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民一說完話,順秀嬸子和端花嬸子就哈哈大笑了起來,端花嬸子還笑着說了句:“咋們家的這個愣小子終於開竅了,還曉得說姑娘家力氣小了,以前他姐在家的時候,啥事情都是他姐做,他都沒說這話呢。
端花嬸子說完,又和順秀嬸子相對着兩人大笑起來。
寶民的臉又不可控制的紅了起來,元香大概也聽出什麼來了,臉上也微微紅了紅。
跟兩個嬸子打好招呼之後,夏菲兒幾人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因爲想到順秀嬸子的話,夏菲兒走在路上的時候,故意喊枝兒往邊上走了走,讓元香和寶民走在後面,算是給他們一個小小的獨處機會。
但哪知,寶民實在太老實了,他真是枉費了夏菲兒的一片苦心,一路上倒是一直走在元香隔壁,靠的也不遠,但卻是一句話都沒說。
而元香呢,本也是個愛說話的,但和寶民走在後面,夏菲兒也沒聽見她說話,於是,四人一路無話回到了家裡。
到了家裡之後,寶民幫他們把雞仔送到院子裡放好,便回去了,臨走之前,還紅着臉偷摸看了元香一眼。
而枝兒那丫頭把雞仔一帶回來,就一隻只的把雞從木箱子裡捉了出來,說是讓小雞仔到處動一動,哪知道那些小雞仔被枝兒放到地上沒一刻的時間,就弄的院子裡到處是雞屎,一股氣味,而且夏菲兒就在院子裡走了兩趟。踩的滿腳都是。
夏菲兒這人的性子也是奇怪,再受苦受累都不是大問題,但就是這點矯情,她聞不得這些怪味,也看不得這些東西,不然會經常反胃,而且雞仔這樣到處亂跑,也不是個辦法,這樣容易被人踩着,今兒夏銀柱幾個是沒在家裡。不然怕是都不知道踩死幾隻了。
沒法。爲了不讓枝兒丫頭的這些小雞仔到處亂跑,夏菲兒只好想辦法安置這些小傢伙,她和元香兩人一起把院子裡的東西歸置了一下,在靠近外院的牆壁那邊空個角落出來。接着用幾塊木板靠着牆壁圍個小圈。說是讓枝兒把雞放那邊。以後等雞長大了,就在外面做個雞窩,雞生蛋也好。拉屎也好,好歹都在外面,屋裡聞不到那個味。
弄好這些之後,夏菲兒便由着枝兒丫頭在那裡搗鼓她的雞仔,她拉着元香去院裡歇息,夏菲兒盯着元香看了一陣,突然出聲問到:“元香姐,最近咋沒聽見二嬸說幫你找婆家的事情了呢?”
元香看沒有外人,倒也沒覺得有啥害羞的,笑着回到:“我要我娘別找了,如今我在你家裡做活,也沒得空想那些事情,我想着等我再做一兩年的活,等家裡稍稍好些了,到時候沉香和水香也大了,再說這事情吧,我還能多幫襯家裡兩年。”
夏菲兒一聽,不贊成的說到:“那哪成呢,再過兩年你都十七八歲了呢,到時就晚了,會被人家說閒話的,依着我說,你要是實在想在孃家多呆兩年,先把親事給定了,過兩年再成親就是,這樣既不耽誤你,又能多幫襯二叔二嬸兩年。”
元香看着夏菲兒一本正經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這小丫頭不過十來歲,懂啥啊,這倒是跟我說起教來了,你又知道過兩年就晚了?”
“我咋不知道哩,我看着咱們村裡的姑娘到你這個年紀大多都定親了,你看二妞姐,比你好小几個月呢,過年前就定親了,說是今年就要成親了呢。”夏菲兒不服氣的回到。
說到二妞,元香線想起二妞在這裡的事情,笑了起來,片刻之後,她笑着說:“那二妞是有合適的人,早些定親也好。“
“那你要是願意,我倒是也有個合適的人想給你說媒呢。”夏菲兒脫開而出。
元香愣了下,接着又哈哈大笑了起來,連在院子那頭餵雞的枝兒也大笑着說:“菲兒,你這死丫頭啥時候改行做媒婆了,你想給元香姐說啥媒呢?”
夏菲兒這才覺得自己說這話好似不太合適,她撓了撓頭,笑着說:“不是,不是我說媒,是剛順秀嬸子幫元香姐看中的,說是託我來問問元香姐,要是元香姐同意,再託人上門來說。”
一聽到這話,在一邊餵雞的枝兒眼珠子轉了轉,立馬跑過來,笑着說:“哈哈,我知道順秀嬸子看中的誰,元香姐,你猜得到麼?”
元香稍稍想了一會,大概是想到了什麼,臉色有些發紅,半響後,臉上略帶羞澀的說了聲:“菲兒又沒說出來,我咋知道是誰呢?”
