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辰看到了耿傑臉上的複雜之色,耿傑同時也望向他,二人對視一眼,明白對方眼中的含義,同時從豹背上躍起,華光一閃,二人御劍而行。
身形升高,自然一眼望見遠處的雪虎羣,虎本不是羣居動物,可無奈在這裡雪豹的速度太快,想要捕食雪豹,必須要將其包圍起來,雪虎不是弱智動物,自然明白這點。
遠遠望去,約有三十餘條雪虎成圓形包圍勢將三人三豹圍攏起來,正緩步向中間走來,逐漸縮小包圍圈。
耿傑出招先人一步,他所用的是一把暗灰色的鐵劍,但是需要御劍而行,所以耿傑無法用出腳下法寶,不然跌落進三丈深的雪地裡可凍不輕,不死也基本失去作戰能力。
他飛至前方,舉起雙手,呼呼的掌風拍下,一個個兩丈多寬的掌形拍到雪虎身上,雪虎吃痛,怒吼一聲便側身閃了去。耿傑一吹口哨,三隻雪豹瞄準這個缺口迅速的奔了出去。
只剩下風辰與耿傑二人,二人不多做糾纏,緊隨雪豹身後飛行,負責斷後。雪虎羣中,一隻比普通雪虎要大上一號的雪虎暴吼一聲,疾奔而行,速度之快,竟然堪比雪豹。
風辰與耿傑修爲畢竟不深,不多時那隻虎王便追了上來,耿傑老招依舊,雙掌連拍,又是一隻只巨大的手掌拍了上去。
那虎王似乎不吃這套,一低虎頭,硬突破掌形衝了過來,隨即甩了甩毛髮,仰天怒吼,忽的身側長出潔白的羽翼,飛上天空,直追風辰與耿傑,這可真應了一個詞語:如虎添翼。
耿傑面露寒色,沉聲道:“風辰,這隻虎王生出雙翼,看來是不多見的變異虎,修爲肯定是辟穀期,我們敵不過它,快快跑吧。”
風辰自御劍而起便不知該怎麼對付下面的虎羣,他唯一會的一招便是幻劍斬,可是幻劍斬需要以劍爲本纔可釋放,如今青霜被踩在腳下,他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此時虎王發威,耿傑又說逃跑,他自然不說二話,御起青霜便疾馳而去。
耿傑跟在身後,那虎王心有不甘,雙翅一震,便追了上去,速度不可謂不快,二人一虎遠遠的將虎羣甩在身後。
虎王越來越接近耿傑,耿傑大聲喊道:“風辰,你先走,去保護老愛,我斷後。”
風辰搖頭:“不行,怎麼能讓你自己冒險。”
耿傑氣道:“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多廢話,我有辦法甩開虎王,你快走。”說完他猛地調轉方向,朝另一個方向飛去了,虎王愣了一愣,看了眼朝不同方向飛去的風辰和耿傑,最後方向一轉,追耿傑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風辰才追了上去,遠遠的望見雪豹身上的愛迪生,愛迪生似乎快被凍僵了,閉着眼睛像死了一樣。風辰御劍到跟前,發現他還有呼吸,提起酒壺,捏開愛迪生的嘴就給他往裡灌。
酒水一嗆,愛迪生被嗆醒了,虛弱的問道:“甩開雪虎了?”
風辰搖頭道:“不知道,耿兄將雪虎引開了,我才逃過來的,你似乎也撐不住了,不如我們就此回去吧。”
風辰還要按照地圖往裡走,去尋找那連奕指點的地方,可是愛迪生與耿傑跟隨着實在是不方便去,風辰是十分希望愛迪生放棄的,可愛迪生還是搖了搖頭說道:“死了,也許就會回去了,不死,目的就會完成,一箭雙鵰,一定要前行。”
風辰無奈,只好落到阿三身上,隨愛迪生一起往裡直行,順便吃了些乾糧補充體力。
許久後,一道劍影緩緩馳來,耿傑頗顯狼狽的出現在二人眼前,一下落到雪豹阿二身上,喘着粗氣說道:“還好,甩開了虎王,全當熱身了,也感覺沒那麼冷了。”
風辰卻是看到耿傑頭頂冒着白煙,熱氣騰騰的,可是現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下,誰都沒有心情說笑,尤其是愛迪生,幾乎成了冰棍。
忽然一陣異聲傳來,風辰眉頭一皺,道:“耿兄,難道虎王這麼快就追來了?”
