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門前,白如海已經從京城回來,站在門前雙眉緊鎖,不停的兜圈。風辰與乞丐二人來到跟前也渾然不知。
風辰喊了一句:“白兄,何事如此着急?”
白如海一愣神,然後看着風辰與乞丐,愣了好一會兒,才大笑着撲了過來,哈哈大笑道:“我還以爲你們二位不回來了呢,聽下人說你們去了列特家族做客,真是急死我了。”
“那有什麼好急的,到那吃了一頓大餐就回來了。”乞丐不在乎的說道。
“一定不止如此吧。”白如海皺眉道:“無論他們開出什麼條件,我願意出雙倍,只要你們二位肯留下來。”
風辰與乞丐對望一眼,心道:怎麼說出的話都是一個味的。
風辰剛要解釋,乞丐卻給了他一個眼神,對白如海笑道:“嘿嘿,二少爺,列特家的少爺願意出一萬金幣送給我們,作爲見面禮,並且放出話來,無論你們開出什麼條件,他出雙倍。”
白如海的眉頭頓時又皺緊了許多,他在門前來回踱步,沉思許久,最後低聲道:“我出五萬金幣,我就不相信他會出十萬。”
乞丐哈哈一笑,道:“他就是拿不出十萬,拿六萬也比你們多啊。”
白如海低聲道:“論財產,我們確實不如列特家族豪闊,但是……”
“但是什麼?”乞丐追問道。
白如海低頭想了許久,始終沒能找出一個合適的理由來,不由急的抓耳撓腮,風辰見狀,也不想再逗他,便道:“白少爺請放心,我們兩個不會去列特家族的,無論他們的條件多麼優秀。”
白如海眸中一兩,喜道:“當真?哈哈,我七殺家族熱烈歡迎兩位的到來。”
風辰搖了搖頭說道:“我們不去列特家族,也不會去七殺家族,我倆已經決定了,再過些時日便要離去了。”
白如海眸中一暗,失望無比,道:“不知道二位要去哪裡?”
乞丐搶先回答說:“我們去遊歷世界,玩遍江山。”
白如海沉思許久,最後說道:“再過二個月便是我父親的壽辰,二位隨我上京參加了壽辰再離去行嗎?”
風辰一眼便看透白如海的心思,他是打算借這個機會讓風辰與乞丐露臉,在他父親面前博得好感,以伺機上位,看能否得到重用。
既然居住了這麼多日,風辰也不在乎幫他這個小忙,而且風辰也正好要等待兩個月的時間,等雲星迴來。
晚上,風辰打坐練功,丹田內的瘤子已經越來越大,與其說是瘤子,不如說是匯聚起來的能量,在這裡靈氣濃郁好幾倍,修煉速度自然也相對於那個世界提高了好幾倍。
轉眼間,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月。
兩個月內,風辰閉關不出,用心修煉,列特家族兩個內來請了三十多次,平均每兩天就來請他們一次,但都被以各種理由推脫了。
這天清晨,晨霧未散,空氣中還略微有些寒意,風辰推門而出,氣血旺盛,神態輕鬆,兩個月的時間,修爲已經達到了辟穀中期,體內那個匯聚起來的能量也大了許多。
血魔劍揹負在身後,白府外馬車已經備好,共有五輛,阿福留在白府照看生意,管理白府下人,白如海、風辰、乞丐啓程上京爲白如海的父親賀壽。
爲了壽禮,白如海可沒少費心思,最後再三懇求之下,並且日日大餐不斷的供應着,乞丐才勉強答應再給他煉製一次丹藥,這次只煉了一顆,而且乞丐也沒有叫風辰幫忙。
僅這一顆丹藥便煉製了七七四十九天,耗費珍貴藥材難記其數,最終煉製出來一顆神秘丹藥,至於效用,風辰也不知道,只知道白如海天天捧着藥咧着嘴笑,再加上乞丐這麼用心的淬鍊,藥效肯定很強,絕對是稀世珍寶。
白如海上次進京耗時三天,那是快馬奔騰而去,而這次三人是乘坐馬車,所以速度也慢了下來,約莫七天才能抵達京城。
