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格拉摩根正在跪坐於十字架前禱告。
他所在的這座小教堂只是加州很普通的一個,在高福利國家,加入教會除了領取國家最低保障以外,還可以領取教會的救濟。他長年累月地在救濟社爲窮人和孩子發放牛奶與救濟金,並且幫助街道上的教民。
阿蘭本身並不是神父,只是救濟社一個普通的工作人員,但也是出了名的虔誠。
社區內受到他幫助的人不計其數,有的人發達了,想回饋他、報答他,可都被他一一拒絕。
有些人表示能幫他調任到市中心去工作,甚至爲他安排好了一切,可最終他還是笑着婉拒,心甘情願地留在這個偏僻郊區的小教堂裡當一名普通的救濟員。
大家對於他的選擇都很惋惜,認爲像他這樣善良的人完全可以過得很好,可卻偏偏要窩在這麼一個小地方,只當他是太虔誠了,就像古代的聖徒,心中早已割捨掉對於外物的慾望,只剩下長伴主的虔誠之心。
阿蘭的生活對於正常人來說非常枯燥,不踏進城市,不使用社交工具,不接受任何科技產品,幾乎沒有任何娛樂。
就好像他的周圍有一圈無形的圍牆,把他封鎖在狹小的世界中,奇怪的是他也甘之若飴。
當他禱告結束站起來時,門外響起輕微的動靜,阿蘭笑着對房門外說道:“奈德麗,你這麼晚了還不睡?”
門打開,一名十八九歲的少女走進來,只穿了一身性感睡裙,雖然還很稚嫩,但身材火辣,已經身居傲人的資本。
只見奈德麗雙手放在身後,氣呼呼地說道:“你這裡無聊死了!根本睡不着啦!”
“你說你到底怎麼回事啦?你跟叔叔離開家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你,竟然躲在這種小地方?”
“我來了一天了,你也不說請個假跟我去洛杉磯玩,就看你枯燥乏味地做了一整天的事!”
阿蘭笑笑道:“這是很重要的工作,也是使命。”
奈德麗鼻子哼道:“你瘋了不成?你現在簡直和叔叔一模一樣,像一個遲暮的老人!”
阿蘭只是笑着,爲奈德麗倒了一杯水。
奈德麗打了個哈欠,卻拒絕道:“我要喝咖啡。”
“我這裡沒有咖啡……”
奈德麗仔細地盯着阿蘭,依舊不可置信地說道:“我真不敢相信你變成這樣,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好玩的嘛?有多少好吃的嗎?天啊,信仰真的害死人。”
“你告訴我,你這七年到底怎麼了?叔叔七年前帶你去了哪裡?”
阿蘭只是微笑,卻什麼也不說。
奈德麗撓頭道:“天哪!你真是瘋了,又是這種笑容,你是這樣,叔叔是這樣,當年的祖父也是這樣!”
阿蘭摸了摸奈德麗染成紅色的頭髮,笑道:“回家去吧,奈德麗。”
奈德麗打開阿蘭的手,氣沖沖地走出門,留下一句話。
“你就繼續當你的苦修者吧!當一輩子好了!”
看到奈德麗離開,阿蘭平靜地呢喃道:“不會是一輩子,還有十六年。”
就在這時,教堂外突然響起奈德麗的尖叫聲。
阿蘭眼神一凝,快速地衝出去。
就看到一大羣人闖進教堂,奈德麗被推倒在地,正氣憤地揉着膝蓋。
“你們都是瞎子嗎?”奈德麗纔不管這羣人長得有多強壯,跳起來指着鼻子罵。
怎料一個光頭壯漢殘忍地笑了,直接伸手抓向奈德麗。
只見一個人影快速地衝到奈德麗面前擋住,壯漢一把拽住,正是阿蘭。
阿蘭被壯漢揪着,卻依舊微笑道:“這裡是教堂,在主的目光下,請不要動粗。”
壯漢一愣,突然對着旁邊好像是老大的男子說道:“老闆,這個小子好像就是……”
那老闆打量了阿蘭一下,問道:“你就是阿蘭·格拉摩根?”
阿蘭說道:“是我。”
老闆大喜,急忙喊道:“傑克,放下他!”
“阿蘭!我們是專門來找你的,我叫保羅·蓋茨,是蓋茨家族這一代的家主。”
光頭傑克鬆開手,阿蘭整理了一下衣服說道:“我明白了……”
他立刻回頭說道:“奈德麗,你先回家吧,我有事。”
奈德麗不依不饒道:“哼!撞了我就算了嗎?我的絲襪很貴的!”
她露出膝蓋,那裡的確擦破了。
保羅掏出錢包,哈哈笑道:“小姑娘,我賠給你就好了。這裡是一千美金,足夠你買很多東西了。”
奈德麗一愣,隨後不屑道:“你以爲我是流浪漢嗎?我不要你的錢!我要這個死禿頭給我道歉!”
光頭傑克大怒,竟然拔出槍來指着奈德麗低吼道:“你說誰是死禿頭?”
阿蘭立刻擋在槍口前,神色冷峻。保羅大急,阿蘭要是死了,線索可就斷了!於是按住傑克的手說道:“住手!傑克你想死嗎?”
傑克放下槍,諾諾半天還是沒說話。
保羅陰沉着臉瞪了他一下,隨後笑道:“阿蘭,你知道我是什麼來意,就不要浪費時間了。”
阿蘭掃視了一眼保羅和他帶來的二十個手下,他知道這羣人一個個都帶着槍,全是狠角色。
“奈德麗!回去!”
奈德麗已經被剛纔的槍嚇壞了,急忙朝教堂外跑,一邊跑一邊還喊:“阿蘭你小心,我讓警察來救你!”
