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遇皺起眉頭,想起這幾日橙喜不在身邊,食不知味,睡不安穩,只能靠練功打發時間,頓時忍不住說道,“你答應了我,無論以後有什麼任務,都不可以離開我太久。”
橙喜綻開一抹柔軟的笑,“這是自然。”
京城某個宅院裡。
身穿黑色斗篷,頭戴黑色惟帽的男子靜靜的立在樹下。
藍玉一席藍衣,恢復了男兒貌,那雙如琥珀般的眼瞳,如帶着吸力的漩渦,一不小心,就會被捲入。
兩人都在安靜的等待着,卻又忍不住略微的粗重了呼吸。
距離約定的時間,已過去半日有餘。
可藍焰族族人還沒來和他集合,藍玉的心,有了不好的預感,想起還青澀,不能獨當一面的胞弟,就覺得呼吸十分艱難。
黑色斗篷的男子轉過了身,手上託着一個巨大的沙漏,然而上半邊的沙,卻已經流完了。
“看來,是被察覺到了。”
藍玉皺起美麗的眉頭,眸子裡滿是擔憂。
“再等等,或許就……”
黑色斗篷男子毫不猶豫的打斷,語氣冰涼道,“兩種可能,一種,他們死了,另一種,他們被抓起來。”
藍玉咬着牙,沒錯,距離約定的時間遠遠過去了那樣久,依然沒有動靜,必是出事了。
“我前去打探一番。”
黑色斗篷男子伸出手,攔住了藍玉,聲音聽不出喜怒,“你這一去,我如何能保證你不會泄露秘密出去?換句話說,我如何能保證你不是和你族人早就約好了這麼做?”
藍玉沒想到黑色斗篷男子會這麼說,對方果然疑心極重,沒錯,他其實不過是假借着打探的話,想離開這裡罷了,雖然沒有族人的動靜,但胞弟一定沒死,因爲他們兄弟間,一旦有一方死了,另一個會心絞痛。
然而他沒有,所以,胞弟還活着。
只要胞弟還活着,自己,就不能死。
然而,眼前的黑色斗篷男子實在是太難對付了,單打獨鬥不是對手,如今計謀行不通,只能是商談了。
打定主意,藍玉率先開口,“那眼下,你打算如何?”
黑色斗篷男子默了會,纔拿出一顆黑色的藥丸。
“你把這藥吃下去,我就放你出去打探,否則,我並不能相信你。
藍玉眼神微閃,看來這個藥丸定是隻有他纔有解藥了,如此一來,自己就真的被對方緊緊地掌握在手掌了。
然而,藍玉能成爲藍焰族的族長,並不是吃素的。
坦然的結果藥丸,藍玉當着黑色斗篷男子的面把藥丸吃了下去。
“如此,你可放心了。”
黑色斗篷男子點頭,聲音似乎也溫和了幾分,“去吧,兩個時辰之前回來,我會給你解藥。”
藍玉淡淡的擡起一抹如煙似霧的笑,“這是自然,爲了活着。”
聲音還未曾消散,人就如一陣藍風,飄而不見。
離開宅院後,藍玉沒有去萬花樓,而是咬破了手指,讓血滴在掌心,隨即,便看到了藍築的臉,見對方竟然在急速飛行,還帶着所有的族人,藍玉一愣,但很快就是狂喜,看來,大家都沒事,只是,他們這是去哪?
仔細觀察了一會兒,藍玉才勉強分辨出,那是京城的郊區,方向是滄州的官道。
可是,大夥兒爲何要去滄州?
藍玉沒有時間多想,運起輕功,極速趕去。
然而,藍玉在趕,同樣藍築也在趕。
兩個時辰說到就到,藍玉還沒追上藍築,便毒發,胸口真氣大亂,雙目赤紅,從高空中生生墜落。
雖是夏季,但藍玉墜落的地方卻是以陰寒出了名的冰月溝。
落入刺骨的溝裡,藍玉整個人徹底陷入昏迷。
在宅院裡久久沒能等到藍玉回來的黑色斗篷男子,勾起一抹冷笑,便消失不見,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
說來也是巧,蘅碧汐收到橙喜傳的密信後,差藍蝶去滄州助藍焰族一把,而藍蝶趕路休息的地方,卻正是那冰月溝的附近。
且說藍蝶向來耳清目明,藍玉墜落髮出的聲響實在是太大,她本是在樹上眯着眼打盹一會兒,卻被這響聲驚醒。
循着聲音方向找去,卻是什麼,都沒有看到。
只有鬱鬱蔥蔥的樹木和寒氣逼人的一潭深溝,雖是烈日當頭,站在溝邊,卻是寒氣森森。
藍蝶皺了皺眉頭,她明明聽到有聲音,怎麼過來卻什麼都沒瞧見。
仔細的觀察着周邊的痕跡,卻是挫敗的什麼痕跡也沒有尋到,難道,自己被跟蹤了?對方的武功比自己還高?所以才能隱匿起來,不留半點痕跡?
但不對,若對方是跟蹤自己,爲何要發出那樣大的響聲呢,這不是暴露了自己麼?
想不明白的藍蝶,心情十分不好。
對於不能賺錢,數錢,存錢的事,她一向不怎麼熱衷,說起來,這次主子派她來幫藍焰族,她其實一點都不樂意,一毛錢都沒賺,爲什麼要去幫呢,還有,聽說橙姐姐還大發好心的把多年積蓄全白白送出去了。
怎麼能做賠本買賣?
