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將衛菡應付了過去,雲舒還未等用個膳,便要在正房中伺候上夜。
而綠竹在一旁見此,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
都是紅翎的錯,若非是她一直在皇子妃的面前搬弄是非,雲舒姐姐又豈會這般勞累。
可是偏偏她又半點忙都幫不上,當真是急死個人。
而云舒不經意間見到綠竹緊皺的一張笑臉,不禁微微笑道,“怎地如此苦大仇深的樣子?”
見雲舒竟然還能笑的出來,綠竹的心中愈發覺得心疼她。
“雲舒姐姐你餓不餓,我去廚房給你拿些吃的吧!”
“不必……”
誰料雲舒的話還沒有說完,卻忽然聽到紅翎的聲音在一旁陰陽怪氣的響起,“呦,綠竹如今好大的派頭,竟將後廚房當成是自己的家了嘛!”
聞言,綠竹頓時便豎起眼睛要同紅翎爭吵,不料卻被雲舒趕忙拉住。
她神色微涼的掃了紅翎一眼,她的眼睛暗沉沉的,裡面像是一個深淵一般,彷彿稍有不慎便會被吞噬進去。
見狀,紅翎莫名覺得自己的背脊有些發寒,隨後便下意識的移開了目光。
明明雲舒什麼都沒有說,可是紅翎就是感覺到一陣威壓撲面而來。
直到她悻悻的離開,綠竹方纔朝着她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
瞧着她如此孩子氣的行爲,雲舒不禁笑道,“你好像很不喜歡紅翎?”
綠竹的性子好像的確是十分的敢愛敢恨,什麼人她喜歡或者是不喜歡,一眼便能看出來了。
聽聞雲舒的話,綠竹不禁嘟着嘴回道,“她多討厭呀!”
“難道綠繡很討人喜歡?”雲舒覺得這兩人均是一般貨色,可是綠竹好像更討厭紅翎。
忽然聽雲舒提到綠繡,綠竹先是一愣,隨後眸光不覺黯淡了幾分。
自從之前綠繡姐姐犯了錯被關起來之後,到如今也沒有她的消息了,也不知到底是死是活。
不過如今似乎也沒有人再去在意她的事情了,似乎連皇子妃都要忘了,自己曾經還從侯府帶出過一名名喚綠繡的婢女。
看着綠竹眼中明顯的哀慼之色,雲舒的心下忽然明瞭。
綠繡與綠竹同時襄陽侯府中的丫鬟,兩人的感情自然不一般,反倒是紅翎,她是皇子府中的婢女,與她們到底還是有些隔閡在。
這般一想,雲舒的心中卻忽然閃過了什麼,隨後她似是不經意的朝着綠竹問道,“之前皇子妃的身邊是不是還有一名丫鬟?”
“是,還有紅鷥姐姐,她可比紅翎強多了!”
“我聽說她死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來皇子府的時候,紅鷥便已經香消玉殞了,是以倒是從未見過那人。
聞言,綠竹忽然捂住了雲舒的嘴巴,隨後四下看了看,見周圍沒有一人方纔說道,“噓,皇子妃不許人議論這件事,是以平日裡大家都很少提起。”
“到底是怎麼回事?”
“紅鷥姐姐是投井淹死的!”
聽聞綠竹的話,雲舒的眸光不覺一閃。
自殺?!
可是皇子府中的一個婢女,爲何要自殺?
“她爲何要投井?”
“我也不太清楚,原本她一直好好的,可是後來有一階段,皇子妃十分看她不順,動不動就找她的錯處,時不時就懲罰她,是以便有人覺得,她是不堪折磨,這才投了井。”
“就因爲這個?!”這理由未免有些太過牽強了吧,身爲奴婢被主子打罵似乎都已經成了常事,紅鷥不該會因爲這樣的事情就輕生纔對。
“我還聽人說呀,是因爲殿下瞧上了紅鷥姐姐,可是她抵死不從,又恐被皇子妃收拾,是以自己先死了一了百了。”
雲舒:“……”
這個明顯就是假的了!