保羅眉頭一皺,對傑克使了個眼色,傑克就走出教堂追上去了。
阿蘭怒道:“絕對不可以傷害奈德麗,除非先殺了我!”
保羅冷笑道:“我的確是蓋茨家主,現在蓋茨家族需要收回屬於我們的東西,你知道該怎麼做的。”
阿蘭說道:“按照約定,我必須帶你去,但除了家主以外,不可以有其他人。”
保羅不耐煩道:“時代變了!你沒資格跟我指手畫腳!”
“我想帶多少人就帶多少人,如果你不好好帶路,我就把格拉摩根家族的人全部殺光!”
這時傑克已經把奈德麗帶了回來,奈德麗的臉紅腫,似乎被傑克順帶打了幾巴掌。
“放開我!放開我!”奈德麗距離掙扎,但是她的力氣太小了,根本無濟於事。
阿蘭無奈地看了一眼奈德麗,說道:“把她放了,我帶你們去。”
保羅冷笑着:“早這樣不就完了……事不宜遲,現在就走吧!”
“傑克!把奈德麗小姐放了,送她回家!”
二十多個槍手在場,阿蘭根本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只能被挾持着帶走。
不過見到光頭傑克把奈德麗放開,他鬆了口氣,跟着保羅上了車。
“放心,我說話算話!”保羅上車前給傑克遞了一個眼神。
傑克心領神會,等到保羅的車隊離開後,他纔對奈德麗說道:“跟我走吧!”
奈德麗擔心地看着阿蘭被帶走,氣呼呼地說道:“混蛋!誰要跟你走了!滾開!”
她一腳踢向傑克的下體,心裡想着解決掉這個傻大個,就報警救阿蘭。
怎料她根本沒踢到對方,粗壯的手彷彿鐵鉗子一般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腳腕。
傑克捏着她的長腿看向裙底風光,哈哈大笑道:“女人只會這一招嗎?”
“放開我!你們的老闆都答應放我走了!你敢不聽嗎?”奈德麗眼淚都流出來了,手按壓着裙子,卻掙脫不開傑克。
“哈哈,真可笑,你也是格拉摩根家族的人吧?老闆的意思是讓我送你回家……並不是你家哦……”
“你現在是我們的人質,放心不會玩死你的,反而會很嗨。”
傑克把奈德麗按在地上,就好像一頭大黑熊把小獵豹撲倒在地似得。
“我還沒有試過在教堂裡……”
“咻!噗!”
傑克的動作一滯,低頭看向心口露出的箭尖,想回頭看看是誰從背後射殺他,但是這支箭似乎蘊含獨特的力量,把他的心臟都震碎了,以至於他連回頭的動作都做不出來,只能不甘地死去。
奈德麗尖叫着,傑克的屍體笨重地砸下來,眼看就要壓在她身上。
突然一個人影急速衝來,一腳踢中傑克的屍體,把他奮力踢開,砸在教堂禮拜的椅子上。
“呼,總算趕上了。”
奈德麗這纔看到救了她的人,這一眼就驚豔了,一名穿着帽兜衛衣的男子手持弓箭看着她。
帽兜雖然罩住了他的頭,但從地上這個角度,能看到他近乎完美的臉,這張臉如果放在女人身上,絕對會令她嫉妒,可她自然看出這是一名美男子。
“你叫什麼名字?帥哥。”
趕來救人的正是藍牧,他聽了奈德麗的話頓時愣住。
“叫我牧……”
“夜空中的月亮?”
“不不不,就是牧!”
奈德麗雙眼冒星星地看着藍牧,大腦脫線般竟然無視了一旁的死人。
“請問,你就是格拉摩根家族當代的‘面壁者’嗎?”藍牧強迫自己習慣對方的目光,急忙進入主題。
“面壁者?那是什麼?我的確是格拉摩根家族的沒錯,我叫奈德麗·格拉摩根。”
藍牧一愣,奈德麗?
“那阿蘭呢?我是趕來救他的!”
奈德麗急忙從精靈俏臉中回過神來,說道:“阿蘭被人帶走了!有二十個,全都帶了槍!”
“兄弟你跑得可真快!”方墨崎也趕到了,剛衝進來就聽到這句話。
“來晚了!快開車,我們先追!”
藍牧衝方墨崎喊完,也不知道奈德麗到底扮演着怎樣的角色,心想現在沒時間問東問西,先帶着一起上路再說。
於是一把攬起奈德麗,衝出教堂,方墨崎已經上了車等他。
“快指方向!往哪邊跑了?”藍牧大吼道。
奈德麗指着正前方說道:“就是那邊!”
話音剛落,車子就像離弦之箭似得衝出去,揚起一片塵土。
這裡位於洛杉磯郊區的小鎮,一直到開出小鎮在野外公路時,也沒見到保羅的車隊。
現在正是凌晨,距離天亮還有一個小時,正是最昏暗的時候。
公路上雖然有路燈,但很明顯他們離保羅的車隊太遠了,根本看不見。
藍牧眯着眼睛望着,突然打開車窗爬了出去。
“你幹什麼?”方墨崎和奈德麗都不理解。
藍牧站在車頂,用手固定住自己,雙眼銳利如鷹。
終於看到極遠處有個車隊,八輛車在公路上排成一溜行駛,很顯眼!絕對是保羅一行人。
“找到了!前方五百米有八輛車,全是黑色福特。”
方墨崎目瞪口呆,愣是看了半天,半晌才反應過來道。
“啥?黑色?還福特?外面這麼黑你特麼用什麼看到的?”
“當然是用眼睛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