耿傑詫異道:“不可能啊,我把它引到很遠的地方,不可能追來的。”
二人又仔細聽了一下聲音,忽然異口同聲道:“有人!”
那聲音不是雪虎發出的聲音,而是兵器碰撞的聲音,二人對望一眼,頓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前方不知道是敵是友,若是貿然前去,沒準會被捲入一場廝殺中,也不知道是誰這麼閒的無聊,跑到這個鬼地方來打架。
看着快被凍僵的愛迪生,耿傑一把扯開了他的皮衣,伸手抓了一團雪就往愛迪生赤裸的胸膛上抹,風辰一下反應過來,也跟着耿傑一起抓起雪往他身上抹。
一會兒,愛迪生僵硬的身體慢慢的有了一絲紅潤,拿雪解寒幾乎所有走雪地的人都知道,雖然很冷,但是冷過之後,便會慢慢的熱起來。愛迪生也有了一些反應,體內有了一些熱量,耿傑趕緊將皮衣又給他裹緊了,只是皺着眉頭看着他,卻沒有勸他回去,因爲他知道,愛迪生是不會聽勸的。
雪豹仍在疾馳,雖然前方有人相鬥,但是誰都沒有體力繞路而行,直行而去之後,一副殘忍的景象慢慢展現在三人眼中。
前方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正被六個人追殺,乞丐的年齡看去並不大,只有十多歲的模樣,可是令人詫異的是,雖然乞丐衣衫襤褸,但是他卻沒有寒冷的跡象,東躲西藏,身形敏捷,哪裡是在寒雪天可以做出的動作。
那六個人凍得瑟瑟發抖,追殺乞丐十分艱難,不過那乞丐似乎沒有什麼修爲,一臉焦急之色的跑着,沒辦法甩開後面的六個人。
除此之外,雪地之上,躺着二十多具屍體,屍體將周圍的雪地染的殷紅,落在雪地上的屍首沉入雪地之中,多是斷臂殘肢,頭顱分離者,看去慘不忍睹。
其中有一些和那六人穿着相同的屍體,屍體只有四具,而且屍首完好的沉入雪地,其餘的人個個被分解成屍塊,看來便是那六人所爲,下手狠辣,不留全屍。
乞丐騎在雪豹身上,而那六人皆是御劍而行,很快便追了上來,乞丐擡頭望着半空中的六人,眼中噙滿淚水,悲憤的吼道:“你們天聖教不會有好下場的,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六人之中爲首一人冷笑一聲,躍到身旁那人的仙劍之上,提起手中的仙劍就劈了下來,風辰原本爲打算出手相救,做一過客便是。
但是當他聽到乞丐口中所說眼前六人便是天聖教的教衆的時候,風辰心裡立即涌起怒意,連奕已經跟他講訴了風逸之與天聖教之間的關係。
風辰的母親江雨婷原本是天聖教的聖女,當時天聖教可謂是神州第一教派,權高勢重,無數人信仰着天聖教的神靈——天尊,當初的連奕,也是天聖教的一員。天聖教在世人的眼裡便是神聖的存在。
在一次各大門派比試之中,天才風逸之如流星一般閃耀出世,與江雨婷交手後,二人互生好感,隨後便私定終身。
可是天聖教的聖女必須保持着純潔的形象,怎麼能和男子苟合,天聖教教主表面極力反對,好言相勸江雨婷,暗地派人追殺風逸之,並將江雨婷囚禁起來。
風逸之心中惱怒,有次逃脫追殺,衝上天聖教,可惜被教主打成重傷,差點喪命。僥倖逃了出來之後,風逸之閉關苦修,隱姓埋名潛入各大門派,吸取百家所長,自創心法《逆天經》,可是《逆天經》盲目追求至高的攻擊,卻很不容易駕馭,風逸之被《逆天經》反噬,心性大變,開始屠殺平民,一連殺了數十個城池,屠殺千萬條生命,人神共憤,風逸之被稱之爲血魔,修真界派出追殺令追殺風逸之。