一路上,白如海帶了六個下人,兩個護衛、兩個丫鬟和兩個廚子。兩個丫鬟與食材器皿同坐在第五輛馬車內,剩下四人則擠在第四個馬車裡,一路上白如海把乞丐照顧的細緻入微,連喝口水都得燒開放涼了,再送到乞丐身旁。
風辰日日苦修,連馬車都不下,整日盤膝坐着,兩個丫鬟不禁暗地裡討論:“那個風少俠好英俊啊。”
“是呀,就是太冷酷了,都不見他下車的。”
“嘿嘿,上次我見他走了下來,那是晚上,他對着月亮發了好一會兒呆,唉,真帥啊。”
“行了吧,你這花癡,帥能當飯吃啊。”
“切,這麼喜歡吃,前面有倆廚子,你看上哪一個了,我給你說說去。”
“去,別胡鬧了。”
七天的路程,路上碰到了好多城市與小鎮,各種地方小吃也吸引着乞丐,若不是因爲白父壽辰在即,白如海再三催促,乞丐肯定不會輕易離去。
碰到小鎮之時,兩個廚子便下去採購食材,兩個丫鬟也去逛逛街,只是白如海給他們規定的時間並不多,最多半個時辰就得回來接着趕路。
如此,七天過去了。
當馬車停住腳步的時候,幾人已經來到了京城白府後門,京城白府可遠非安陽白府可比,其佔地面積就是安陽白府的十多倍,馬車繞行一圈就得半天的時間,此時在後門,也有着十多個下人看守着,看見白如海到來,下人臉上並未有多少恭敬之色,只是淡淡說道:“二少爺回來了。”
白如海微笑點頭。
乞丐扯着風辰的袖子低聲說道:“白如海不得勢,如今下人都敢欺負他,混的還真的挺慘呢。”
風辰道:“別多說話了,禍從口出。”
乞丐吐了吐舌頭,隨即跟在白如海身後邁入白府。
庭巷衆多,道路交錯,白如海在前面領路,剛開始風辰二人還認得回去的路,走了一盞茶的功夫之後,二人完全不知道身在何處了,就像走在迷宮裡一樣。
房屋一座座的排列着,白府內湖泊、假山、花卉衆多,供人歇腳的涼亭也有十幾座,裡面的人數也挺多的,一路走來,白如海幾乎挨個拜見,不是七大姑就是八大姨的,總之就沒見到過比他輩分低的。
好不容易來到住所,這是一排整齊的房屋,白如海將風辰二人引入其中二間房屋內,笑道:“便委屈二位再次居住數日了,三日後便是我父親壽辰,我先去拜見父親,二位請隨意,若是迷路了,隨便找個下人,讓下人領回來就行了。”
風辰雙拳一抱:“白兄慢走。”
白如海走後,風辰對乞丐說道:“我如果猜的沒錯的話,依煉藥師的尊貴程度,八成今天那白老爺子會召見你,與你敘話,你一會兒可得放尊重些,不可散漫。”
乞丐順手拿起桌上一個大紅蘋果,咬了一口滿不在乎的說道:“山野之民,哪懂什麼禮儀,若是怕我衝撞了他,我不去就是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你會是山野之民?”風辰笑道:“只怕你來頭不小,既然你不願說,我也不會強迫。”
乞丐嘿嘿一笑說道:“並非小弟我不願說,只是我說出來對大哥你只會帶來禍患,絕無好處。那個……可不是我瞧不起大哥你,等你實力夠了,我便將事情全告訴你。”
風辰輕笑一聲說道:“我又不是非要知道,若是會給我帶來禍患的話,那還是不知道的好,我還是比較喜歡活着的感覺,死後的世界我可不想那麼早體驗。”
“大哥,我回那邊睡覺去了哈。”乞丐指着隔壁房屋說道。
風辰點點頭。
乞丐離開後,風辰便盤膝坐在牀上,開始修煉。
眼睛一閉,不知過去了多久,忽然聽到房內有爭吵聲,睜開眼睛一看,乞丐正在房間裡,快步走過來笑道:“嘿,大哥你還真神了,那白老頭果然想見見我,不過你還猜錯了一點,他不止想見我,是想見我們倆。”
風辰笑道:“那你說去還是不去?”
