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笙不動聲色的看着南田兒。
南田兒垂頭深深的嘆了口氣之後終於擡眼看向她。
“其實,你的爸爸早就已經遭到報應了。”
“你…什麼意思?”
南田兒咬脣給南笙輕輕鞠了一躬咕。
“對不起,我搶了你的爸爸。
其實,他根本就不是我的親生父親。鶘”
“呵…”南笙口中莫名其妙的溢出一種連她自己都理解不了的怪聲。
她差點站立不穩的伸手扶住了沙發背。
“你…說什麼?”
“一開始,我也以爲爸爸是我的生父。
可是十七歲的時候,我發燒住院,急需輸血。
而我的血型居然跟爸爸和我媽的全都不一樣。
爸爸的血型是a型,我媽的血型是o型。
理論上,我的血型是絕對不可能爲b型的。
但是,不巧的是,我的血型就是b型。
從那天開始,我才知道,原來我不是爸爸的孩子。”
南笙擠了擠眼,覺得有些眼花。
“南闞平自己知道這件事兒嗎?”
“我也不確定,但那天我住院的時候他不在。
我之所以知道他是a型,是因爲我小時候看過他的體檢報告。
所以我早就記住了。”
南笙只能無語的搖頭笑了起來。
她哈哈大笑。
對,報應,南田兒說的對。
這果然是報應。
南闞平一直疼大,寵大的孩子居然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其實她非常的希望南闞平不知道這件事兒。
因爲她好想看到南闞平知道真相後的表情。
她非常的想要聽到他的懺悔。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的話。
她一定會把他帶到媽媽和姐姐的墳前去。
她要讓他對着他最該懺悔的人去懺悔。
南田兒咬脣:“即便這樣,你也願意讓我帶走爸爸嗎?”
“我剛纔說過的條件不變。
你有兩個選擇,要麼帶他一起走。
要麼,就永遠的拋棄他。
我只要你們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南笙臉上重新掛上了冷漠。
是,她很想看到南闞平痛苦不堪的模樣。
她想聽到他懺悔的聲音。
可是,她太瞭解自己了。
她無法做到狠心的冷眼旁觀卻什麼也不做。
她可能會心疼他。
可能會原諒他。
想到二十多年前的那些事情。
她提醒自己。
如果南闞平得到了原諒。
那就是對媽媽和姐姐的不公平。
“好,我做過那麼多對不起你事情。
那我就利用我自己來代替你懲罰你的父親。
這樣,不管對我媽,對我,對爸爸來說,或許都是一種懲罰。”
南田兒轉身,走了沒幾步後又回頭。
“童年的我的確很幸福。
可是自從知道了真相之後。
我的心態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或許你理解不了我那時候的心情。
我的快樂真的就止步於那一年,那一刻。
我知道了我愛的爸爸原來不是我的親生父親那時。
到底是什麼讓我們這本該幸福的人全都變的不幸了?
不管是因爲什麼,我都答應你,以後不會再出現了。”
終於,南田兒推開玄關的門出去。
在庭院裡修理雜草的連姨見南田兒離開。
她重新回到屋裡來。
可找了一圈兒最後在房間裡找到了已經在牀上躺下的南笙。
連姨上前道:“夫人怎麼躺下了,不是想出去曬太陽嗎?”
