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我不願意。”魔宴危險地眯了眯眼睛。有那麼一瞬間,頹廢青年幾乎感覺到魔宴身上迸發的殺氣,可是定神一看,眼前卻還是一個無害的女童。看錯了吧,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怎麼會有那麼濃重的殺意呢?
可是下一刻,頹廢青年就知道自己錯了,錯得離譜。可惜已經太遲,周圍已經不是人來人往的街道,唯有一片瀰漫着乳白色濃霧的血薔薇園,目光所至,是一片片赤紅色的薔薇花,攀附在花架上的,蔓延在地上的,無處不在。
這個是……結界?不對!結界只不過是把特定的地方和外邊隔離開來,周圍景色要不就是毫無變化,要不就是一片白色或者黑色,絕對不是結界。那麼,這究竟是什麼?四處望了望,頹廢青年難得警惕了起來。
“我說過的,我不願意,沒有人可以強迫我做什麼。”魔宴向頹廢青年有一步沒一步地走着,稚嫩的聲音裡,散漫着幽幽的寒氣。
這真的是六七歲的女童嗎?六七歲的女童有這樣的力量嗎?絕對不可能!“你是誰?”頹廢青年收起疑惑,渾身的力量迸發而出,一股青色的光芒捲成旋渦狀包裹着他,同時以虎視眈眈的姿態面對着魔宴。
“法聖?”魔宴揚起脣角,正好來試試她的力量到了怎樣的地步。
頹廢青年自然不會認爲魔宴是怕了他,現在這種詭異的狀況他聞所未聞,持久下去對他不利,不如放手一搏。腦中的想法剛成型,空氣中已經凝結起一把把風刃。不同於其他元素,風元素無形無味,聚集成各種形態也不會顯形,只要自己的力量比對方強,對方是不可能察覺到自己的攻擊。
數十把銳利的風刃已經準備就緒,頹廢青年卻猶豫着,不敢輕易下手。相對於自己的緊張,對方非常的平靜,沒有準備攻擊,也沒有防備,僅僅是微笑着看着自己。明明是燦爛美好的笑容,無端端地,頹廢青年卻覺得寒氣滲人。
僅僅是一個六七歲的女童罷了,怎麼可能敵得過一個法聖?好歹自己也是一代宗師,連一個小女孩也打不過,太嚇唬人了吧?穩定了一下心神,頹廢青年念頭一動,數十把無形的風刃嗖嗖地向魔宴射去。
“止。”朱脣微啓,輕輕的話語如同一顆小小的花瓣,落在水邊上,點出一圈細膩的漣漪。
怎麼……可能?風刃停止了?作爲發動風刃的人,頹廢青年清楚地感覺到,數十把風刃正安安靜靜地懸在半空中,止步不前,無論他怎麼調動魔力去支持,也只是無用之功,而對方卻什麼也沒做,僅僅說了一個字。
腦海中掠過一個念頭,頹廢青年被自己的猜想狠狠地驚了一把。域之界,在自己發起的域之界裡,可以輕易地壓制住對方的攻擊。可是,這不是神級強者才能夠做到的事情嗎?難道眼前的小女孩是一個神級的高手?頹廢青年感覺到,世界真的混亂了……
魔宴當然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不過這個類似於結界的東西還真的不是域之界,畢竟她僅僅是一個五階法尊。伴隨着血脈的覺醒,傳承下來的記憶力,有許多血族特有的技能,現在這個類似於域之界的暗域就是其中的一項。
暗域和域之界非常相似,在自己的暗域裡,即使對方比自己強,她也有絕對性的優勢。而且不同於域之界,暗域可以根據自己的意念改變場景,就像這一次,魔宴就選擇了血薔薇花海。根據勒森巴中古書的記載,暗域在第十代血族的時候就已經失傳了,或者說,第十代之後的血族,血脈的濃度不足以維持暗域。
換句話來說,她身上流淌着的血,至少是第十代以上。魔宴真的很好奇,不是上一任勒森巴親王的親生子弟,那麼她和雙胞胎哥哥魔曄究竟是誰?
忽然空中的氣流加速,魔宴反射性地揮了揮手,打散了對方的攻擊。擡起頭來,魔宴這才覺得現在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先拿這個倒黴鬼來練練手再說。那麼,她就不客氣了!