後來在連奕的幫助下,風逸之恢復了神智,隨後進入法華寺修煉《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壓制體內的魔氣,當學到心經後,風逸之便退隱於山林之中,而連奕回到了天聖教。
數十年後,風逸之功力大成,修爲達到渡劫巔峰,一路殺上天聖教,無可匹敵。殺上天聖教後,他將天聖教暗地裡做的一些骯髒之事公諸於天下,原來天聖教經常暗地裡進行一些非法交易,比如奴隸之類的。他們排除異己,將所有不信奉天尊的教派用陰謀剷平,並且記錄在冊,風逸之將這些事情抖露出來之後,修真界的修真者開始唾棄天聖教,並且許多門派追殺天聖教,將天尊塑像砸碎。
天聖教教主出來與風逸之大戰一場,結果被殺,風逸之攜江雨婷逃去。
天聖教的實力可不止如此,他們還有一個長老閣,長老閣內十八位長老個個都是渡劫期的高手,平日裡不問世事,但是此次天聖教遇難,長老閣自然不會不管,他們一同出馬,追殺風逸之。
等到他們找到風逸之的時候,江雨婷已經懷孕,十八長老抓住江雨婷,並約風逸之在華山之巔一戰。
說是公平決戰,但其實風逸之心裡清楚的很,十八長老不殺掉他是絕不會放過江雨婷的,尤其是十八長老會組成一個防禦陣型,渡劫期的高手所組成的陣型,自然萬難破開。
不過風逸之還是應邀出戰,最後戰況十分慘烈,風逸之憑藉血魔劍與鳳羽戰甲僥倖突破了十八長老的防禦陣,並且殺掉其中六位,身受不治重傷逃往北寒冰原。
剩下的十二長老也是生命垂危,無力再追,再加上風逸之的傷勢根本不可能活下來,於是便班師回朝。
回到天聖教後,他們立皇甫倩爲教主,皇甫倩一任教主,便要殺掉江雨婷,於是連奕出現,偷襲長老與教主,救出江雨婷。可是最後一個關頭,皇甫倩一掌拍在江雨婷身上,江雨婷身爲聖女,修爲本就不高,只有出竅期而已,再加上懷有身孕,哪裡受得起大乘後期的皇甫倩的一掌。
雖然後來逃了出來,但是江雨婷產下風辰後便去世了,天聖教也因爲遭到修真界衆人追殺,不知隱蔽道何處去了。連奕不知風辰是人中龍鳳還是平平庸庸,所以便將他放在凡間,讓他歷經磨難。若是熬不過去,死了也罷了,若是撐過去了,連奕便會教他心法,讓他踏入修真界爲父母報仇。
風辰體內的禁制便是風逸之打進去的,排除任何心法,只能接納《逆天經》。
風辰此行便是前往北寒冰原尋找風逸之遺留下來的血魔劍與鳳羽戰甲。
血魔劍相傳是風逸之在一處特別的地方得到的神鐵鑄就,威力非凡,嗜人精血。
而鳳羽戰甲的由來更是能成爲傳奇。相傳是風逸之巔峰時期殺掉一隻鳳凰,然後由其羽毛編織而成,風逸之便是憑藉它才能在十八長老的圍攻之下突破防禦陣逃走的。
這兩件皆爲神寶,連奕再三叮囑一定要尋回,而連奕說完這些之後,便不知去往何方。
風辰始終有一個疑問,按照連奕所訴,這些事情都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了,而連奕卻說自己的母親生下自己後就去世了。
可是風辰只有十八歲,如此一來,時間好像對不上號。連奕對此支支吾吾,不做深解。
一道劍芒眼看便要斬在乞丐的身上,風辰身形一動,御劍而出,瞬間到幾人面前。伸手擋去那把寶劍,右掌順勢拍在那人身上。
那人身體暴飛出去,御劍之人呵斥道:“你是何人,敢與天聖教爲敵?”
