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甩着袖子翩然而去,白若尋愣在原地,白夜轉過身來,說話的語氣有些生硬:“郡主以後不要見這些奇怪的人了。”
白若尋有些沮喪地點了點頭。
白夜見她這樣,嘆了口氣,道:“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休息吧,我自己回——”
話未說完,白夜卻已經一把攬住了她的腰,縱身往屋外躍去。
這個白夜,膽子越來越大了!
正想着,白夜已經停了下來,白若尋瞪了他一眼,他卻忽然笑了,雖然是極淡的一抹笑,卻足以讓白若尋散掉心中陰霾,她呆呆地看着他,忽然推了他一把:“笑什麼笑,犯規啊!”
白夜躬下身,輕輕抱了抱她:“我不會離開你的。晚安,好夢。”
他冰涼的嘴脣擦過她的臉頰,白若尋還未回過神,白夜已經消失在了面前。
她擡頭看了眼深沉的夜色,不禁嘆了口氣。
唉,她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啊?
“你怎麼又回來了,白夜不承認你,我也沒辦法。”白若尋轉過身,看着已經擦乾眼淚的天青。
她已經擦乾眼淚,亭亭玉立於屋檐之下,笑容恬淡,好似剛纔那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再給他一點時間吧,他總會明白的。”她苦笑,“若尋姑娘,之前我失態了,所以來向你道歉。”
白若尋挑眉,“無妨。”
“不,我指的是,我之前在哥哥寢居門口差點對你出手,若不是哥哥及時出現,我差點釀成大錯。”她盈盈一拜,臉上的歉意寫得明明白白。白若尋恍然,難怪白夜一出現就對她出手。
這世上居然真有如此坦白不隱藏的種族?
若是換做常人,對人存了敵意唯恐怕人發現,哪有這樣明明白白說出來,還道歉的?
“我不會放棄的,也希望若尋姑娘明白,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害自己的哥哥,無論是爲了整個精靈族,還是爲了我自己!”說完她就轉身,化作一股綠色光芒消散在原地。
白若尋抿了抿脣,腦子裡整理了下思緒。
目前應該做的事是儘可
能多的去了解精靈族,而天青其人,她雖然總是表現出一副很良善的樣子,幾乎無懈可擊,但正是因爲這種完美,總讓她覺得不可信。
更何況她還坦白地承認對自己有敵意,想要殺自己。
再走幾步就是霂泠居,可白若尋卻越過門,直接看到了隔壁的小院子,院子並沒有關,白若尋可以直接看到院中金黃的銀杏樹,紛紛揚揚落了一地。而一旁的藤蘿架卻好似違背了生長常理,依舊鬱鬱蔥蔥。
“怎麼在門外看着不進來?”熟悉的清冷聲音響起,白若尋臉不由自主紅了紅,遲疑片刻,還是邁着步子走了過去。
一進屋,白若尋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藥味,隱藏在那股淡香之下,卻還是讓她聞了出來。
再看浮生,他坐在書案邊,一手托腮,一手翻着書頁,只穿了件素色裡衣,外頭披了件玄色披風,長髮披散在肩後,沒什麼情緒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你怎麼了?用了藥?”白若尋走到他身邊,伸手握住他拿書的手腕。
平穩有力,很正常。
“無事。”浮生反手握住了她,自然而然地將她拉過來抱起放在自己身上。
“你見了陌生人?”
“浮生,你知道精靈族嗎?”白若尋並不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
浮生盯着她看了半晌,心中一揣測,也知道了個大概,沉吟道:“知道,是他們來找你了麼?”
“唔,”白若尋點頭,“她說白夜是精靈。”
“對。”浮生毫不猶豫地點頭。
“你早知道對不對?你早知道爲什麼不告訴我?!”白若尋沒好氣。
浮生慢條斯理給他們二人倒了杯茶,淡淡道:“有害無利的事,爲何要告訴你?”
白若尋推了他一把,悶悶道:“你憑什麼替我決斷什麼事對我有利什麼對我有害?”
“生氣了?”
“你——”
話未說出口,浮生用食指擋住了她的脣,他的指尖劃過她嫩紅的嘴脣,另一隻手端起茶杯遞給她:“這是洋甘菊泡的茶,降降火。”
白若尋火更大了,她扭過頭
,直視着浮生道:“我說過不用你的庇佑,我會靠自己的力量和你站在一樣的位置!可是你也不應該什麼事都瞞着我,尤其是白夜的事!”
浮生握着茶杯的手緊了緊,那茶杯杯底瞬間開了裂,他及時剎住,淡淡道:“那我呢?”
“什麼?”
“我和白夜,誰對你更重要?”浮生靜靜地看着她,眸光清澈,同時也深不見底,那潭水水下藏了多少漩渦,白若尋不敢多看,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陷進去。
浮生手上的力道加緊了些,白若尋只覺得自己被他箍得有些疼,忍不住扭了一下,然而浮生卻抱得更緊。
“你鬆手!”白若尋喝道,浮生一愣,她趁機掙開了他的懷抱,跳了出去。
“我不可能拿你和白夜比,你和白夜不一樣!”白若尋只說了這麼一句便轉身離去,徒留浮生一人坐在屋中。
然而他一個人並沒有呆多久,屋中很快又出現了另一個人,他看上去二十歲上下,但周身氣度卻並不像這般年紀的人,穿一身黃襟白衣,一頭烏髮用白玉冠束得一絲不苟。他的相貌雖然比不上浮生,卻也不差,劍眉星目,鼻樑英挺。一見到浮生,他便單膝跪了下來,恭敬喚道:“世尊。”
浮生擡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何事?”
“世尊天劫已近,不該在下位面逗留了。”
浮生目光又回到了書本上,語氣已經偏冷:“本尊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何時輪到你來定奪?”
“長夏不敢!只是——”他看着浮生,重重嘆了口氣,“世尊,魔族祭司的封印快要突破,您若是出事,這世間無人再能對抗他,屆時不僅是神魔兩族生靈塗炭,下位面也無法倖免!”
浮生依舊神色淡淡,長夏不敢妄自揣測他心中所想,但此番他受了神族衆人所託,一定要把世尊帶回去。
“更何況,世尊現在若是一直在若尋上神身邊逗留,對她的轉世沒有益處,屆時她若是出了什麼事——”
長夏不敢再說下去,因爲屋內的溫度已經明顯地下降,他懊惱地住了嘴,明知道世尊最恨的就是威脅——更何況那人還是若尋上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