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那攤主便被一陣颶風颳得老遠,白若尋不用回頭也知道是浮生乾的,樂滋滋地撿了兩個面具,一個戴在自己臉上,一個遞給浮生:“爹,你要不要試試?”
浮生的聲音陰測測的:“你再叫一聲?”
白若尋吐了吐舌頭:“不叫啦!”
她踮着腳想要給浮生戴上,然而浮生實在太高了,浮生嘆了口氣,將她抱了起來,道:“你怎麼一點個兒也沒長啊?平時有沒有好好吃飯?”
“我每頓都吃了很多啊,這是靈根受損的後遺症,我也想快點長大!”白若尋苦惱地低着頭,“我可不想當天山童姥......”
浮生將面具戴在了臉上,深邃的眼眸裡倒映着她的影子,大大的眼睛,下頜尖尖小小的,兩頰卻帶着嬰兒肥,典型的幼女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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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穿越初始到現在,外貌上真的一點變化都沒有。
“無妨,我可以給你煉一些促進生長的丹藥。”浮生安慰她道。
白若尋眼睛一亮:“不會有什麼副作用吧?”
“不會。”
浮生將白若尋放了下來,拉着她的手繼續往前走,街道上又恢復了熱鬧,這地下市場每天都會有爭執發生,雖然他們也沒弄清楚剛剛是誰出的手,但並不在意。
白若尋東瞅瞅西看看,一見到新鮮的東西就會跑過去買一堆,反正浮生的衣袖直通浮生島,掏錢放東西什麼的可方便了。
要是她也這麼厲害就好了,白若尋嘆了口氣,負着手繼續往前走。
然而走了這麼遠,白若尋卻一直沒見到喜歡的煉丹爐,就算看到一隻還看得過去的,浮生卻不同意,說材質不好,用幾次估計就會壞。
壞了再買不就是嘛,白若尋腹誹,但浮生也是爲了她好,白若尋沒有說什麼。
人流越來越少,這地下市場也走到了盡頭,白若尋有些泄氣地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但還是不死心地環顧四周。
“今天沒有的話,下次再來也是一樣的。”浮生拍了拍她的肩膀。
“可是我明天就要學煉丹了。”
這
個角落只有兩個攤位,兩兩相對,一個攤主是個老頭子,另一個是個老婆婆,兩人都抱着手臂,互相瞪着對方。
這什麼個情況?
白若尋來了興趣,起身走向那老婆婆的小攤。那老婆婆一頭長髮皆已灰白,卻梳得一絲不苟,用一隻梅花簪子盤着,穿一身乾淨的魔法紅袍,雖然滿臉皺紋,但可以看出年輕時定是個大美人兒。
“婆婆,這墜子怎麼賣?”白若尋隨手撿起一朵櫻花劍墜,笑嘻嘻問道。
那老婆婆看了她兩眼,原本板着的臉忽然眉開眼笑起來,她溫和道:“你這小娘子生得很得老身喜歡,你若是喜歡這墜子,便送與你罷!”
白若尋一愣,哈?這老婆婆太任性了吧?
就在她吃驚之際,那老婆婆已經開始收拾自己的攤子,居然就要收攤走人了?
“老婆婆,你不做生意啦?”白若尋疑惑道。
“嘿嘿,不做了,今天我已經贏了!”老婆婆頗爲得意地看了對面的老頭子一眼,那老頭兒扭過頭,哼了一聲。
“婆婆,你和那個爺爺認識嗎?”
“認識啊,那是我老伴。”婆婆一邊收拾一邊道,“我們倆打賭,今天在地下市場擺攤,先被光顧的就算贏!”
“呃——”白若尋錯愕,她再轉過頭去看那老頭兒,果然他也開始收拾東西了。
“贏了的如何?輸了的又如何?”
”輸了的今晚做飯,贏了的今晚什麼也不用做!”老婆婆樂呵呵的,像撿了個天大的寶貝。
白若尋咧了咧嘴:“就這樣?”
“過日子嘛,就這樣。”老婆婆已經收拾好站了起來,白若尋這才發現她沒了右腿,站起來全靠柺杖撐着。
“死老頭子還不快來揹我!”老婆婆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拄着柺杖一瘸一拐往外走,那老頭兒板着臉滿臉不樂意地走過來,將老婆婆背在背上,佝僂着腰往外走去。
白若尋看着他們的背影發了會兒愣,浮生走近了,聽到她嘴裡呢喃:“真好呢......”
“你喜歡?”浮生垂眸問道。
白若尋點了點頭:“年近垂暮,卻依舊將日子過得這麼有意思,這樣的生活,這樣的愛情,真讓人羨慕。”
她前世今生都疲於奔命,最渴望的其實就是那樣平靜的日子。
可是,好像只是奢望呢......在這個強者爲尊的世界裡,她只能不斷地追逐,追逐......
“會得到的。”浮生忽然道,“如果你想要,我就會給你。”
他蹲了下來,認真地看着她:“若若,給我時間,我會許你以現世安穩。”
很多很多年後,白若尋坐在開滿櫻花的樹下,依舊會想起這一日,這個世界上最爲尊貴也最爲冷漠的男人,那樣認真地對她說,我會許你以現世安穩。
所有走過的磨難和辛酸都成了溫暖的回憶,讓她一想起,就忍不住眉眼含笑,心生力量。
最終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煉丹爐,浮生只好在浮生島給她挑了隻相對沒那麼完美的象牙白小爐,但白若尋依舊很開心,樂滋滋回了霂泠居。
“阿尋,你去哪兒了?怎麼這麼晚纔回來?”綺羅一見她進門,就迫不及待跑過去問道。
“我到處逛了逛。”白若尋隨便撒了個謊。
“你看你纔剛醒就四處跑,真是不讓人省心!”綺羅有些生氣,她不知道白若尋所說的到處逛逛是去哪兒了,反正她都快把學校翻了個遍也沒找到她。
“好啦我錯了,我真的沒事,就是出去玩了會兒。”白若尋轉了個圈,以示自己好得很,一點問題也沒有。
綺羅鬆了口氣,正要去關門,去發現門口站了個人。
“廖立師兄?”
“若尋師妹在嗎?”
綺羅扭過頭,看向白若尋。
白若尋無奈地嘆了口氣,走過去,仰頭問道:“廖立師兄找我可是有事?”
“我,我是來道歉的。在後山時我說了過分的話,對不起!”廖立退後兩步,對着白若尋鞠了一躬。
白若尋臉上神色淡淡:“沒關係,我能體諒。”
廖立一愣。
“但體諒並不代表我能原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