南笙的身子動都沒動,“連姨抱歉,我有些累了,下午吧。”
連姨也算是個會察言觀色的老員工了。
她連忙道:“行啊夫人,那你休息會兒,我下去給你燉上湯。”
下樓後,連姨連忙給唐雲謙打了個電話。
南笙躺在牀上眼睛盯着窗外看。
今天的天空完全就是湛藍湛藍的,沒有一點點霧霾的影子。
真該出去走走啊。
她明明是因爲爸爸事情感到傷心才躺下的。
可是躺下後才發現。
她的心裡挺空白的。
一點都沒有覺得傷心,難過。
更沒有報復後的快樂感覺。
她以爲自己會快樂的,可是沒有,真的沒有。
tang南笙嘆口氣翻個身。
正好手機響了。
唐雲謙打電話過來慰問了她一下。
他每天都會給自己打很多個電話,所以南笙也沒有多想。
知道南笙沒什麼大情況,唐雲謙繼續放心的工作去了。
呆在家裡養胎的日子總是過的格外的煩躁。
這一個月一個月的晃的很是快。
轉眼,南笙也懷孕五個月了。
經歷了最寒冷的冬天後,春天來了。
她覺得自己簡直就已經跟外面的世界隔離開了。
唐雲謙真的把她照顧的非常的好。
好到她自己都覺得現在的她像是個皇后似的。
每天生活的錦衣玉食的。
還有保鏢貼身保護。
她喜歡這種被唐雲謙寵着慣着的感覺。
非常喜歡。
“媽媽,這身怎麼樣?”
登兒小大人兒從更衣室出來。
身上穿着一身小大人兒氣十足的小西裝。
看起來倒真有幾分唐雲謙身上的影子呢。
“這套太老氣,再給他換一套。”
南笙還沒等開口呢,她身旁陪着一起來給登兒挑禮服的景昕倒是不滿了。
她對售貨員道:“給我們的蕭公子打扮成高冷總裁範兒。”
南笙瞪了景昕一眼,她總有那麼多的好詞兒。
“是你結婚,新郎是我舅,又不是我兒子。
你幹嘛可着我兒子這麼折騰。”
南笙說話的時候手還扶着圓鼓鼓的肚子。
景昕伸手攬着她的手臂:“親愛的,你不知道。
這小花童有的時候纔是真正的亮點呢。”
南笙無語的揚了揚眉,“我舅那邊都快緊張死了。
你不好好的安慰他,鼓勵他。
還跑出來跟我閒逛街。
你可真行。”
“你得感謝我。
我這可是給你放風呢。
如果沒有我的話。
你估計要在家裡悶成怨婦了。”
“哪裡就那麼誇張了,我每天在家裡種種花,澆澆草。
感覺挺好的呀。”
“好什麼呀,你舅說你都快把你家院子弄成花園了。
也多虧就是你能想的出來。
你還真當你自己是個花女啊。”
南笙側頭看她:“我怎麼覺得你像是在找藉口呢。
難道你是故意不去陪我舅的?
老實交代,是不是?”
景昕咬了咬脣,往南笙身邊湊了湊。
“吭,親愛的,你說我是不是有點神經病啊。
這男人是我自己挑的。
我們是摸也摸過了,睡也睡過了。
明明都很瞭解彼此了。
結婚也算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可不知道爲什麼。
我怎麼就…忽然間看到你舅就開始緊張難受了呢。
我總覺得我這是後悔了。
我有些不想嫁了。”
南笙還挺着大肚子呢,聽到這話愣是嗖的一下就站起身了。
“康景昕,你開玩笑呢吧。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負責任。
這婚都要結了,你還能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
我拜託你了好不好。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成熟點,懂事兒點啊。
虧得唐雲謙天天誇你多麼的豪邁呢。
你說你現在這行爲,跟你討厭的穆北琛有什麼區別。”
景昕見南笙這麼激動。
連忙站起身就捂住她的嘴:“我的小姑奶奶呀,你小點聲兒。
我也沒說不嫁。
我就是跟你談談我此刻的心情。
男人我是認準了才決定要嫁的。
沒有理由這都要結婚了我又要改變主意。
我只是覺得自己的心裡有些不太舒服跟你發下牢***而已。”
“真的?”南笙揚眉:“沒打算要悔婚?”
