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爲了黎深藍的事情,再怎麼緋聞滿天,再怎麼需要動用所有的手段,都可以漸漸的將事情壓下來,而且這只是單單的造成一些公衆輿論的反響並不會很好。可若是黎夜的事情被爆了出來,那麼就已經不單單的一個公衆輿論的壓力了,這還要影響到整個“C&Y”的名譽以及黎夜本人,更甚者,可以將後者逼上絕路,而這纔是他們最擔心的。
安以爵突然明白了,爲什麼在他進來的時候,看見黎深藍就像是個失了魂魄的孩子,天塌了,是真的傾塌了,而他能夠似乎能夠感受到她心中的絕望,而黎夜呢?他是不是更加的絕望,明明是一個失去了所有的記憶的人,但是現在,一切都變了,一切就像是一把巨大的鋒利的毒劍刺向了自己,那剜心的滋味可不過如此,他怎麼能夠期盼着黎夜能夠接受得了呢。
“我可以去看一看他嗎?”安以爵想要確定一下黎夜是不是安全着,是不是平靜着,他發現自己開口,聲音竟是有些顫抖,而他的腳步也變得沉重起來,他不知道,即使站在黎夜的面前,他還能夠說什麼。
“他現在睡着,你去看了……他也不會醒過來的。”Kein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來自安以爵身體內心深處的擔憂,但是他還是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安以爵拖着似有千斤的步伐朝着樓上走去,每走一步,他似乎就能夠感受到來自那上空的壓力,讓他覺得窒息,讓他的眼睛開始沒有了焦點,他寧願這條路很遠很遠,但是當他看到了那道門,緊緊關上的門之後,他有些害怕,他的手在顫抖,他的腳步有些虛浮,但是他還是堅定的打開了門。
站定在門口,看着牀上躺着的那個人,他的心就像是被錘子重擊了一下,他就靜靜的躺在那裡,就像是一個無知無覺的嬰孩一般,只是,你卻能夠從他的臉上看得出慘白,就像是所有的感官都沒
有了,他的呼吸淺淺,若是不仔細聽,你甚至會以爲躺在那裡的是一具沒有了任何生命跡象的屍體。
安以爵走出了黎夜的房間,他怕再呆一秒鐘,他就會忍不住心中的那份憤怒,他怕會將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在樓下那羣冷血無情的人身上。
“喂,子愷……”安以爵沉重的打起了葉子愷的電話,現在的他就像是一頭蟄伏了許久的獅子,滿身的怒火已經徹底的淹沒了他所有的理智,他走到樓下,當看到黎深藍仍舊癡癡呆呆的坐在那裡,維持着同一個動作,連動都沒有動一下,他慢慢的走上前去,將黎深藍擁在了懷中。
“不怕,要是害怕就叫出來,要是恐懼就喊出來,要是覺得委屈就哭出來,不要一動不動,不要獨自一個人煎熬着內心,還有我們,還有我們。”
安以爵的聲音輕輕的傳到了黎深藍的耳朵裡,就像是夜晚在講述睡前故事一般,輕輕的,柔柔的,但是卻能夠讓你感覺到無比的安心和祥和。只是,黎深藍卻覺得這個懷抱讓她脆弱了。
她害怕這樣的懷抱,曾以爲哥哥的懷抱會是她最溫暖的避風港,所以,她曾經一度的依賴着她的哥哥,等到突然有一天,她發現,什麼都變了,她的哥哥溫暖的懷抱已經不存在了,被別人徹底的毀掉了,而現在她必須要成爲哥哥的後盾,好好的保護着他,不讓他受到任何的傷害。
“我……”她聽到了安以爵的聲音,就像是曾經的哥哥一樣,會在她害怕的時候,將她擁在懷中,安慰着她,撫慰她心中的彷徨和不安。
她一開口,聲音全是顫抖,而她的身子也漸漸的開始顫抖起來,慢慢的,淚水打溼了安以爵的襯衫,他只是一遍一遍的撫摸着黎深藍的頭髮,就像是在撫平她心中的傷害一般。
“我怕,我是……真的怕,他們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將哥哥的傷疤
暴露在全世界人的眼中,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曾經的他,那麼的陽光,那麼的溫暖,可是……可是……爲什麼要毀了他,爲什麼,爲什麼?”黎深藍緊緊地抱着面前的安以爵,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她一遍一遍的斥責着,彷彿要將心中所有的委屈都說出來,但是,沒有人能夠她答案,她所有的彷徨,她所有的不安,都沒有人能夠徹底的拔除。
“爲什麼?爲什麼那麼的……那麼的殘忍,那是一件多麼令人絕望的事情,他們怎麼可以將所有的事情都一言一語的,一字一句的刺進他的心中,他怎麼……可能承受得了,怎麼承受得了!”
她不要,如果可以,她需要一個健康無事的哥哥,她只希望他能夠幸福平安下去,但是即使他失去了所有,甚至連自尊都失去了,可是爲什麼還是不放過他,爲什麼還要將曾經的傷痛那麼赤裸裸的暴露於全天下,明明他就是最無辜的那一個,明明他是最想要忘記的那一個,但是,爲什麼,爲什麼不給她一個機會,他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可是,爲什麼要讓他承受這一切的災難。
黎深藍想要問清楚,但是誰能夠給她答案,誰能夠告訴她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錯,到底該怎麼辦,她到底該怎麼辦啊。
她的哥哥,爲什麼不能夠讓他安靜的生活着,爲什麼不能夠遺忘呢,在他不記得一切的時候,就像一個傻瓜一樣,承受來自所有的人異樣的眼光,難道他們不知道,一個人的眼神有多麼的狠,有多麼的鄙夷可以讓一個人連活下去的希望都沒有了嗎?
外面的那些人,黎深藍從來沒有這麼恨過,如果可以,她想要他們死!讓他們全都去死吧,去死吧!
“喊出來吧,把所有的委屈都喊出來,這樣心裡就會痛快一些,不要一個人去承受,還有我們,還有我們在,所以,不要怕,不要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