乞丐撇撇嘴,說:“我是不想去的,可是白如海那小子纏了我好久,搞得我好心煩,就去你一趟吧,省得他囉裡吧嗦的。”
“那就走吧。”風辰道。
下人引路,因爲早就聽聞了這二人一個是修真者,一個是煉藥師,所以下人的態度恭敬無比,很快便來到了一處小屋外。
小屋是純竹子搭建,建在白府後花園中,周圍沒有建築,只有竹林與花朵,遠離塵囂俗世,顯得清淨脫俗。
下人到了這便止住了腳步,指着小屋說道:“老爺便在這屋裡,還請二位進去吧。”
風辰點點頭,舉步向前,來到門前,伸手敲了三下門。
門內傳來一聲蒼老的聲音:“請進吧。”
風辰推門而入,乞丐隨後。屋內擺放着許多書籍,打一進門,一股墨汁的味道便鋪面而來。房內書櫃依牆而立,有兩個大書櫃,都擺滿了書籍。
靠牆處,一張長桌擺放在書櫃前面,長桌上面有硯臺、毛筆、宣紙、墨汁這文房四寶,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身穿一身寬大的白袍正在沙白的宣紙上揮毫潑墨。
一個大大的“煉”字出現在宣紙上,氣勢恢宏,筆鋒尖銳瀟灑,最後一點完筆的時候,老人才緩緩擡頭,望着風辰二人說道:“老朽自卸甲歸田之後,閒暇之時便喜歡寫點字,讓二位就等了,真是抱歉,不知哪位是煉藥師?”
風辰看向乞丐,乞丐頭一撇,不搭理他,風辰無奈,只得笑道:“晚輩風辰,拜見前輩,這位是我二弟,也就是煉藥師。”
風辰略過名字不說,他也確實不知道乞丐的名字,那老者卻笑問乞丐:“不知小兄弟如何稱呼?”
“山野之人,無名無姓,本以乞討爲生,都稱呼我乞丐,你也這樣叫吧。”乞丐淡淡說道。
風辰眉頭一皺,低聲斥道:“好好說話,態度端正些。”
老者哈哈一笑,說道:“直爽之人,老夫喜歡,當初老夫征戰沙場之時,也是快言快語啊,唉,真是歲月不饒人,只是令我好奇的是,一個煉藥師怎麼會以乞討爲生?小兄弟莫不是在說笑?”
乞丐不耐的嘟囔道:“後來被仇家追殺,跌下懸崖,遇到一白鬍子老頭,他死活要教我,我說不學,他哭爹喊孃的求我學,最後我勉強就學了煉藥之術。”
老者啞然失笑,哈哈笑道:“小兄弟真幽默,不知一個乞討之人,怎麼會惹的仇家,又會被仇家追殺?”
乞丐低吼了一聲:“我說你煩不煩啊,老是問什麼……”
“怎麼說話呢!”風辰斥道。
乞丐頓時將頭扭向一旁,不再說話。
老者哈哈笑道:“誒,無妨無妨,老夫就喜歡這種直爽之人,不願說便不說,老夫不會強求的,今日有幸能與煉藥師共聚,實在是榮幸的很啊,只是這大陸之上的煉藥師,老朽幾乎都認識,不記得哪位大師門下收了小兄弟這麼一位徒弟啊?”
風辰與老者都等着乞丐回話,乞丐扭着頭,頭也不回,話也不說,全似沒聽到,風辰尷尬的笑了笑說道:“他……他師父是隱居的高人,不願透露姓名,也不在世間走動了,所以您可能不知道。”
老者恍然,點了點頭道:“老朽見識淺薄,請二位不要放在心上。”
“您謙虛了。”
許久談話之後,無非就是寫家長裡短的事情,那老者又訴說了自己家族曾經的輝煌,然後風辰二人便告退了。
剛走出竹屋,只見白如海早就已經等候在外面,見到二人一出來,他急忙上前去說道:“我父親與二位談什麼了?”
