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餚的香味縈繞整個屋子,傅君毅正在外院砍柴,守着鍋的陸雪就看到門被一把暴力推開,她正疑惑傅君毅怎麼突然粗暴,在繚繞的熱氣散去之後,這纔看清來人是丁春梅。
見到是她,陸雪叉着腰站了起來,語氣潑辣,“幹啥呢,直接就闖進來,有沒有素質!”
丁春梅瞅了陸雪一眼,將目光挪到鍋上,“聞這味兒,燒雞肉呢?”
陸雪有些沒好氣兒,警覺的靠近竈臺:“和你有關係嗎?”
但丁春梅速度更快,直接從桌上拿起了大碗,“我是你婆婆,有好東西孝敬我可是應該的。”
陸雪一把將丁春梅推開,藉助龐大的身材優勢擋在鍋與丁春梅之間,“呸!哪條法律規定了雞肉得給婆婆吃!你這行爲就是搶!”
丁春梅光是聞着味都要流口水了,可陸雪的野蠻也讓她只能聞的到吃不到,頓時有些怒了,“你給不給!?”
陸雪語氣冷硬,“不給!”
丁春梅上手狠狠掐了一把陸雪腰上的肥肉,疼得陸雪跳起腳來尖叫:“嗷!殺人啦!”
“起開,再擋着小心老孃掐掉你二兩肉!”丁春梅豎起尖尖的手指,指着陸雪。
但陸雪並不想讓她如意,倆人便推搡起來,丁春梅身材瘦小,但幹慣了農活力氣不小,陸雪雖然身寬體胖,但有些氣虛,倆人一時間在廚房裡鬧得難分難解。
此時,丁雪梅手中的搪瓷碗掉到了地上,聲音尖銳,陸雪再也壓制不住的怒了。
陸雪一把推開糾纏不清的丁春梅,轉身一手拿起菜刀,一手護着鍋,“來啊!搶啊!你信不信把你爪子剁進去燉了!”
丁春梅咬着牙,明知道陸雪是不敢真的動刀的,但看着鋥亮的菜刀也有些犯怵,冷冷道,“老孃不和你一般見識!”
說完,有些灰溜溜的離開了。
看着吃癟離開的丁春梅,陸雪將菜刀往菜板上一扔,心情大好的拍了拍手。
她還真不信搞不過這賴皮的農村老太太!
不多時,傅君毅砍完柴,雞肉也被燉得軟糯脫骨,光是聞着味陸雪就忍不住食指大動,誇讚道,“你可是真是太棒了!”
有顏有廚藝,幹活一流,她小錦鯉的體質還真不是吹的噢!
傅君毅看着陸雪星星眼的崇拜,心中的疑竇叢生,暗自腹誹:這女人不知道在山上經歷了什麼,怎麼突然像是變了個人似得?
見傅君毅一直盯着自己也不說話,陸雪心中有點毛毛的,暗道:我不會是說的太多露出什麼馬腳,讓他開始懷疑了吧?
這麼想着,趕緊露出幾分憨憨的表情,直接伸手將鍋裡燉着的一隻雞翅撈起來,被燙的齜牙咧嘴,左手換右手,也不願意扔掉。
看着面前這個只顧着吃的小胖子,傅君毅突然就打消了疑慮,“嗯,吃,你也吃。”
“浪裡個浪……浪裡個浪……”哼着小曲兒洗着手的陸雪看着院角坐着發呆的女孩,突然皺起了眉。
大腦在飛快搜索記憶,陸雪突然想起,那不是傅君毅的妹妹傅春花麼?
重男輕女的丁春梅可沒少對這女兒折磨刁難,動輒打罵或者不讓吃飯,其他家的女娃好歹還上過小學,這傅春花卻是大字不識,特別是十五歲了發育得還像個十二三歲的豆芽菜似的。
陸雪同情的嘆了口氣,對傅春花搖了搖手,“春花,過來。”
看着笑臉盈盈的陸雪,傅春花有些怯懦,畢竟這肥婆嫂嫂可沒少折騰幺蛾子。
陸雪見她不爲所動,笑道,“過來呀。”
傅春花這次挪着步子過來,距離一近,陸雪立刻看清楚了她營養不良導致發黃的小臉,頭髮也有些乾枯,心下立即母愛氾濫,心疼不已。
她伸手拉住傅春花,溫柔道,“上我家吃飯?”
“不……”傅春花剛要拒絕,就被陸雪勾搭在臂彎,強制性拖進了屋裡,“來呀,怕啥,你哥今天做的菜可豐盛了。”
她就知道傅春花一定會拒絕,邀請吃飯這種事情,強制性的效果來得最好。
一進屋,傅君毅已經在放着碗筷,見傅春花被陸雪熱情的迎進來,語氣柔和道,“春花,快坐吧。”
沒了陸雪的鉗制,傅春花剛要退步離開,目光就被桌上熱氣騰騰的雞肉吸引,腦子想走,步子卻怎麼也邁不開了。
“愣着幹啥?”陸雪笑道,接着就將傅春花拉着入了座。
“來來來,這野雞肉燉蘑菇燉雞蛋,滋味鐵定賊啦香!”話畢,陸雪用勺子給傅春花舀上了一大勺,接着就是傅君毅,最後纔是自己。
傅春花受寵若驚,生長在重男輕女的家庭,性格本就自卑,這會兒陸雪的熱情款待,自然讓她無比感激。
雞肉入口即化,脣齒留香,陸雪忍不住對傅君毅豎起了大拇指,“你有這廚藝都能去飯店當個大廚了!”
這已經是陸雪今天的第二次誇讚,女人的崇拜與星星眼,對男人來說十分受用。
傅君毅點點頭:“喜歡你就多吃點。”
他說的雲淡風輕,但微微揚起的嘴角卻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
傅春花吃的讚不絕口:“嫂子,又不過年過節的,你們這麼吃……”
她性格怯懦,所以這樣的話也只敢說一半,沒說完,就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傅君毅和陸雪,默默的低下頭,像是說錯了什麼一樣。
陸雪聽懂了,確實,在這個年代,物質並不豐富,別說他們這樣的普通人家,就算是鎮上的有錢人家,不年不節也捨不得這麼吃啊,又是雞肉又是蘑菇雞蛋。
“額……”陸雪有點尷尬,她將這些一鍋燉的時候,可沒想這麼多。
“這雞和蛋都是你嫂子弄來的,便隨着她吃吧。”傅君毅倒是不在意,這些東西本身就是陸雪弄來的,就算是陸雪不勞作,只要她安安生生過日子,不作妖,他也不可能餓着自己老婆。
想到這裡,他臉上突然泛起一絲可疑的紅暈,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陸雪,這個女人,是自己的老婆呢!
陸雪並沒有注意到傅君毅的異樣,她擦了擦嘴上的油,抑揚頓挫的說道,“話說,這雞肉,可得來全不費工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