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如月和若尋擁有無盡的壽命,所以他們都沒有想過要找另一半,繁衍後代這個問題。
但是那一次,若尋忽然找到君如月,提到這個問題,君如月纔開始思考。
如果他必須娶一個世後,那這個人只能是若尋。
但是那次之後,若尋卻一直沒有來找他。
他習慣了若尋每天都來找他,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他從來不覺得煩,但是也不會迴應她,他素來性子冷淡,不知道該怎麼熱情。
他去若尋的神殿找她,卻沒有發現她,他又去了她最愛的紅櫻林,見她正抱着一隻紅狐,窩在一堆燦爛荼蘼的紅櫻裡,睡着了。
他注意到了她懷裡的那隻紅狐,也看出了這隻紅狐的身份。
這時的後庭已經繼承了紅蓮魔祖的力量,只是他去找若尋的時候,習慣性的會變成紅狐的樣子。
爲了不吵醒若尋,兩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有說話。
君如月就這麼一直站在那株紅櫻樹下,直到若尋醒來。若尋放開後庭,朝着他道:“你悄悄從西南方走,不要讓人發現了。”
後庭變回了人形,似笑非笑地睨了一眼樹後的君如月,道:“嗯,我知道的。”
後庭走後,若尋也離開了紅櫻林,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發現君如月來過紅櫻林,因而也不知道爲何後來君如月對她態度更加冷淡。
君如月不願意見她,而素問和雪衣也經常有自己的事,她這個掛着閒職的上神只好一個人四處遊蕩。
就這樣,她去了精靈族,遇到了瞳。
不過天青纔是她見到的第一個精靈,精靈族雖然不問世事,但生性善良淳樸的他們也十分好客,熱情地招待了若尋。
若尋對天青說:“你們這兒真好啊,比神族好多了。”
神族總是太冷清,那些神總是活得中規中矩,除了那幾個要好的朋友,沒有人敢跟她說笑。
“那就多待會兒吧。”天青揉了揉她的頭髮,若尋一愣,除了君如月,沒有人敢這麼對她。
但是現在君如月也不肯摸她的頭了,想到這兒,若尋有些失落。
“今天我還有事,我讓我哥哥陪你吧,不過他不太愛說話,你擔待些。”天青松開手,笑眯眯道。
有人相陪,若尋怎會介意,連連點頭。
天青離開,不多時便有一個白衣少年進來,若尋和他打了招呼,他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專轉身便走。
若尋跟在他身後,“你叫什麼名字?天青是精靈族的族長,那你是什麼?”
“瞳,精靈族的守護靈。”
若尋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守護靈啊!”
前面有一道荊棘,瞳停下來,想提醒若尋小心,但是若尋蹦蹦跳跳的,一不小心就撞進了瞳的懷裡,瞳嗅到她身上的香氣,臉驀然一紅。
“啊抱歉!”若尋站定了,看到瞳躲閃的眼神,她眨眨眼,忽然笑了,“沒想到你人冷冰冰的,居然這麼容易害羞。
”
瞳側過身,沒有說話,默默地將腳下的荊棘除了,然後往前走去。
若尋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一邊走還一邊哼着不成曲的小調,斷斷續續,怪好聽的,引來了不少彩色小鳥。
那些彩色小鳥繞着若尋的黑色裙裾久久不肯散去,若尋剛開始還沒有在意,後來便直接用碧心火將那些鳥兒烤了,還不知從哪兒弄來了調料,灑在上面,辛香四溢,瞳忍不住瞪圓了眼,看着她滿臉享受地吃着烤鳥肉,還遞了一隻給他,“要不要嚐嚐?”
瞳鬼使神差地接過那隻烤的金燦燦的可憐小鳥,放入口中咬了一口。
精靈族只吸收日月草木之靈氣,無需入食,這還是他第一次吃東西,出乎意料地美味。
若尋笑得眉眼彎彎,問道:“味道如何?”
瞳臉又紅了一紅,“好,好吃。”
若尋笑得更歡了,瞳看得有些發怔,他從沒見過這麼愛笑的女孩子,族裡的女子多忌憚他的身份,再加上他平時本就不苟言笑,幾乎沒有人敢這麼對他。
“那我再給你烤幾隻,我聽說你們精靈從來不吃東西,真是造孽!”若尋一臉的痛心疾首,忘了他們神族其實也只有她這麼一個愛食人間煙火的神女而已。
因爲若尋喜歡四處跑,下位面也去過許多次,那些烹飪的方法便是在下位面學的。
若尋在精靈族待了一月有餘纔回到神族,當她回到自己神殿的時候,見到的是素問,以及站在素問的身後的君如月。
素問見她回來,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若尋尚且懵懂,不知何故,只笑道:“素素你怎麼了,臉色這麼白?”