枝兒看着元香害羞的樣子,笑着逗她說:“你不知道,那你臉紅個啥啊,剛在路上不是和人並排走的挺好的麼?”
元香聽了枝兒的話,臉更加紅的跟塊紅布一樣,接着還作勢伸出手去打枝兒,枝兒也作勢躲到菲兒背後。
兩人鬧了一陣之後,夏菲兒拉着她們坐下,認真的元香說:“元香姐,枝兒說的沒錯,順秀嬸子說的就是端花嬸子家的寶民哥,她說端花嬸子一家都對你很滿意,而且你和寶民哥哥的年紀也合適,順秀嬸子就是要我問你,覺得寶民哥咋樣,要是成,就讓人上門來說親事。”
元香聽了,還是紅着臉半天沒說話,等夏菲兒又問第二次的時候,她小聲問了句:“他們家裡既是有這個心思,那咋不上門來說呢,讓你這麼個小丫頭來打探啥。”
夏菲兒原來看着元香的反應,就知道這個事情有戲, 如今聽到元香這樣問,覺得又多了幾分把握,她連忙解釋道:“這個順秀嬸子倒是也跟我說了,人家主要是顧忌你的名聲,你畢竟是姑娘家,大家又都是一個村裡的人,要是人家大鑼大鼓的直接喊人上門來說,萬一這事沒成,對你名聲有影響,而且吧,以後大家見了面也尷尬。”
“嗯,說起來也是這個理,這家人倒是蠻厚道的,這些事情都爲元香姐想好了,看來那個寶民哥是真的喜歡咱們元香姐啊。”枝兒笑着調侃了元香一句。
元香想起剛寶民幫她搬箱子的事情,心裡倒是也一片溫暖。
她是家裡的老大,自小就要照顧弟弟妹妹,這些年,雖然家裡種地的事情沒怎麼要她做,一般是要農忙了,纔去搭把手,但是家裡的家務活都是她一個人做。
家裡的家務活倒是也沒太多重活,但多多少少總是有些,爲了給爹孃減少些活計,只要是她能做的起的,她一直是自己一個人做,甚至有時候一些搬搬擡擡的事情,也都是她做,頭先那個箱子其實對元香來說,根本不算什麼重活,比那些重多了她都做過,這要是在家裡,怕是全家人看着她捧那個箱子,也覺得是她做的起的。
久而久之,好似這麼些年,家裡也沒人把她當姑娘看了,但不管別人是不是把她當姑娘看,她確實是個姑娘啊,也有着姑娘家的小心思,而剛寶民跟她說了句那樣的話,好似話裡還帶着絲心疼,讓她心裡起了幾絲波瀾。
可能這話對於枝兒和菲兒來說,並沒什麼,菲兒雖然自小也做了不少事,吃了不少苦,但是家裡的重活從來不用她做的,她家裡有幾個哥哥,稍稍重一點的活,就會有人來做,這最近一段時間,就更加不用說了,她那個四哥整日在她身邊,稍微累一點,就心疼的不行,催着她休息,說是有他來做。
而枝兒的爹雖說是過世的早,但是她好歹是家裡的老麼,她娘很心疼她,怕是更加不會要她做什麼重活。
因此說起剛纔寶民的舉動,菲兒和枝兒可能根本都沒覺察到有什麼,但在元香心裡還是有些不同的,不過這種事情,畢竟也不是她說了算,她紅着臉想了會,低聲跟菲兒說了句:“這事情由我爹孃做主,您去問問我爹孃,要是我爹孃同意,我就沒意見。”
夏菲兒知道這時候兒女的婚姻都是父母說了算,她聽到元香在這樣說,也明白了元香的意思,說明她自己是同意的,但這事情她總也不好親自開口跟爹孃說,因此要夏菲兒去問夏雲貴兩夫婦。
夏菲兒點點頭,想着等會等夏富貴回來,她讓夏富貴去問,不過她因爲今兒還是第一次見端花嬸子的家人,今兒和他們家裡也只是相處了一段短時間,雖然感覺不錯,但畢竟是關係元香一生的幸福,夏菲兒覺得還是要多瞭解寶民家裡纔好。
想着,夏菲兒便問了元香關於寶民家裡的一些情況,從元香口中得知,寶民今年十七歲,性子老實敦厚,家裡有三個兄弟姐妹,他上頭有個姐姐,已經嫁人好幾年了,他後頭還有個弟弟,今年十歲,和順秀嬸子家裡的小兒子一樣,在學堂讀書。
寶民家裡雖然也是地地道道的莊稼人家,但是家裡人都很勤快,再加上端花嬸子會持家,她家裡倒是要比一般人好上一些, 至少家裡蓋了新房子,還有幾畝田是自己家裡的,不需要出去佃田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