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賢皇后身後冷汗淋漓,安逸此時的目光帶了一絲狠毒,想來定是起了殺心。自己在此,身邊竟然沒有一個人相助。
“那那~美人兒,原先我還想饒了你一命。可是現在我只想殺了你,怎麼辦呢。”
安逸的目光停留在聖賢皇后身上,這個女人太聰明以至於自作聰明,想利用自己爭奪皇位。她太低估自己了,安逸的手指劃過聖賢皇后光潔的脖頸心中默默想道。呆在皇宮畢竟是太危險了,此生最恨莫過與那些利用自己的人,這個美麗的人中蠱他是收下了。
夜黑風高,不單單是殺人之夜,也是逃跑拐帶的絕好時間段。
淡煙趴在窗口,無聊數星星,突然見空中飛過一個黑色龐大物體:“哇,什麼時候皇宮裡面養了那麼大隻的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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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聖賢皇后消失了?”葉落千算萬算,竟然算漏了這一點。可是計劃都到這一步了,總不能全盤推倒。“剩下的聖賢皇后餘黨都要全部清除完,切莫讓聖賢皇后再得勢力。還有各地加派人手,張貼通緝令。”
小公公看着葉落跟心腹臣子們共商事宜,不知道是否出於感慨,他喃喃道:“變天了。”
果不然這一年的《北國春秋》裡面墨水頗多,史官們更是大寫特寫。這些代表着皇家官方發言人大多都是親葉落派,所以聖賢皇后很不幸成了千人唾罵的對象。
“文官嘛?就是這樣的,能把黑得抹成白的。所以說千萬別得罪這些個文官。”淡煙隨手翻了翻《北國春秋》就發此言論,總想着歷史上那些史官纔是殺人不吐骨頭的傢伙,留名後世全仰着這些傢伙的手中筆啊。
葉落今早過來,除了帶了這麼一本《北國春秋》,還帶了一套北國軍裝行頭。
原來是每年的五月中旬,身爲太子的葉落都養成一個習慣巡查江州大營。這句話到了淡煙的嘴邊就成了“這又是拿着公款出去玩了。小小,趕緊給我穿上這身!”
環泉岸邊,葉落頭束八角金絲玉冠,身穿玄色金絲繡龍的窄袖勁裝,其實裡頭還墊着一件金絲軟甲。在衆萬矚目之中,他隨着侍從登上了京都水師的船艦之中。
淡煙早早就在裡頭,穿一件灰舊軍裝躲在船艦底艙,唯恐被他人知道,連着看葉落都要扒拉着窗口往外看。堂堂一個王妃做成她這樣得,又有幾個。
軍中自有軍中的規矩不能帶女眷,不然淡煙纔不想這樣的。臨走的時候想想小小那樣子,笑得合不攏嘴,這只是出去辦公事,還以爲自家主子跟太子一起去蜜月一樣。
在底艙裡面窩了半天,葉落打發來一個小公公來接。等看到葉落的時候,卻已經是半夜了。
那廝喝了幾杯酒,連着身上都帶着酒氣,腦袋卻是清醒:“淡煙。我跟你說一件事情。你切莫惱怒。”
淡煙見他這語氣配着這副表情,心裡還琢磨是不是他又在外頭娶了一房。卻沒想到他竟然說了這麼一番話:“我時日便是不多了……”
淡煙怔住,望着葉落不似玩笑的神情,腦中忽地冒出一句”這丫又玩兒哪一齣?“
“我時日便是不多了,原本想着是再多撐一會,看着你生下我們的孩子。可惜如今都成了夢一樣,凌霄太醫說得清楚,我最多挨不過這一年的冬天。原本想着不說,左右等着那一刻。可是想想對你又是極其不公,就怕你會哭你會鬧。我們認識多久了,我都忘記。她們說你不好的,可是我覺得你好就好了。你瞧瞧,我怎麼會這麼嘮叨。”
他低頭絮絮,最後聲音越發的哽咽。他做到了一個明君,卻成不了一個貼心暖人的夫君。淡煙聽着聽着,臉上的笑逐漸消失,待得葉落擡頭,不知怎的,眼淚便下來了。
“你說什麼!不可能的,定是你跟我開玩笑的。”淡煙伸手想去握葉落的手,如今就着暈黃的燈光才發覺他臉色如此蒼白,心中像個無底洞滲得慌。以前小時候總是在作文之中寫到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如今才嚐到其中個把滋味了。
“誰會拿生死做玩笑?”這一句直接把淡煙打回原形。淡煙突然覺得自己的眼前一陣黑,連着原本硬生生探出的手都無力垂落下來。淡煙還是不死心,拿出凌霄太醫跟雲霄太醫說事:“對,太醫呢?太醫如何說的?難道,連他們都沒辦法醫治嘛?”她的丹蔻剜過手心,心中卻似被什麼撕開一般,血淋淋的疼。
葉落看着她驚惶的眼神,搖搖頭:“毒是千面安逸配製的,雲霄太醫遠去西域等地,卻遲遲不見歸來。我連着唯一的希望都放棄了。淡煙,無論我在不在,你都要記得照顧好自己。若是我以前有什麼對不住你的,也不要去記恨我。我總是在夜裡做夢,夢到你忘記我。能不能記着我,哪怕一點點也好。”
淡煙的心跟着顫了一顫,她是斷然不會讓這等事情發生的,一定會有辦法的。突然想起多年前哥哥在自家裡頭送給自己的一方寶物——冰蟾子花花,若是花花能從漫漫休眠之中醒來也就能救得葉落一命。不管是什麼辦法她都要試一試,決不能讓自己愛的人在自己的生命之中消逝。
這一夜,註定是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