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起那煙綠軟蘿簾,太子妃倚在花榻上,身上的華衣襯着她皮膚如雪。
她向來都有睡前喝桐華露的習慣,只聽到她懶洋洋的問道:“我的桐華露呢。豔孜呢?”
豔孜急匆匆得趕來:“主子,我這就去廚房端去。”
太子妃顯然對這一回答表示不滿,啐罵道:“你這手腳不麻利的小蹄子,若是得了機會我一定攆你出去。呸,還不快去。”太子妃白了一眼豔孜,她最近看着身邊這宮女越發討厭了。
豔孜低頭,眼淚簌簌流出,再也沒什麼比這個難受得。這好似昔日好友,一下子翻臉成了宿敵。“主子。切莫將我趕出去,我知錯了。”
她俯身在自家主子面前,以着最卑微的姿態,可是這又什麼用呢,主子只是很厭惡的擡了一下眉:“行了,收起你那副,趕緊去給我端來。你心裡還有沒有我這個主子了。”
豔孜退出院子的時候,突然展眉一笑,如同地獄盛開的彼岸花,輕聲柔語說與自己聽:“主子。我們都會走的,我會帶着你一起墜入地獄。光想想我都覺得很興奮啊。”她此時已經喪失理智,舉起自己的那雙手,丹蔻鮮紅色宛如鮮血一樣。
豔孜伸出舌頭舔了下自己的丹寇,她可是真想看看自己主子身子流動的血也是這般豔紅啊,好知道啊。
前去廚房的時候,豔孜笑得比往日都開心,一盞桐華露跟往日的一樣,濃郁的香氣,上面浮着幾朵杏仁。她端着桐華露,腳步走得輕快,手指上蘸着了鴆毒在桐華露裡面。
就在一時間的這杯桐華露成了催死的毒藥,豔孜看着自己主子服下那杯的桐華露的時候,她分明感覺到自己的靈魂都在唱吟。主子,這下誰都不欠着誰,我會看着你死去,讓你享受比我當初還要殘忍的痛苦。
太子妃喝着桐華露的時候,發覺豔孜的笑有些恐怖,身上忍不住顫了一顫。喝完的時候,她明顯感到到自己身子的不舒服,死死抓住豔孜的手,這份疼痛感一點點加劇。
她丟下往日的高傲,微弱的聲音苦苦求着豔孜去喚來太醫。
可是坐在一旁的豔孜卻微微的翹起脣角:“主子,哪裡疼了?太醫們都好忙的,你還是在裡面好好躺着吧。”
豔孜盯着自家主子空洞的眼瞳,絮絮叨叨說了好些事情:“主子,你還記得那年我們一起去華楓谷。你一定是忘記了,想着你是貴人,自然不記得了。我一直拿主子你如同自己,樣樣好得都讓給你,爲何你這般對我。我是丫鬟,我是下人,但是我從來都不是賤婢。”
太子妃渾身抽搐,這時候已經是毒發的時候。就至死的時候,她還不忘記啐罵:“你這賤婢!”一句話說完,她兩隻眼睛已經翻白了,就這樣死在自己榻上。
豔孜突然覺得自己的世界安靜了,一切嘈雜的聲音都遠去了,沒有什麼再敷束自己。她還記得小時候,主子做惡夢的時候醒來總要聽着自己唱歌,兩個人總是相擁到天亮。
“雙生花在天涯,桃花信手撒山崖。美人蒼顏白髮都化作白骨成沙。紅塵千丈腳下三千緣法伏法。雙泯雙華雙生花,難與他人共春暇。富貴榮華成夢罷,一場顛倒一生鎖枷。”豔孜唱着唱着便落下淚來,過往都消散吧。她看着那盞桐華露,主子並未飲盡,既然主子去了,她也要隨着去了。飲下最後一滴桐華露,她閉上眼睛竟然看到自家主子在遠遠向自己招手。
當其他宮人發現太子妃跟豔孜兩人屍體,就立馬派人去通知葉落了。葉落原本還在批改來自豫州的摺子,豫州這次有流寇,葉落是準備派送李家將領前去平亂。
只是太子殿裡院傳來着消息的時候,着實讓葉落不知所措。這時候竟然出了這等事情,要是被李家知道了,後果真是沒有辦法想象的。葉落想到這事情,胸口就感覺到悶。旁邊的小公公忙勸道主子要注意身子,切莫想太多了,凡事都有應急之策。
沒辦法,只好吩咐下面的人去封鎖住消息,切莫讓宮人私自出宮,但凡出宮都需要令牌。葉落已經做了該做的事情,趕到太子殿裡院的時候,太醫跟仵作早早都在這裡等候了。“回太子殿下,是鴆毒。”
看着那兩具屍體的時候,葉落思緒亂如麻。如果是其他人迫害太子妃的話,爲何也會對太子妃身邊的宮女下手。這是一樁疑案,連着史官也不得改變他的筆,在《北國春秋》上面只用了幾個字就帶過了:“太子妃暴斃。”有時候歷史也是不可信的就在於此。
葉落雖然是吩咐下人去辦這件案子,但是得到的線索太少了,無果而終是必然的。好在李家並不知道,可是紙是包不住火的,他該怎麼辦呢。李家人一生戎馬,說得好是朝中重臣,說得不好就是功高蓋主,遲早都是葉落心中的一根刺。都說了是遲早的問題,拔去只是時間問題。
小公公給葉落上茶的時候,低頭順眉,說話卻是一陣見血:“主子。難道這次不是個絕好的機會嘛?您不是一直覺得李家這些年對朝中存在一定的威脅?”
葉落搖搖頭,如今這樣選擇是極其愚蠢的,畢竟李家將領如今在朝中數量之多。若是自己出手的話,必然是要難堪的。這種事情一定要藉助他人的力量,比如單貴妃的家族勢力。呵呵,這一切都變得好玩起來了。
看來太子殿後院要清淨一段時間了。葉落喝下這杯茶,嘴角露出一抹淺笑,如同春風沐雨。洗牌就要開始了,真是讓人期待啊~
—————————————(我是讓人期待的分割線,下面是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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