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等等……”
好好的男神老公,她到手連摸都沒摸一下呢,怎麼說離婚就要離婚了?
但是她的話還沒出口,門外忽然傳來一道尖利的女人聲音:“不行,我不同意!”
隨着聲音,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衝進了屋子。
陸雪一眼就認了出來,原來是傅君毅的娘,也就是她名義上的婆婆,丁春梅。
剛剛陸家人找上門來的時候,她見勢不妙早早躲了出去,留下傅君毅一個人應付,現在大概是看陸家人走了,這才又回來了。
丁春梅雙手叉腰站在他們面前,尖着嗓子叫道:“你們要是離婚了,咱們整個傅家都會被戳脊梁骨,這不是存心讓我們在十里八鄉擡不起頭來嗎?不行,我絕不同意!”
傅君毅站起身來,皺着眉道:“娘,現在是新社會了,婚姻自由,離婚也受法律保護,只要咱們堂堂正正做人,有什麼擡不起頭的?”
丁春梅眼睛一瞪,壓根就不買賬:“我不懂什麼法不法的,別拿這一套唬我!反正只要我不同意,這個婚你們就別想離!除非……”
她的眼珠轉了轉,語氣放緩了一些:“除非老大你把你那枚玉佩給我,我去賣了,在縣裡的鋼鐵廠給你弟弟謀個崗位,到時候咱們全家都搬去縣裡,自然就不怕陸家村的人嚼舌根了!”
陸雪的眉頭皺了皺,她從記憶裡知道丁春梅一直不太喜歡傅君毅這個兒子,看這語氣態度,傅君毅的處境貌似比她想象的更糟糕些啊……
傅君毅猛地站了起來:“別的我都可以答應,唯獨那塊玉佩不行!”
丁春梅頓時不幹了,扯着嗓子就叫了起來:“別的?你還有什麼別的?你也不看看自己渾身上下,除了那塊玉佩哪裡還有半點值錢的東西?”
她擡手就往傅君毅的身上打去:“好你個小兔崽子,你居然還敢躲?別以爲那塊玉佩你爺爺做主給了你就是你的,那是屬於咱們整個傅家的,你憑啥說不行就不行!”
陸雪看不下去,正要開口勸阻丁春梅,卻聽傅君毅猛地爆發,忍無可忍地吼道:“你說爲啥不行!因爲我知道我不是傅家的孩子,不是你親生的!這塊玉佩是我尋找自己親人的唯一線索!”
“吧嗒”!
陸雪手中的勺子跌進了瓷碗裡。
她只是想吃口飯,萬萬沒想到卻吃到了這麼一個大瓜!
好半天,丁春梅才顫顫巍巍的問道:“你……你是咋知道的?”
傅君毅垂下眼眸,低沉着聲音道:“是爺爺臨終前告訴我的。他說當年逃荒,在路上遇到了另一戶同樣抱着孩子的人家,兩家相互照顧,兩個孩子的襁褓也混着用,臨分別的時候因爲匆忙把我抱錯了,回頭再找那戶人家已經找不到了,而那塊玉佩就是我親人留給我的唯一一樣東西,所以爺爺之前才力排衆議一定要把玉佩交給我。”
他也是自從那時開始,終於明白了自己在傅家不受待見的理由,面對丁春梅的偏心和弟妹的排擠,他也不再感到受傷,只是默默忍受着、謀劃着,等着有一天攢夠了錢,可以有機會找到自己真正的親人。
“該死的老東西,臨死居然還擺我這麼一道!”丁春梅不由得咬牙暗暗咒罵了一聲。
既然真相已經揭開,她便也收起了親孃的派頭,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說道:“沒錯,你確實不是我親生的,但是這麼多年,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吃的穿的花的用的,哪一樣不是我和你爹辛辛苦苦掙來的?現在呢?你弟弟的前途擺在面前,就差活動關係了,要你一塊玉佩你都不肯?”
她說着往地上一坐就開始拍着大腿哭嚎起來:“老天爺啊!我怎麼就養了你這麼個白眼狼啊!你弟弟找個工廠裡的工作多不容易,這麼點小忙你都不肯幫,你這是存心要毀他一輩子的前程啊!早知道我就不應該把你養這麼大……”
傅君毅連忙去扶丁春梅起來,沉聲道:“娘,不是我捨不得,實在是這塊玉佩對我太過重要。這樣,弟弟的事兒先彆着急,我去找大隊長,看看這幾天讓他給我多安排點工,我多掙點錢交給你,等錢攢夠了……”
什麼?還要等?現在的工人名額可搶手,晚幾天要是她親兒子的工作被別人頂了去可怎麼辦?
丁春梅一咕嚕從地上爬了起來,叉着腰厲聲道:“不行!我現在就要玉佩,晚一天都不成!”她說着瞥了陸雪一眼,眼中閃過得意,進一步威脅,“你要是不給,我死都不會同意你們離婚!就讓這個肥婆折騰你一輩子!”
陸雪:“……”
不是,撒潑就撒潑,怎麼還突然就開始人身攻擊了呢?
傅君毅隱隱赤紅的雙眸中閃過一抹戾氣,但是他看看撒潑打滾的丁春梅,再想想之前天天尋死覓活、搞得家裡雞犬不寧的陸雪,咬了咬牙,擡手把脖子裡的玉佩掏了出來:“好,我把玉佩給你就是!”
玉佩通體瑩潤猶如凝脂,哪怕是沒見過什麼世面的農村人也知道是好東西。
丁春梅看看的眼都直了,忙不跌的伸手就要去接:“好,好!”
“等一下!”
一隻胖手伸出來,半路把玉佩劫了胡。
傅君毅和丁春梅一起扭頭看去,只見陸雪那胖手上拿着玉佩,正笑眯眯的看着他們。
“傅君毅,我不想離婚了,你沒有必要爲了我犧牲這麼重要的玉佩,把它收回去吧!”
這話一出,丁春梅和傅君毅都愣住了。
要知道往日裡陸雪爲了讓傅君毅答應離婚,可沒少一哭二鬧三上吊,可是現在她說什麼?她不想離婚了?
傅君毅的眸子眯了起來,深邃的眼底帶上了幾分探究:這女人又要出什麼幺蛾子?
丁春梅卻“嗷”的一聲尖叫起來,撲上前就去撕打陸雪:“你這個該死的賤人,找打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