風辰站住身形,冷哼一聲,道:“殺的就是你們魔教。”
一道劍影閃過,耿傑已經來到他的跟前,冷聲道:“魔教不是已經消失了嗎?難道又重現江湖?不過沒關係,出來也是找死。”
那五人皆是胎息期修爲,見風辰二人一個胎息,一個看不透的修爲,心裡也感到害怕。僵持一會兒後,風辰突然跳到耿傑的仙劍上,舉起青霜,手捏法決,一股無形的能量匯聚到風辰身邊。
不一會兒,暴喝一聲:“幻劍斬。”
三道無形的氣劍頓時斬出,五人來不及反應,就有二人鮮血飈出,落到雪地上後沉沒到雪地裡。耿傑也不多言,唰唰幾掌拍出,一個辟穀期修爲的人要除掉三個胎息期的人自然輕而易舉,不過幾招,就已經多了三具屍體。
那乞丐見已脫險,也不再急走,風辰二人來到他面前,乞丐抱拳道:“多謝兩位俠士相救。”
風辰來到他跟前,看了一眼,差點吐出來。那乞丐臉上盡是雀斑,密密麻麻的,還有好幾處於濃,看得人頭皮發麻。一口齙牙把嘴脣都撐得外翻,眼睛一大一小,大的那隻眼球露出許多白眼仁,眼瞼聳拉着,嘴脣十分厚,上面光亮亮的,不知是何物。身上也傳來陣陣惡臭,說不出是什麼臭味,但卻令人難以承受。
耿傑忍不住掩鼻,風辰強撐着不然自己失態,笑道:“不必客氣,若無他事,我等先行一步。”說完便要走。
乞丐忽然出聲道:“我要跟你們一起走。”
“什麼?”耿傑大吃一驚,隨即又把張大的嘴閉了起來,因爲乞丐身上實在是太臭了。
風辰尷尬道:“我們是往裡走的,非常危險,你還是別跟我們走了。”
乞丐望了眼裡面的暴雪地,又看了一眼凍成冰棍的愛迪生,忽然走到愛迪生跟前,從懷中掏出一顆丹藥,捏開愛迪生的嘴餵了進去。
耿傑、風辰二人還來不及反應,愛迪生就已經吞下去了。耿傑滿臉怒氣的喝問道:“你給他吃的什麼?”
乞丐倍感無辜:“就是避寒藥啊,你看他。”
二人在看向愛迪生,愛迪生竟然面龐紅潤,來了些精神,不再似冰棍一樣。耿傑大嘆驚奇,隨即問道:“還有避寒藥嗎?”
“沒了。”乞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耿傑嘆息一聲,也不再多說,落到阿二身上直往前去,愛迪生向乞丐道聲謝便追了上去,風辰落到阿三身上,笑道:“既然願意跟隨,那就隨你吧,不過遇到了危險,你可得自保,我們不一定保護得了你。”
“恩。”乞丐興奮的答應了,然後跟在幾人後面。
茫茫雪原中,四個顯得蕭索的身影前行着。
一座冰雪覆蓋的山峰緩緩出現在衆人面前。耿傑的盯着遠方的山峰,眉頭越皺越緊,道:“這平原之上怎麼會有山峰出現呢。”
愛迪生道:“所有資料中都說北寒冰原是一片平原,可是誰都沒有料到原來裡面還有山峰啊,看來真的不枉此行,我們快前去看看吧。”
耿傑面帶痛苦之色說道:“我們還是別去了,再往裡就是北寒冰原的內部了,我們肯定承受不了。”
他說我們肯定承受不了,實際上是他自己快熬不住了。風辰有五行神戒,不懼風雪,而乞丐與愛迪生都吃了避寒藥,只有耿傑自己,全靠修爲抵抗風霜,已經露出疲憊之色。
愛迪生面帶慚愧之色,拍了拍耿傑的肩頭,道:“要不然,你先回去吧。我們三人過去也一樣。”
耿傑強硬的搖了搖頭,道:“你們三人就是去了也沒法殺死雪熊,不如我們一起回去。”
但他依然如以往一樣遭到了愛迪生的拒絕。
風辰看着遠方的山峰,聯想起連奕給他的地圖之上,確實標着這麼一座山峰,看來路線沒有出錯。那麼他此行的目的地就快要到了,風辰也急切的盼望衆人回去,他自己前去尋找那傳說中的——寒冰宮。
於是風辰與耿傑一起勸愛迪生回退,可是愛迪生執拗的性格令二人都沒辦法勸動他。乞丐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既然這個大叔不願意回去,那咱們就上山看看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啊。”
耿傑一副怒容斥道:“你知道什麼,你知道雪熊有多危險嗎,沒準就把命搭這了。”
乞丐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二人見勸不了愛迪生,只好硬着頭皮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