這話豈是能亂說的?!”
“這兒就你我二人,我也就說給你聽聽,皇上對太妃娘娘未免太好,不過太妃娘娘這樣的美人兒,是男人都會爲她傾倒吧!”
“快閉上你的嘴!我可還想多活兩個年頭呢!”
“好啦好啦我不說了,這兒又沒什麼人,瞧你怕的!”
眼見着兩個宮女走遠了,白若尋從房樑上跳了下來,勾起脣角一笑,轉過身,卻見一名着身材嬌小,着白色宮裝的女子站在她面前。
白若尋欠身行禮,道:“見過冪太妃。”
冪太妃微微一笑,道:“平身吧。”
白若尋站直了,看着冪太妃。
這位冪太妃便是之前儷妃說的那位不起眼的太妃,她個子嬌小,長相清秀,看上去沒比白若尋大多少,但舉手投足之間卻透出一股子大氣,並不像是儷妃口中說的那樣只會溜鬚拍馬,成不了大氣候的樣子。
“太妃娘娘身子還未大好,怎麼一個人跑來這兒了?”白若尋問道。
她以藥僮的身份和郭鈺一同進宮,葉青慕讓郭鈺成爲儷妃的專人御醫,白若尋倒並未引起葉青慕的注意,她讓茶茶將綺羅送了回去,至於蘇宛然——
白若尋盯了一眼房樑拐角處露出的水綠色衣角,又迅速移開了目光,冪太妃微笑道:“在屋中憋得難受,便想出來走走。”
“娘娘要是想出來走走,怎麼不叫個人陪着?”
“哀家習慣了一個人出行,不喜歡很多人跟着。”冪太妃道,“真是羨慕白姑娘,早些年沒進宮時,哀家也喜歡到處玩兒,可讓爹孃急壞了,覺得我這麼個野丫頭是嫁不出去的。後來生了場大病,便沒有那精力了,安安靜靜待在閨閣中,後來就被爹送進了宮中。”
冪太妃的父親是夜凌國的兵部侍郎,出了名的清正廉明,但也因此這麼多年都只是個侍郎,白若尋總覺得冪太妃此人不顯山不露水,就像浮在水面上的冰山,看上去安安靜靜的,但卻暗含危險。
她看不出她究竟有何目的,但是直覺告訴她,冪太妃此人必須要小心。
“近日儷太妃娘娘可有去找過娘娘?”白若尋問道。
冪太妃神色不變,淡淡道:“儷姐姐在養胎呢,怎會有那閒心思來看哀家?”
“可是儷太妃卻跟奴婢說,冪太妃是儷太妃的好友,冪太妃娘娘巧言,很得儷太妃娘娘歡喜呢!”
“儷姐姐當真是這樣說的?”冪太妃狀似驚訝道,又抿了抿嘴,擡起衣袖咳了兩聲,笑道:“哀家還
以爲儷姐姐不喜歡哀家呢,原來儷姐姐竟是拿哀家做朋友的,如此看來,儷姐姐現在懷有身孕哀家這做朋友的卻不去看她,實在是太不講道理了。”
她深深看了白若尋一眼,白若尋微眯了雙眼,目光略帶探究,冪太妃又道:“今次還要多謝白姑娘提醒了,哀家這便去準備一下,得去向儷姐姐賠禮道歉才行!”
冪太妃告別了白若尋,蘇宛房樑上跳了下來,白若尋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道:“我不是叫你回去嗎?你再給我添亂——”
蘇宛然眨巴着一雙大眼睛搖晃着白若尋的衣袖,哀求道:“阿尋,我這不是沒給你添亂嘛!”
白若尋仔細回想一下,其實蘇宛然跟着她這麼久,確實沒給她真的造成什麼麻煩,有時候她悄悄地跟在她身後,饒是她也無法察覺。
她甚至懷疑蘇宛然並不是表面上那麼草包。
蘇宛然嘿嘿一笑,白若尋撫了撫額頭,道:“那你乖乖的。”
蘇宛然點頭如搗蒜,“阿尋你就放心吧。”
白若尋從空間玉鐲內拿出祭樂劍,祭樂瞬間變成了翩翩少年,眉眼帶笑,媚態橫生,五官精緻漂亮的不像話,他長成了這樣,白若尋也不好繼續叫他胖胖了,便改回叫他祭樂。
“主人,有什麼吩咐呀?”祭樂討好地用手臂蹭了蹭白若尋,白若尋扯了扯他的長髮,道:“去跟着冪太妃,她的所有舉動都不要放過。”
祭樂點着手指:“難道人家更衣如廁沐浴我也要跟着嗎?我可還是個純潔的良家少年啊!”