“淨是些廢話。”乞丐不悅的說道。
風辰給了乞丐一個眼神,示意他不要亂說話,然後說道:“令尊很慈祥,與我們談論了一些家常瑣事,並沒有談什麼高深的人生道理,白兄請放心。”
白如海點了點頭,笑道:“我送二位回去吧。”
路中,遇過一片後花園之時,恰逢一男子路過,男子也是二十多歲的年齡,身穿藍色衣衫,手持摺扇,腳步匆忙的向竹屋走去。
白如海正好與其撞見,然後彎腰行禮道:“小弟拜見哥哥。”
那男子停下腳步,看着眼前三人,忽的冷哼一聲,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如海啊,如今得了貴人相助,氣勢真不錯啊。”
“呵呵,哥哥言重了。”白如海笑道。
風辰仔細觀此人面貌,發現與白如海相差不多,同時瘦臉挺鼻,薄脣劍眉,更有驚人相似的地方是,他與白如風一樣都帶着一絲病態,臉色有些蒼白,只是比白如海來說,要顯得比較紅潤了。
那人看着風辰二人,也不知誰是煉藥師,便隨意的抱拳說道:“在下白如風,家族長子,主管家族內部的一些瑣事,二位若有什麼困難,大可來找我,只是當下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便不奉陪了。”
白如海臉色一白,眉頭緊鎖。
風辰也聽出了白如風話語中的意思,他特地將“家族長子”四個字說的特別重,又接着說掌管家族內部瑣事,其實是有意的提醒風辰二人他纔是家中掌權者,拉攏之意非常明顯。
白如風走後,白如海強硬的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剛纔那是在下的兄長白如風,也是家族長子,未來的族長。”
慘淡的笑容風辰看在眼裡,也不知如何出言安慰,索性便笑了笑了事。
乞丐卻是十分不滿的說道:“家族長子又怎麼了,我看他不僅是長子,而且連眼睛都長到頭頂上去了,什麼玩意嘛。”
送二人回到房中,白如海便回去了,並且說明天來到風辰二人在白府內轉轉,四處玩玩。
乞丐在風辰房中說道:“那白如風傲的什麼勁啊,這種目中無人的傢伙,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將權利集中到手上的。”
風辰笑道:“長幼有序,亙古已有,他雖然傲氣,但是處事能力可能很強,所以,應當接以大任,稍加磨練便可。”
“那就沒辦法改變了嗎?原來以爲白如海只是謙虛點,其餘沒什麼好處,現在跟他哥一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這麼溫文爾雅的人不受重用,那個傲氣的傢伙倒是飛上天了。”乞丐氣呼呼的說道。
“除非嫡長子非常遲鈍,低智商,處事能力極差,或者次子及以下庶子處事能力極強,極爲優秀,纔可能會考慮讓庶子接手大任,這是老傳統了,代代相傳。即便白如海與白如風的處事能力相差無幾,但是次子的身份註定他無法接手大業,誰讓他是庶子呢。”風辰解釋道。
乞丐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笑道:“我想幫他,我如果幫他煉藥的話,他可能會被扶上正位呢。”
“你又何必插手他人事情呢。”風辰道。
乞丐輕哼一聲,道:“我就是不願意看那個囂張的白如風獨掌大權,白如海怎麼說也是堂堂二少爺,可是在家族內連下人都敢不尊重他,作爲一個熱血青年的我,當然好打抱不平了,我就替他做件好事。”
風辰道:“那你可能得一直留在這了。”
乞丐搖搖頭說:“等他上了正位我就走,到時候他肯定能壓過白如風了。”
風辰嘆了一口氣說道:“權利鬥爭很複雜,你既然願意參與,就隨你吧。”
“那好,我回去休息了,等你要走的時候,不管他有沒有坐上正位,我都會跟你走的,嘿嘿。”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