“真的真的,我發誓。”
南笙這才慢悠悠的坐下。
“你呀,這是婚前恐懼症。”
景昕跳腳:“你知道我這是什麼情況,幹嘛還跟我嚷嚷。”
“我就是告訴你一聲做人要負責。”
南笙壞壞的笑了笑。
景昕還要說什麼呢,就聽門口南笙的保鏢聲音很大的喊道:“抱歉唐先生,夫人正在忙,沒有預約不能她。”
南笙和景昕都轉頭往門口看。
竟然是唐雲謙的叔叔。
南笙與景昕面面相覷的對望一眼。
南笙悄聲道:“這可怎麼辦?”
景昕也有些爲難:“雲謙哥的叔叔怎麼會找到這裡來的?”
“我也不知道啊。
我都好久沒有出過門了。
怎麼今天一出門他就出現了。
你一向比較有主意,快點快點,怎麼辦。”
“你別急啊,容我想想。”
景昕咬脣揉起了眉心。
這時登兒從試衣間裡出來:“媽媽這身怎麼樣。”
景昕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這身好,相當的好。”
她說完對服務員道:“行了,你帶他去把衣服換下來吧,就這身了。”
登兒嘟嘴:“可是,我不是很喜歡這一套誒。”
“那我們就把你試過的全都來一套。
回去任你挑行不行?”
登兒一聽,這下可開心了:“好啊好啊,謝謝舅姥姥。”
景昕連忙把登兒重新塞回了試衣間。
她對售貨員囑咐道:“慢慢換,不着急。”
售貨員連連點頭。
景昕轉頭就對南笙道:“你先給雲謙哥打電話,我出去。”
“誒,行嗎?”
自從知道唐文瀚有過精神病史後。
南笙就有些害怕了。
“沒事沒事,不是還有兩個保鏢嗎。
我就說你跟登兒在試衣服,一時半會出不來。
我先把他引開,讓他去對面的咖啡廳等。
如果我計劃不成功的話。
我就在門外耗着他。
一直等到雲謙哥來。”
南笙點頭,看着景昕出去後,她連忙給唐雲謙打電話。
唐雲謙接聽後,南笙都來不及聽唐雲謙說完話就打斷了他。
“唐雲謙,我在soho購物中心的fush服裝店。
你快來,唐文瀚來了。
他在門口跟保鏢糾纏呢,景昕出去擋他了。”
“南笙,你不要着急啊,我這就出發了。”
唐雲謙說話的時候人也已經出了辦公室。
“聽我的話,千萬不要單獨面對他。
我怕他會傷害你。”
唐雲謙這樣一說,南笙倒是更緊張了。
她有些緊張和害怕的往門口看了看。
正好看到唐文瀚的目光也落了進來。
兩人四目相對,南笙連忙起身對他鞠躬。
然後她隨手拿起一件禮服對他舉了舉轉身進了試衣間。
她清楚的聽到門口的唐文瀚在生氣的喊。
“是見我這個長輩重要,還是試衣服重要。”
景昕打圓場道:“唐叔叔,你別想太多。
我馬上就要結婚了。
今天如果再不把禮服改好的話。
我結婚那天,她這個大肚子的孕婦就沒有什麼可以穿的了。
要不這樣好不好,在這裡堵着人家的門口終歸不合適。
您先到對面的咖啡廳等我們一下。
一會兒試完衣服,我跟南笙一起去見您。”
“別騙我了,我知道雲謙根本就不允許南笙見我。
如果今天見不到,以後又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機會了。”
景昕鬱悶:“可是,這裡也要做生意,咱們這麼堵着真的不合適。”
“那我進去等。”
可兩個保鏢順勢就攔住了他。
“唐叔,您別怪他們,您也知道,這是他們的工作。
他們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就放您進去。
再說,您的侄媳婦在換衣服,您進去了也不合適。”
“那我就在這裡等。”
唐文瀚一側身,就在店門口的椅子上坐下。
景昕趁機給兩個保鏢使個眼色,保鏢對她點了點頭。
“那叔叔你坐一會兒,我進去幫她。
爭取抓緊試完挑好了出來。
省得本來就夠忙的了,還要一趟趟的跑來試衣服。”
景昕說完就轉身進去了。
她也鑽進了試衣間。
裡面南笙就側耳偷聽。
登兒在抓着她的手。
見景昕進來,登兒眨巴着大眼睛問道:“舅姥姥,我媽媽說你們在玩兒捉迷藏,真的嗎?”
