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擎軒自獵場那日後,轉變大的張敏熱淚盈眶。
一日三餐,按時用膳,不酗酒,不憂愁,平靜上朝,安心批奏摺,身子在太醫院的調理下,一日日的恢復着。
到如今,不說容光煥發,紅光滿面,但人精神了,胖了一圈。
今日上朝,朝臣望着龍椅上那個,波瀾不驚,氣勢天成的鳳擎軒,才發覺,鳳擎軒似乎,恢復了,像最初那樣,讓人心生臣服,拜倒於下。
這些日子,朝臣一直忐忑不安,獵場那日牽扯的人數極多,這些人回去後,寢食難安,加上朝務,當真是生生的瘦了一大圈不說,憔悴的像朵奄奄的花兒。
而鳳擎軒從那日過後,一直沒有動作,沒有懲罰任何人,也沒有大開殺戒,這樣的平靜,讓人害怕。
“衆愛卿,可有要事啓奏?”
聲音透着十足的威嚴和氣魄,朝臣們冷不丁的打了個寒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硬着頭皮,垂着腦袋把一些要事一一稟告。
最後,趙宣不緊不慢的出列,直視鳳擎軒的眼睛,沉着道,“啓稟皇上,玉,月,星三國的使臣出使大楚,如今已在來京城的路上,不知皇上打算如何接待?”
朝臣們一聽,紛紛低低的議論了起來,先前的確都有聽到風聲,但沒人當真,自上一次戰役後,玉,月,星三國閉關鎖國了起來。
鳳擎軒靜靜地望着趙宣,說起來,趙上卿那樣一個穩妥的老油條,怎麼會生出這麼一個驚才絕豔,膽大包天的兒子?
“趙愛卿可有建議,嗯?”
趙宣似乎就等着鳳擎軒說這句話一般,面色不變道,“臣以爲,玉,月,星三國自上一次大戰失敗後,閉關鎖國了一段時間,如今突然出使,必有不可告人的陰謀。”
鳳擎軒聞言,突然大笑了起來,意味深長道,“那麼,左相覺得如今的朝堂,可有奸臣在醞釀着不可告人的陰謀,嗯?”
趙宣面色微僵,但很快就收斂了起來,依舊從容道,“文武百官,皆爲大楚兢兢業業,皇上多慮了。”
鳳擎軒本只是試探一二,但聽趙宣這話,卻是生了幾分怒氣。
這話裡話外,說的只是效忠大楚,可沒說效忠誰!
他猜的果然沒錯,這個趙宣,果然是鳳擎簫的人,一開始只是懷疑,畢竟趙上卿本人十分古板固執,並不像是個會走謀權篡位這樣險招的人。
只是沒想到,這趙上卿或許沒有,他的兒子,卻不是。
“趙上卿,你可有補充,嗯?”
趙上卿哪想鳳擎軒會點名自己,當下就有些着急上火,他也覺得剛纔趙宣的回答實在是太大膽了,但說都說出口了,他也攔不住。
“回皇上,大楚在皇上的治理下,國泰民安,國庫充盈,臣以爲,此乃百姓之福。”
鳳擎軒挑了挑眉,這趙上卿還是一如既往的古板。
“此番,玉,月,星三國來訪,其中必有內幕,還望皇上能慎重。”
嶽明有些看不下去,出列恭謹的提議道。
“右相!自古以來,兵不厭詐,泱泱大楚,豈能怕了三個昔日的手下敗國!”
鳳擎軒突然提高了聲音,語氣透着壓迫。
“......”
嶽明沒有再說話,因爲鳳擎軒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如果再多說,只會惹怒他,如今的鳳擎軒讓人摸不清想法,暫時不適合硬着來。
“啓稟皇
上,臣願意和兩位嫡弟一同接待使臣。”
孫浩亭出列,儀態端重,語氣誠懇。
鳳擎軒滿意的眯起眼,擺了擺手,“既然孫愛卿毛遂自薦,三國使臣就交給孫愛卿招待了。”
“臣,遵旨!”
“退朝!”
“......”
等朝臣們回過神,鳳擎軒早就不見人影了,而孫浩亭,大大方方,擡頭挺胸,慢條斯理的從他們跟前走過,宛若一隻驕傲的孔雀。
幾日後,三國使臣抵達京城城門口,孫浩亭,孫浩成和孫浩源三人,各自騎着一個駿馬,在城門口器宇昂軒的和三國使臣碰面。
“三位使臣遠道而來,實在辛苦,皇上讓我等三人,在此等候迎接,不知,三位使臣如何稱呼呢?”
孫浩亭率先開口,儒雅清俊,風度翩翩。
身穿華麗衣袍的俊秀少年,騎着通體雪白的良駒,高揚的下巴倨傲至極,“你算哪根蔥?”
話音剛落,城門口的百姓和城兵們紛紛露出憤怒的表情。
一旁百無聊賴的孫浩源“撲通~”一聲,打開了摺扇,“自然是大楚的蔥,那麼,公子你是哪根蔥?”
頓時,周圍的百姓十分不給面子的笑出了聲音。
那俊秀少年長眉一挑,目光落在孫浩源身上,從小錦衣玉食,聽遍順從誇讚,如今,竟有人敢這般挑釁他,實在是,平添幾分趣味。
“我乃玉國的丞相之子,公孫宇,可不是什麼蔥。”
孫浩源抱了抱拳,皮笑肉不笑道,“在下孫浩源,公孫公子不愧是名門俊秀,生得美貌。”
這下,連憋笑的城兵都忍不住鬨笑了起來。
公孫宇眉宇間染了慍怒,他此生,最恨別人說他生得美貌!他的確生的陰柔,因此沒少被一些猥瑣的目光掃視過。
“聽聞孫家滿門被抄,怎麼孫公子卻還如此風光?”
