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只有弄潮和婦人,支開秋夜擇衣想來是有什麼話單獨跟她說!
落地燈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弄潮身上,她右手半握茶杯,左手虛拖住杯底,手若無骨,小指自然而然翹着,有一種上流社會女人的從容與優雅,端的是一股被歲月沉澱的氣韻。
燈光之下,弄潮妝容精緻,頭髮打理的一絲不苟,衣服熨燙無任何褶皺,後脊筆直,雙腿自然雙曲一處,就連喝茶的動作,就很精緻。
婦人不由自主的想到這句話,‘指若削蔥根,口若含朱丹,芊芊做細步,精妙世無雙!’。
這個名爲弄潮的女人,身上彷彿有一股魔力,讓人情不自禁的被她引導,亦是不敢在她跟前有任何的逾越。
就好比一副畫,你只能小心翼翼的看着,生怕將它給破壞了!
婦人原本滿肚子的話,還有未曾使的手段,就在這份優雅之下,有種力不從心的感嘆。“弄潮小小年紀,生的倒是很精緻。”
弄潮放下茶杯,嘴角的笑容不多也不減,“夫人也是個生活精緻的女子。”
秋夜擇衣的母親約莫有五十歲上下,從衣着到妝容,都非常有講究,就連呼吸吐納都是如此,因此看上去確非常的年輕,除了病容帶給她蒼白和羸弱,她是個不折不扣美麗而優雅的人。
弄潮來這個世界這麼長時間,唯獨對這個女人尚有一絲好感。
她喜歡對生活,對自己認真和愛惜的女人,從不浪費老天對自己身爲女人的一種眷顧。
婦人微微一笑,她識人多年,對自己寶貝幺兒都有做母親的通病,覺得他沒有一處是不好的,天下間沒有人任何一個女子能與他匹配。
看到弄潮,只覺得自己兒子,似乎有那麼一點點配不上她!
“夫人,你該吃藥了……”說話的是婦人身邊站着的醫生,。
弄潮進來時只看她一眼,隨後目光一直不曾離開婦人,聽聞這句話她優雅站起來,下巴爲垂,“夫人,那我先告辭了。”
婦人少了初見的凌厲,面帶微笑的離開,“去吧!”
弄潮走到門口,猶豫少刻轉頭看向婦人的肝部,哪裡至始至終都縈繞着黑色陰影,“夫人生病,可是肝臟出了問題?”
“是擇衣告訴你的吧!呵呵,沒事,醫生說問題不大。”婦人淡淡笑着,似乎不願意多提自己的病情,可惜那佯裝的笑容卻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弄潮神色不變的離開書房,書房外站着的是秋夜擇衣的大哥,大嫂,他也在其中。
“我媽沒有爲難你吧。”秋夜擇衣衝過來着急的問。
弄潮目光掃過他們三人,他們身上並沒有任何的陰影,爲何自己在婦人身上能夠看到?弄潮稍一想,想不明白就作罷了,人生無常,怪異之事諸多,若要歸根結底未必有答應。
如同她,爲何不死,好端端的成爲了甘露?
不去想,一切順其自然,或許路到橋頭就明白答應了。
“伯母她很好。”弄潮微微一笑,認真地看着秋夜擇衣,“至少,在我看來很好。”
能夠仔細善待自己的女人,向來都不是個愚昧的,弄潮喜歡這種疼惜自己的女人!
萩水擇衣非常吃驚,“媽,她爲難你了嗎?”
“不曾,我們談論了關於茶的一些話題,她很喜歡茶,我們聊的很愉快。”弄潮見萩水擇衣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便不在說什麼。
“媽沒有爲難你就好——”萩水擇衣鬆口氣,自己這個母親要求有多高只有他曉得,看樣子這一次能矇混過關了,隨之,又生起內疚,覺得母親這次大病,自己又如此她騙她,實在不該——
可以旋即想到,萬一老實交代,她一定會找個女人,馬上讓他結婚!一想到這種這可怕的場景,他立即絕了這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