“昂,是啊,一會兒你爸爸要來。
我們要先藏起來,讓他找不到我們。”
“真的嗎?這商場這麼大,他一定要找很久才能找到我們的。”
登兒一時間就興奮了起來。
南笙揉了揉登兒的頭看向景昕:“怎麼樣?”
“很固執,好像一定要見到你。”
“要不…我出去見見他?
反正有保鏢在。”
“你瘋啦,他可是有前科的。
你真以爲精神病那麼容易治癒啊。
說不定你一不小心刺激他一下,他擡手就給你一刀子呢。”
南笙捂着耳朵:“康景昕,你能別嚇唬人嗎?我心臟都被你嚇出毛病了。”
“是真的,真的,我不是嚇唬你。
反正我不許你去見他。
要見也等着一會兒雲謙哥來了以後再說。”
兩人正說着就聽登兒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進來。
她們同時轉頭看出去,都嚇傻了。
小登兒什麼時候跑出去的?
“爺爺,我們上次見過的,你還記得我嗎?”
“記得啊,你是登兒,我認識你的。”
唐文瀚的聲音很是開心。
南笙也顧不得那許多了,拉開門簾就要出去。
可景昕卻拉住她:“我去,你在這兒等着。”
“爲什麼?登兒在外面。”
“你一個孕婦,幫不了忙的。
再說,剛剛我還說你在試衣服。
這會兒你就出去了。
怎麼也得稍微等一會兒啊。
搬石頭砸腳更容易激怒他。”
景昕說着已經出去了。
其中一個保鏢已經將登兒給抱了起來。
原本坐在那裡的唐文瀚也站了起來在逗登兒。
景昕出去道:“登兒,你今天試的禮物滿意不滿意啊。”
“舅姥姥,除了你看好的那一套,其餘幾套我都喜歡。”
“你這意思是,咱倆審美觀不一樣?”
其實最後一套景昕並沒有仔細看。
“差不多啊,你都是老人家的眼光了。”
康景昕從保鏢手中將登兒接過。
她心想,一會兒如果唐文瀚有什麼動作。
她抱着登兒的話就可以讓保鏢自由發揮了。
南笙在試衣間裡手機響了。
是唐雲謙。
“我馬上就到了,堅持一下。”
“恩。”掛了電話,南笙心裡鬆了口氣。
還好這裡離唐氏集團不遠。
她將手機放好,拉開試衣間的門走了出去。
笑意盈盈的來到門口。
“叔叔,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不過我也是盡力在快點了。
我現在五個多月了,行動不那麼方面,非常耽誤時間。”
唐文瀚揚脣笑:“沒事,侄媳婦,能跟我單獨聊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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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昕鬱悶的瞪她一眼,她怎麼就跑出來了。
登兒她都抱在手裡了,這丫頭怕什麼呀。
保鏢上前:“夫人,我們的工作是不能離開您的。”
南笙爲難的道:“叔叔,我們就在這兒坐會兒吧。”
唐文瀚點頭,“行,可以。”
“景昕,我跟叔叔聊會兒,你抱着登兒先下樓等我吧。”
康景昕看到了南笙給自己使眼色,趕緊抱着孩子離開了。
南笙走到剛剛唐文瀚坐過的地方坐下。
唐文瀚也走了過來,可保鏢卻下意識將兩人隔開一個座位。
南笙問道:“叔叔,您這麼急着見我,一定有什麼急事兒吧。”
“是,我是有急事兒。
我是雲謙的親叔叔,也是唐家的繼承人之一。
可你也看到了,我現在的生活很窘迫。
我需要改變現狀。
雲謙根本不肯跟我談。
所以我只能找你。
如果唐雲謙繼續不管我的話,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