孫浩源等人臉色一沉,孫家滿門的事,已經是一個忌諱,尤其是尚香的死。
“公孫公子是來出使還是吵架?”
公孫宇粲然一笑,端的是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清豔至極。
“出使和吵架,並不矛盾。”
孫浩成皺起眉頭,伸出手打住了孫浩源要說的話,“在下,孫浩成,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公孫宇左邊是一個看起來年約十七,面無表情的少年,騎着一匹汗血寶馬,穿着雖然不像公孫宇那麼珠光寶氣,但勝在氣質高雅。
那少年見孫浩成發問自己,面色平靜道,“星國呂然。”
“那麼這位是?”孫浩亭禮貌的笑望公孫宇右邊的錦袍青年。
“月國郭品先。”那錦袍少年微微頜首,神情溫和。
“皇上聽聞三位使臣前來,十分愉悅,便讓我等招待使臣,這幾日,使臣便住在孫府罷。”
孫浩亭手裡捧着聖旨,大有如果這三人不信,就打開來證明的意思。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沒有拒絕的餘地了。
公孫宇十分不滿,按理說,使臣來訪,應該落腳皇宮裡纔對,這楚帝倒好,竟然讓他們住臣子府邸。
雖然側面來說,楚帝意思是這個臣子是心腹,可靠可信,但,終歸有了幾分質疑他們出使的誠意。
“如此,這幾日便叨擾了。”郭品先率先開口應承。
“請。”孫浩亭大手一揮,城
門打開,打馬開路。
公孫宇冷哼一聲,跟上。
孫府正廳內。
茶香氤氳,氣氛不冷不熱。
公孫宇皺着眉頭,有些嫌棄孫府的茶水。
其實也不能怪他,玉國奢侈成習慣了,何況他的身份,更是日日喝的都是極品頂級的茶水,如今來孫府,喝的雖也是好茶,但比起玉國喝的,實在是差得很遠。
郭品先儒雅而禮貌的打量着正廳的佈置和細節,都說房屋的擺設佈置,最能提現主人的性格,這一點,卻是不假的。
沒有昂貴精緻的擺設,也沒有什麼古董珍玩,只擺放了幾個尋常可見的瓷花瓶,簡簡單單,清雅質樸。
如果主人不是一個淡泊名利的人,那麼就一定是個深藏不露的人。
能得到楚帝如此器重,放心的讓使臣住進府邸的,又怎麼可能會是一個淡泊名利之人?
呂然一改在城門口的沉默寡言,最先打破了衆人的心思,“我代表星國此番前來,爲的,是能結兩國之好,先前,星國被丘陵所矇騙,如今關係如履薄冰,聽聞楚帝最是胸襟寬廣,定能不計前嫌和誤會,不知,孫二公子如何看待?”
孫浩亭眸光微閃,不動聲色道,“那麼,用什麼方式,來結兩國之好呢?”
呂然見孫浩亭也不拐彎抹角,心下多了幾分好感,他最是厭惡磨嘰圓滑的人。
“自然是聯姻,我國的昭雪公主,傾國傾城,才學絕豔,不知,孫二公子覺得如何?”
孫浩亭握着茶杯,神色淡然道,“昭雪公主的美名,早有耳聞,不過,既然星國派了呂公子前來,必然對大楚如今的朝局,是有了幾分瞭解的,在這樣的情況下,呂公子,這昭雪公主嫁的是鳳擎軒呢,還是鳳擎簫呢?”
郭品先眉頭微動,這孫浩亭竟敢直呼楚帝和沐親王的名諱,可見其膽量和背後的依仗十分深厚。
“自然是楚帝鳳擎軒,這鳳擎簫是沐親王,區區一個王爺,如何配得上我國的昭雪公主。”呂然面不改色,語氣裡帶了幾分不屑。
孫浩亭這才綻出幾分真切的笑意,“如此甚好,看來星帝十分有誠意,呂公子你放心,這楚國和星國的聯姻,我會與皇上說的。”
呂然微微頜首,面無表情的繼續喝茶。
郭品先清了清嗓音,溫和道,“孫二公子,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孫浩亭挑眉,十分意外,“郭公子何需這般見外,直說無妨。”
“我聽聞,大楚如今的兵權,都在沐親王一人的手上。”郭品先不緊不慢,卻之中要害。
坐在郭品先左右兩邊的呂然和公孫宇面色一變,這個消息,他們卻是不知道的!
孫浩亭聞言,並不着急,也不驚詫,江湖裡的情報組織總舵,就在月國,月國知曉大楚朝廷的情況細節,一點都不奇怪。
“沒錯,兵權,的確都在沐親王一人手上。”
得到孫浩亭的確認後,呂然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該死,星國卻是不知道這個消息的,這下可好,把昭雪公主給賠進去了。
一個沒有兵權在手的帝王,和傀儡有什麼區別?
公孫宇重重的放下茶杯,譏諷道,“玉國也是不知道這個消息的,早知道,就沒必要萬里迢迢來此了,如今看來,真是多此一舉,徒增奔波。”
這話,卻是說的太重了。
一旁的孫浩成和孫浩源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