藍蝶忍不住頻頻的搖頭,要是橙姐姐把那五千萬兩黃金,白白送給自己,那該多好啊!
起金燦燦的金山,藍蝶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胸中滿是惋惜鬱悶。
圍着寒溝走了一圈,什麼都沒看到,倒是看到了一個石碑,上邊用硃砂刻着冰月溝三個字。
這溝兒,名字,還挺好聽。
藍蝶沒找到什麼,便打算走人。
正當此時,一陣風掠過,空氣裡淡淡的血腥味卻是鑽入了藍蝶的鼻子。
藍蝶原先的漫不經心一下子收斂了起來,警惕的看着周圍。
這是血氣!而且這血氣了有毒!
是劇毒!
藍蝶飛快的含了顆解毒丸,目光鎖定在波瀾不驚的冰月溝上。
血氣是溝裡傳來的,難道說,裡邊有重傷的人?
藍蝶的目光晶亮了起來,好極好極,正所謂救人一命,對方涌泉相報,她正好賺一筆!
想到這,藍蝶渾身充滿了力氣,伸出手,輕輕地試探了一下溝水的溫度。
誰知,手指才碰到溝水,就被凍得僵麻了起來。
藍蝶迅速抽回了手,幸好自己先試探了一下,不然若是衝動下去,那豈不是馬上就凍僵,沉入溝底?
“那個,哪位英雄好漢不慎墜入溝底?若還有一口氣,迴應一下在下可好?”
藍蝶決定先開口試探一下,看看對方什麼來路,萬一對方是個乞丐,那自己可就白忙活了。
在溝底昏迷的藍玉,迷迷糊糊的聽到聲音,潛意識便掙扎了一下僵硬的身體。
太難受了,他吃下的毒藥怕是火毒丸,若不是有這驚人的寒溝冰鎮着,恐怕早就死了,如今一冷一熱,在體內胡亂衝撞,他的七經八脈,被震的刺骨的疼。
藍蝶在溝邊沒聽到迴應,只看到溝面盪開了漣漪,便知道,裡邊的確有人,只是對方恐怕說不出話,也許是被點了啞穴,也許是啞巴,也許是被凍僵了,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這樣並不能讓她去救這個陌生的人,她必須問清楚對方,有沒有錢報答她才行。
“請問,溝底的英雄,你有錢嗎?”
溝底的藍玉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很顯然,寒溝抑制住了他的火毒,所以他才能醒過來,只是,爲什麼有個女子在上邊問自己有沒有錢呢?
藍玉十分納悶,但從對方說話裡帶的強悍內力,不難判斷,對方是個懂武的。
如今體內的火毒已經被寒溝給壓制住,若不趁機上岸,把毒逼出來,恐怕就要被凍死在溝底了。
想到這,藍玉艱難的摘下腰上的一塊玉佩,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丟上了溝面,他不能開口,否則,溝水就會進入身體,馬上凍僵。
藍蝶看到一枚玉佩破水而出,伸手接過,愣了,藍焰族?
如此說來,溝底的人,就是藍焰族?
藍蝶輕輕撫摸着玉佩,腦子飛快的算計了氣啦。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藍焰族的人會在溝底,而且只有一人,畢竟主子說過,那是好幾百人。
但是可以看出,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變故,藍焰族收了橙姐姐五千萬兩黃金,自然是有錢報答自己的!
藍蝶十分滿意的把玉佩收入囊中,運起內力,集中在指尖,往溝面一劃,溝水承受不住龐大內力的突襲,瞬間一分爲二,藍蝶眼明手快的把藍玉一把抱起,回到岸上。
藍玉終於可以呼吸空氣,大大的吐出一口濁氣後,纔看清楚眼前女子的模樣。
長得還算可以,如果能忽略掉對方眉眼裡的算計的話,那就順眼多了。
其實也不能怪藍玉眼光高,藍焰族的人本就個個長得禍國殃民,絕世妖孽,對於藍蝶這種自然也就只能算是長得還可以了。
藍蝶見對方微微的皺起眉頭,十分好心問道,“公子可是藍焰族的人?”
藍玉聞言,心中大吃一驚,隨即警惕的看着藍蝶,“你是誰?你如何得知我的身份?”
藍蝶見對方似乎以爲自己是壞人,忙解釋道,“不不不,公子不必驚慌,在下乃是前來相助藍焰族在滄州安頓下來的人,我叫藍蝶,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藍玉很是疑惑,對方叫藍蝶?不知爲何,這個名字特別耳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裡聽過,“什麼滄州安頓,我不知你在說什麼!”
藍蝶急了,對方莫不是被溝水凍傻了吧,“公子,你確定,你沒有失憶?你們收了我橙姐姐五千萬兩黃金的饋贈,全族移民到滄州,由美人盟來安頓,從此和美人盟聯姻,互相幫襯,這已經是藍焰和美人盟的契約了,公子現在,可想起了?”
藍玉垂下眼簾,大腦一片混亂,原來如此,原來弟弟帶着族人是去滄州,可是,藍焰從不對外通婚,弟弟爲何會答應?還有,爲何美人盟和弟弟會突然有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