素問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道:“沒什麼,有幸見得世尊尊容,不勝惶恐。”
若尋嘿嘿一笑,走到他們身邊,拍了拍素問的肩膀,道:“你別怕,如月又不會吃了你。”
她沒有注意到素問眼中一閃而過的嫉恨,還真以爲素問是見到冰山似的君如月,被嚇到了。
“我,小神先下去了,告退。”素問慌慌張張低着頭離開,若尋回過頭,見君如月正冷着一張臉盯着她,她斜睨了他一眼,“幹什麼?!瞧你把素素給嚇的!”
君如月眉目沉凝,暗金色的眸中浮動着幽幽的光,“你這一月餘去哪兒了?”
若尋見他臉色不虞,心中更是沒好氣,明明是他不搭理她,還要管她去哪兒了?當下也是倔性來了,仰着脖子道:“要你管?!”
君如月抿脣,死死盯着她,若尋只覺得周身溫度都下降了幾度,但就是不肯服輸,“我也是上神,我和你是同等位置的,憑什麼你要管我去哪兒?我愛往東便往東,愛往西便往西!”
那是若尋第一次這麼跟君如月說話,以前她在他面前總是乖乖巧巧的,從來沒有對他甩過臉色,而這一次——
“你跟着本尊上萬年,難道本尊就不能管你?”
若尋擰着眉頭,一雙杏目中已盈盈含淚,她扭過頭,“沒錯,我是跟了你上萬
年,可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況且,是你先不要我的。”
說完她便又跑了出去,君如月怔怔看着她的背影,卻怎麼也挪不動步。
若尋跑去見素問,素問一邊安慰她道:“世尊也是擔心你,你不要同世尊置氣了。”
若尋哭得臉都花了,明明發脾氣的是她,卻好像她纔是被吼的那個,抽泣着道:“你不曉得他有多不講理,明明之前我去找他,他都愛理不理的,問他他也不說,難道非讓我去熱臉貼冷屁股嗎?”
“是是是,世尊不講理,可是你不是很喜歡世尊嗎?這點小毛病忍一忍就好了。”
她眼神一掃,落在門口的一抹紅色上,她拍了拍若尋的肩膀,輕聲道:“他來了。”
若尋擡頭,看到蹲在門口的漂亮紅狐,吸了吸鼻子,用帕子擦了擦眼睛,站起身,道:“那我先走了,素素你不要告訴別人。”
素問笑着點點頭,“我自然知道的。”
若尋走過去,抱起紅狐,摸着他柔軟蓬鬆的皮毛,若尋心情也忍不住好了起來,她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走,我們去紅櫻林。”
紅狐蹭了蹭她,若尋抿脣一笑,抱着他飛身而去。
素問看着她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紅櫻林中,後庭已經變回了人形,手中還拿着一柄暗黑色的劍,劍上刻着紅色的符文和圖案,劍身纖細,說不出的精緻漂亮,卻又透出一股神秘的氣息,若尋皺了皺眉,“這是?”
“這是祭樂,一柄魔劍,特意爲你而造。”
若尋沒有接,只是盯着劍。
後庭眸中笑意更深,他知道,若尋是喜歡這柄劍的。
“我不能收,若是讓人知道我一個神女,卻隨身帶着一柄魔劍——”
“你是神族唯二的上神,就算你拿着魔劍,誰又敢說你?再者,無論是神劍還是魔劍,不過是一件兵器,兵器的作用便是保護陪伴主人和除掉敵人。”
被後庭說得動心,若尋接過祭樂,小心翼翼的樣子,彷彿捧着一件無上的珍寶,忽然,祭樂劍身散發出一陣耀眼的紅光,若尋一愣,再看時,懷裡已多了一個穿紅色肚兜的白白胖胖的小娃娃。
“主人~~”那小娃娃一看到她,紅寶石一樣的眼睛立刻笑成了月牙兒,張着沒長几顆牙的嘴,奶聲奶氣地喊道。
若尋被這一聲雷到,眨了眨眼,又眨了一眨,那小娃娃忽然抱住她的手指,張嘴就是一口。
雖然只長了幾顆牙,卻意外地鋒利,這麼一咬,居然就見血了。
“這,這什麼情況?!”若尋甩開小娃娃,然而那小娃娃卻開始慢慢長大,身子逐漸拔高,長成了一個比她還要高的少年,面容妖冶,紅色的眸子下印滿了黑色的符文,一頭如鴉黑髮及至腳踝,他勾脣一笑,邪魅至極。
剛剛明明還是個水嫩可愛的胖娃娃,一喝她的血就變成這麼個邪魅的美少年啦?
若尋盯着他看了半晌,一字一頓道:“請,你,變,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