夜傾昱那個人即便是再沒品,可是欺男霸女這樣的事情想來他還是不會做的。
額……或許“欺男”有可能,畢竟燕洄在他手底下可沒少吃虧,只是這“霸女”嘛,卻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必然是假的。
“雲舒姐姐你怎麼不說話?”見雲舒忽然沉默着並不言語,綠竹不禁奇怪的問道。
“沒什麼,覺得信息量有點大,我消化消化。”
“對了,雲舒姐姐你聽說了嗎,翠珠和李貴被髮賣出去了。”
聞言,雲舒卻表現的十分無所謂,只淡淡的應了一聲便不再詢問。
這樣的結果她早猜到了,鄭柔的手段並非是一般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定然會快、準、狠,絕對不會拖泥帶水,倒是與她素日給人的感覺不大相符。
見雲舒一副沒什麼興趣的樣子,綠竹卻依舊兀自滔滔不絕的說着,“我聽那些老嬤嬤們說呀,原來那李貴瞧上了翠珠,是以纔會對她唯命是從呢!”
一聽這話,雲舒倒是難得來了精神,“李貴看上了翠珠?!”
這事兒她怎地從未聽說?
而綠竹見雲舒忽然對此事來了興致,不覺說的愈發起勁兒,“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聽說翠珠爲了讓李貴聽她的話,已經暗中許了身了!”
雲舒:“……”
看着雲舒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綠竹不自覺的便慢慢住了口。
“怎麼了?”
聞言,雲舒微微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覺得你知道的真多。”
“嘿嘿……我這也都是聽說的……”說着話,綠竹似是有些害羞的撓了撓頭。
她的心下不禁想着,雲舒姐姐是不是不喜歡她在背後談論別人的這些事情。
可是怎料綠竹方纔這樣想,便只聽聞雲舒聲音低低的朝她耳語道,“綠竹,你今後再是得了這樣的消息,記得告訴我一聲。”
一聽這話,綠竹先是一愣,隨後看着雲舒眼中的興味,她便心知她也愛聽這樣的風月之事,自然樂顛顛的答應下來。
至晚間衛菡歇下之後,雲舒看了一眼對面的紅翎,眸光不覺暗了幾分。
今夜若是綠竹上夜的話倒還好說,偏偏是紅翎!
這人沒事兒的時候還要給自己找事兒呢,此刻若是當着她的面走了,難保不會被她就此揪住不放。
可是今日見到鄭蕭然的事情,她勢必要與他言明,未免將來會露出破綻。
但依照眼下這般情形,她怕是難得脫身。
若是就此等到明日的話,晨起之後夜傾昱又要去上朝,況且白日人多眼雜,她也不好直接去書房尋他。
這般一想,雲舒的眉頭便下意識的皺了起來。
而坐在她對面的紅翎見狀,不禁目光探究的望了過來。
“別以爲你如今從西北院回來了就能代表什麼,皇子妃最信任的人依舊是我!”紅翎的聲音忽然低低的響起,眸光中是對雲舒毫不掩飾的厭惡之意。
見狀,雲舒頗爲好笑的掃了她一眼,但是卻並沒有開口說什麼。
合着紅翎處處針對她,就是爲了與她爭搶在衛菡面前的地位嗎?!
“你弄走了綠繡,接下來是不是就該擺弄我了?”似乎懶得再同雲舒打啞謎,紅翎也再不兜圈子,直接開門見山的和雲舒說道。
可是誰知雲舒聽聞她的話卻依舊靜靜的坐在那,甚至連看她一眼都不曾。
本以爲自己如此行事,紅翎就會沒趣兒的不再開口,誰知她竟還是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到底還是將雲舒惹起了火。
見她忽然起身朝着自己走過來,紅翎先是一驚,以爲雲舒是要同她動手,可是隨即想到這是在皇子妃的臥房中,諒她也沒那麼大的膽子,便也就挺起了胸膛直視她,不再有半分的懼意。
雲舒幾步走到紅翎的身邊,忽然微微俯身與她平視,靜靜的看了她半晌。
見狀,紅翎初時還算淡定,可是漸漸的便有些敗下陣。
“你……你看什麼嗎?!”一邊說着,紅翎一邊擔憂的瞟了內間一眼,生怕自己的聲音會吵到衛菡。
“沒什麼,只是想告訴你,你腳底下有隻老鼠。”
話落,頓時便見紅翎猛地從椅子上躥了起來,伴隨着刺耳的尖叫聲,花容失色的躲到了雲舒的身後。
而與此同時,卻只見衛菡在內間被嚇得翻身而起,眸中充滿了怒意。
“大半夜的,狼嚎鬼叫什麼!”