緩緩地擡起右手,手掌微微張開,一團黑色的力量成型,放開對這團力量的禁錮,黑色光團立刻掙脫束縛,以光速向對方衝去。頹廢青年可以感覺到這股力量的霸道和不容小覷的威力,不敢輕易相信自己的防禦,接着風的速度一個閃身躲開。等到身後發出一聲沉悶的轟鳴,頹廢青年才轉頭向後看去,立刻覺得毛骨悚然。
身後原本是一個開滿了血薔薇的花架,現在卻只剩下一個瀰漫着黑色霧氣的大洞,絢麗的花瓣和綠意盎然的葉子蔓藤,早已連灰都不剩了。如果剛剛那一下打在自己的身上的話……僅僅是想想都覺得可怕。
左胸的心臟還在猛烈地跳動,積累下來的敏銳感已經覺察到了一股寒意,反射性的駕馭着風滑到一邊,剛剛站着的地方已經是一片狼藉。不同於剛剛瀰漫的黑霧,殘留下來的,是純正的雷元素氣息。
那是……雙系法師!本來一個小女孩有着這樣驚人的力量已經足夠嚇人的了,加上雙元素體,真是不讓人活了。本來是想要撈個便宜,找一個天賦好又聽話的徒弟,誰知道惹了一個修羅,下次出門一定要看日曆……
於是,身爲法聖的頹廢青年,就這樣被魔宴當做練手的道具,東一個黑暗裂縫,西一個雷鳴球,炸得不亦樂乎。幾乎是將懂得的雷系和黑暗系魔法都發了一遍,魔宴才意猶未盡地停下手。如果能夠聯繫禁咒就好了,可惜時間匆忙,晉升法尊之後一直沒有空去翻那幾本禁咒書,而且黑暗系的禁咒書還在尤洛身上,下次見到他一定要拿回來。
如果知道魔宴的想法,頹廢青年非得吐血不可。要是真的發動禁咒,那麼他還有命在嗎?其實不用禁咒,他也只剩半條命了。魔宴並沒有挑着致命點攻擊,僅僅是單純地試一下晉升法尊後,所發招數的威力,所以頹廢青年身上的傷並不算重,只是分佈密集,沒有十天半個月是好不了的了。
放眼望去,剛剛繁盛豔麗的血薔薇花海已經被摧殘地差不多了,就剩幾片燒焦的花瓣和枯黃的葉子淒涼地躺在地上。魔宴蹙了蹙眉,心念一動,被自己破壞的美景又恢復了原樣。頹廢青年已經麻木了,就算現在告訴他,魔宴是神他也可以安然接受。
“還要我做你的徒弟嗎?”魔宴輕笑着問道。頹廢青年一個激靈,忙不迭地搖頭,這個徒弟他可是無福消受啊。“真的?”魔宴走進了幾步又問道,頹廢青年連忙不停地點頭。
“不如這樣吧,成爲我的手下,爲我做事吧!”法聖可不是蘿蔔白菜,隨便一挑就有,只要是人才,魔宴就不會輕易放過。見頹廢青年還在猶豫,魔宴又補充道:“別忘了,你輸了。”
輸了……這兩個字如同巨石砸下,頹廢青年的眸光立刻黯淡了下來。是啊,他輸了,大陸上一直是強者爲尊,戰敗的,要不就是聽令於他人,要不就是死。他沒有選擇,他是絕對不會選擇死亡,辛辛苦苦幾十年的修煉,卻在一戰之間付之一炬,化爲一抔塵土,讓他怎麼能甘心?或者成爲這個小女孩的手下,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以我的靈魂起誓,今生永遠效忠於眼前之人。”單膝下跪,頹廢青年立下了誓言。
“你的精神力如何?”魔宴擡起頭問道。沒辦法,身體縮小了,身高是個問題,不得不仰視。
雖然不知道對方爲什麼要問這個問題,既然是自己的主人,頹廢青年也就如實地回答道:“與其他人相比,可以說非常強大。”身爲煉藥師,只有龐大的精神力才能準確無誤地控制藥物的提煉。
“能夠學習禁咒嗎?”魔宴繼而問道。
頹廢青年先是一驚,然後苦笑道:“禁咒嗎?老師曾經說過,如果還有禁咒流傳下來的話,我絕對不會成爲煉藥師。”
“走吧。”魔宴點點頭,現在想起來,風系的禁咒書也在尤洛那裡,這個可惡的傢伙。等拿回來,再交給頹廢青年學習。
“記得了,你的主人叫魔宴&8226;勒森巴,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和其他人一樣,稱我爲殿下,主人什麼的,就免了吧。”魔宴揮手收去暗域,兩人又回到了繁華的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