白若尋無語地白了他一眼,外表雖然長大了,這不正經的德行還是沒有變。
“都給我看着,更衣如廁沐浴都給我看着!”白若尋冷冷地命令。
“好叻!”得令的祭樂一溜煙兒跑了,蘇宛然看着祭樂離開的背影,道:“阿尋,那我呢?”
“你去跟着郭鈺吧。”
於是得令的蘇宛然也一溜煙兒跑了。
白若尋往御醫院走去,正要踏進院中,卻聽到有兩個年輕的御醫在低聲討論什麼,見白若尋進來,那兩人立刻就閉了嘴。
白若尋在院中停了片刻又走了出來,那兩個小御醫互相看了一眼,果然按捺不住,又開始討論起來,白若尋趴在圍牆上,支着下巴看着他們。
“不是說那郭鈺不過如此嗎?當初連自己的孩子都救不了,現在卻還被太妃娘娘召回宮中保胎?”個子稍高的御醫說道。
“誰知道呢,人家好歹是曾經的駙馬……”另外一個矮小精瘦的御醫意味深長地道。
那高個子御醫心領神會地哦了一聲,嘆道:“像這種得天獨厚的人咱們就是比不了啊,其實他也沒什麼,就是比咱們長了張招人喜歡的臉罷了,想必當初長公主殿下也不過是看中了他這麼一點吧。”
“就是,不然他這這水平,怎麼可能這麼年輕就坐上首席御醫的位子。”
兩人一臉憤憤不平,那矮個子御醫繼續道:“現在他回來,宮中許
多宮女恨不得眼睛都黏在他身上,連後宮那些娘娘每次找御醫也是點名叫他,你看他有多少時候是待在御醫院的。”
白若尋演了掩鼻子,不由得咂了咂嘴,這男人酸起來,也不比女人差啊。
那兩人聽到白若尋的咂嘴聲,不由得擡頭向她看去,白若尋笑眯眯地向兩人揮了揮手,那兩人面面相覷,他們當然知道這個漂亮的小姑娘就是郭鈺帶來的藥僮,曾一度嫉妒郭鈺此人實在豔福不淺,連跟來的藥僮都是難得一見的人間絕色。
現在被人撞破在說人家主子壞話,兩人都是臊得滿臉通紅,白若尋抿嘴一笑,從圍牆上跳了下來,落在二人面前。
“繼續說呀,你們怎麼停了?”白若尋揹着手笑眯眯地問道。
只是笑容落在兩人眼中盡是威脅,還是那矮個子反應快,原本驚慌的神色消失了,走上前一步道:“姑娘,我們是在背藥方呢,姑娘也要聽嗎?”
白若尋眨眨眼,伸出手指戳了戳矮個子的胸口,眯眼笑道:“你說謊,你們倆明明就在編排我家郭大人。”
那矮個子看了高個子一眼,又回過頭,道:“姑娘你聽錯了,我們就是在背藥方。”
那高個子急忙附和:“沒錯,我們在背藥方!”
“唉,原來是這樣啊……”白若尋故作可惜地嘆了口氣,“我還以爲兩位大人也討厭郭大人呢?”
“什麼討厭?你討厭郭大人?”矮個子問道。
白若尋眉頭輕蹙,“可不是嘛,他成天對我都是冷冰冰的,但對着別的宮女啊,娘娘啊,都是笑眯眯的呢,我背不出藥方他就會大聲訓斥我,可是那些宮女打翻了娘娘的湯藥,他都捨不得說一句重話!”
白若尋長睫微閃,撲閃撲閃像兩隻小蝴蝶,粉嫩的嘴脣微微嘟着,看上去好不可愛,那兩個御醫不由得看得呆了,當白若尋將哀怨的目光轉向他們時,他們這才反應過來,那矮個子道:“姑娘生得這般花容月貌,郭鈺竟然不好生珍惜,當真是瞎了眼!不過姑娘莫慌,若是姑娘不嫌棄,在下正好也缺一名藥僮……”
白若尋抿了抿脣,“當真?”
那矮個子連連點頭,“當真當真!”
“其實郭大人的醫術還是不錯的,我還想着跟郭大人多學幾年呢。”
“在下的醫術也不錯的,也可以教你呀!”
白若尋眼珠一轉,“我不信你比得過郭大人!”
那矮個子聞言便不服氣了,拉起衣袖一副要幹架的樣子,道:“姑娘你若是不信,但凡拿藥典醫書什麼的來考我!”
白若尋輕輕哼了一聲,道:“大人既然能進入御醫院,藥典醫書什麼的都是基本功,這難不住你,但是我倒是有個法子——”
“什麼法子?”
“我聽聞冪太妃一直身子不好,雖然不危及性命,但總是泡在湯藥裡,我見冪太妃也實在是個妙人兒,卻總日病痛纏身,委實心疼,不知大人可否去瞧上一瞧?”白若尋擰着衣袖,擡眸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