聞言,雲舒趕忙快步走至內間,先給衛菡披了一件外衫,隨後又點燃了安神香,忙完了這些,方纔又規規矩矩的候在了一旁。
相比之下,倒是一旁的紅翎心驚肉跳的站在外間,像是還沒有回神似的。
待到她終於收回了意識,便趕忙跪倒在地,連連朝着衛菡解釋道,“皇子妃恕罪,奴婢方纔是……”
“閉嘴!”聲色俱厲的喝斥了紅翎要說的話,衛菡的心情已經壞到了極致,瞪着紅翎的一雙眼甚至都要噴出火來。
“滾出去跪着,待到明日晨起我再收拾你!”
話落,衛菡便在雲舒的伺候下再次躺下了身子,眉頭卻一直緊緊的皺着。
而紅翎聽聞這話,卻是滿肚子的委屈無處訴,想到方纔是因爲雲舒嚇唬她的那一下,紅翎頓時目光恨恨的瞪着她,簡直像是要吃人一般。
見狀,雲舒卻明眸含星的朝着她微微一笑,別提多氣人了。
直到紅翎被趕到了外面跪着,雲舒朝着已無睡意的衛菡輕言說道,“夜已深了,皇子妃便是失了睡意,也且先閉眼躺着,奴婢去吩咐廚房,讓她們準備一碗蓮子桂花湯,您用了再安寢,想會睡得踏實些。”
“嗯。”輕輕應了一聲,衛菡便微微閉上了雙眼。
雲舒細心的將她身上的被子輕輕蓋好,又重新拉好了幔帳,這才輕手輕腳的出了房中。
可不知爲何,她推開房門的時候顯得極爲小心翼翼,似是唯恐驚擾到衛菡似的,這本也沒什麼,可是在見到廊下伺候的丫鬟時,她卻不禁一愣,像是沒有想到會有人在此似的。
“皇子妃已經歇下了,我……我要去如廁,你們仔細在此照看着,千萬不可驚擾了皇子妃安寢!”
“是,雲舒姐姐。”
說完,雲舒又仔細叮囑了一番,隨後方纔舉步離開。
可是紅翎跪在廊下看着這一幕,心中卻不禁起疑,雲舒說要去如廁,但怎麼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這般一想,紅翎愈發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今日雲舒聽皇子妃說起要上夜的時候,她似是就有些不悅,想來是因着她前幾日在西北院中吃不像吃、住不像住,是以眼下正勞累呢!
如此說來,雲舒是趁着皇子妃歇息的時候跑去偷懶了?!
越是這般想,紅翎便越是覺得有這個可能。
若不是因爲雲舒嚇唬了她,她怎麼可能會被皇子妃罰跪在此。
既是雲舒先惹了她,那她也不能讓她好過,此刻的紅翎卻好像完全忘記了自己先同雲舒嘮叨了許多的話,竟將錯都推給了別人。
想到這,紅翎的眼睛四下瞄了一下,隨後看到站在她身旁的兩名小丫鬟,便忽然一個傾身撞向了她們!
