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衛菡似是要起身的樣子,雲舒便頗有眼色的伸手扶起了她,隨後又在她身後放好了大迎枕,這才慢慢的虛扶着衛菡向後靠去。
見衛菡一時沒有說話,雲舒便走到一旁的桌上倒了一杯溫着的清水呈給了她。
仔細的漱了漱口之後,衛菡方纔正視雲舒說道,“你倒是很有眼色。”
她還未開口吩咐呢,這丫頭竟是事事都料想周全了。
“伺候皇子妃是奴婢的本分,自然不敢有一絲的懈怠。”
聞言,衛菡的臉上不覺劃過了一抹得意之色。
這話說的倒是沒錯!
丫鬟就該有個丫鬟的樣子,要時時刻刻記住自己是個下人,而她纔是這皇子府的主子。
“你方纔給我吃的是什麼?”想到剛剛她讓自己假裝吐血暈倒,衛菡的心中便不禁充滿了疑惑。
“回皇子妃的話,那是檳榔丸,一咬就會出汁兒,看似與鮮血無異。”早年她與段御風在戰場殺敵的時候,便經常會用到這東西來詐死,以此矇騙敵軍。
只是如今……
人家已經成爲了高高在上的禁軍統領,而她卻成了這皇子府的一名婢女,當真是造化弄人。
聽聞雲舒的話,衛菡方纔恍然大悟,怪不得方纔在鄭柔她們進到內間之後,她便用手帕將自己脣角的鮮血擦去了。
“可我並沒有中毒,那老大夫爲何會說我中毒尚淺?”這一點也是衛菡極爲不明白的,她原本都以爲要暴露了,未曾想竟然瞞混了過去。
聞言,雲舒卻忽然揚脣一笑,頓時神采飛揚。
“皇子妃難道不知,有錢能使鬼推磨嘛!”只要有了錢,哪裡有什麼事情是辦不成的呢!
聽聞雲舒這般一說,衛菡方纔明白了這整件事情的關鍵。
“那名太醫呢?”即便老大夫能夠被她收買,可宮中的太醫可是殿下親自帶回來的,卻又如何能夠配合她呢?
見衛菡提到了那名太醫,雲舒的眸光不覺一閃,隨後方纔聲音依舊平靜的說道,“皇子妃吐血暈倒是事實,燕窩裡面被人下了鶴頂紅也是事實,所以那名太醫除了按照前人所言之外,並無他法。”
但是事實上,雲舒沒有說的卻是,早在喂衛菡吃下檳榔丸的時候,她就暗中使力弄亂了她的脈象,是以當那老大夫和太醫診脈的時候,便會有一種虛弱無力的假象。
不過這般情況,雲舒卻並沒有打算告訴衛菡。
有些事情,還是自己心裡清楚就好,說的太多,未免會給自己招來災禍。
直到聽聞雲舒將她心中所有的疑惑都解開,衛菡方纔狀若事事明白的對她說道,“如今雖是懲治了張嬤嬤,可你今日之舉實在是有些冒險,日後還是要留心些纔是。”
“皇子妃教訓的是,奴婢記下了。”
想到了什麼,衛菡的臉上忽然閃現了一抹不耐的神色,“殿下可是又去棲雲軒了?”
聞言,雲舒微微低頭應聲道,“是。”
話音方落,便見衛菡忽然冷哼了一聲,滿眼皆是對夜傾昱的不屑和排斥。
見狀,雲舒不覺微微斂目,心下微思。
早前她便感覺這位皇子妃似是對夜傾昱無甚感情,今日卻更加確定了心中的想法。
聽聞衛菡在出閣之前,倒是與當今的大皇子夜傾瑄更爲親近一些,這也沒什麼不對,畢竟兩人是表兄妹的關係,倘或不是因着陛下的一道聖旨,想來如今衛菡便已經成了大皇子妃了。
可笑的是,如今夜傾昱與夜傾瑄在朝中分庭抗禮,均對儲君之位虎視眈眈,衛菡如今這般對夜傾昱不假辭色,也不知是心性耿直還是太過愚蠢。
想到這,雲舒的心中不覺嗤笑了一下,神色卻是愈發的恭謹。
“今日張嬤嬤遭事兒,難保日後鄭柔不會再找回來,你可有何打算?”擡手拉了拉身上的錦被,衛菡狀似深沉的問道。
“張嬤嬤是張嬤嬤,鄭側妃是鄭側妃,她們二人並沒有直接的關係,皇子妃擔心的事情,奴婢倒是覺得不會發生。”
今日若是換了別人,或許會揪住此事不放,可若是鄭柔的話,雲舒倒覺得她不會。
那樣的女子,自然明白孰輕孰重,又怎會爲了一個已死的老嬤嬤而公開與夜傾昱鬧僵呢!
“嗯?”聽聞雲舒的話,衛菡卻有些不解其意。
“下令處置張嬤嬤的人是殿下,與皇子妃無干,倘或鄭側妃因爲此事而對您諸多怨怪的話,屆時得罪的可是殿下。”
聞言,衛菡這才明白了雲舒的意思,她含笑着點了點頭,眼中滿是解氣的興奮之色。
見此,雲舒卻神色淡淡的低下了頭,遮住了自己眼中的銳利。
如此便解氣了?
好戲……
還在後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