“啊……”完全沒有想到會忽然被人撞了一下,距離紅翎最近的那名小丫鬟一下撞到了門框上,“砰”地一聲響,甚至還扯到了旁邊的那人。
“哎呦!”直到兩人都倒在了地上,均是忍不住的連聲呼痛。
見狀,儘管紅翎自己也撲到了地上,可她卻好像渾然不覺痛意似的,只眸光精亮的望着門內的方向。
“大夜裡叮叮咣咣的,你們是找死嗎?!”衛菡的聲音忽然從門內大聲的傳了來,頓時嚇得那兩名小丫鬟慌里慌張的跪到了地上,眼中不禁充滿怨怪之意的瞥向一旁的紅翎。
雲舒姐姐千叮嚀、萬囑咐,萬萬不可驚擾了皇子妃安寢,可是紅翎姐姐好好的跪在那,怎麼會忽然要摔倒呢?!
“啓稟皇子妃,是小丫鬟不小心撞到了門框,還望您恕罪。”雖然此事是紅翎刻意爲之,但是未免衛菡再次發難於她,她便搶在那兩名小丫鬟之前將話說出了口。
聞言,那兩人不禁驚訝的相視一眼,隨後趕忙急急的朝着衛菡回道,“不是這樣的,奴婢等好好的站在這,是紅翎姐姐自己莫名其妙的撞了上來,還望皇子妃明鑑。”
見那兩名小丫鬟半點不受屈,紅翎的心下雖然不悅,但是卻也懶得同她們辯駁,只要皇子妃發現雲舒玩忽職守,屆時又怎麼會在意她的這點小過失。
可是令紅翎感到奇怪的卻是,她等了許久都沒有聽到衛菡質問雲舒去向的聲音,反而從她的身後忽然響起了一道清脆的聲響,“這又是怎麼了?”
忽然聽聞這道聲音,紅翎整個人都不敢置信的向後望去,卻只見雲舒手中端着一個托盤款款走來。
“你……”她怎麼會這麼快就回來了?!
走到紅翎身邊的時候,雲舒似是不經意的頓了一下,隨後睨了她一眼說道,“我去廚房給皇子妃準備了一碗蓮子桂花湯,用來安神的,怎麼了?”
聽聞雲舒的話,紅翎整個人都氣的不可抑制的發抖,這才發現自己上了她的當了!
看着紅翎氣紅了眼,雲舒不禁含笑的微微俯下了身子與她平視,“這還要多虧了你呢,若非你鬧騰的這兩番,皇子妃怕是還用不上這安神湯呢!”
說完,雲舒便也不再理會紅翎,徑自端着托盤進到房中,卻只見衛菡目露幽光的坐在牀榻上,似是氣的不行。
“吩咐下去,近來不用紅翎在此伺候,罰她去清理恭桶!”
聞言,雲舒雖心下覺得好笑,但面上卻分毫不顯,“是,奴婢這就去。”
這一夜,綺蘭苑中當真過得是一波方平、一波又起,直到綠竹晨起前此伺候卻不見紅翎身影的時候,方纔知曉了昨夜的事情,讓她好個開心。
而因着紅翎被罰,雲舒也無法休息,只能繼續頂着這一處的空缺,只到晌午衛菡歇中覺的時候她方纔回房換了身衣服。
看着正坐在桌邊兀自飲茶的人時,雲舒不禁一愣。
“殿下竟不怕被人看見!”她本以爲會是燕洄來此呢,不想竟是他親自過來了。
“本殿脣紅齒白,眼秀眉清,人物軒昂,衣冠濟楚,哪裡見不得人了?!”
雲舒:“……”
自戀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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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蕭然:我是男二!
神秘飛賊小哥哥:我是男三!
反派一號:我也是男三!
夜傾昱:大肥奇,出來聊聊,本殿算是男幾?
大奇:你要麼叫大奇,要麼叫胖奇,又大又肥的奇是個什麼鬼!
夜傾昱:大肥奇、大肥奇、大肥奇、大肥奇……
大奇:想起來了,你是男n!
夜傾昱:舒兒,你瞧她欺負我。
雲舒:活該!
夜傾昱:……
大奇:哈哈哈哈,該吧、該吧,哈哈,氣死你!
雲舒:現在說說你,敢欺負我男人,幾個意思?(表情自行想象)
大奇:……沒……沒啥意思……誤會……女俠饒命!
爲毛雲舒有一種王爺的既視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