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菲兒在鍋屋裡忙活了一陣,便喊了家裡人來吃飯,原本一直在屋裡沒什麼響動的陳氏和夏金柱一家四口聽說吃飯了,立馬都從房裡走了出來,一走進屋裡,一家四口就立馬都坐到了桌子邊,也不管其它人有沒有來吃飯,一人手裡拿了個黑麪饅頭就吃了起來。
陳氏在大口吃東西的同時,臉上還一副不屑的樣子看着桌上的菜說:“菲兒,不是說你管家家裡餐餐都有肉吃的麼,這桌子上哪一碗是肉啊,不過也就是在山上挖的野菜,還煮的這麼難吃,還真以爲你有什麼本事呢,和我當家的時候有什麼區別啊,一大家子還好意思說我,哼。”
陳氏雖然嘴裡這樣說着,但是手裡的筷子是不停的往菜碗裡伸,看樣子如果不是她一筷子只能夾一口菜,她是恨不得一筷子就把一碗菜都全部夾完送到嘴裡。
夏菲兒聽着她的話,看着她吃飯的樣子,帶着幾絲嘲諷的笑道:“難吃大嫂都吃成這樣,如果好吃,你不是要把碗都給吞下去?”
屋裡的其他人聽了都低聲笑起來,陳氏的嘴被吃食塞滿了,說不出話來,她恨恨的瞪着夏菲兒,好不容易等到口裡的東西嚥了下去,她都來不及罵夏菲兒,立馬又往放饅頭的鉢子裡伸,而且像生怕手慢就搶不到了一樣,誇張的一手拿了一個饅頭,饅頭一拿到手就直接往嘴裡塞。
夏菲兒看着她的樣子皺了皺眉,想着要不要跟她說這主食是配了份的,本來她多吃一個也沒關係。但是看她這個架勢,如果以後一直這樣吃下去。家裡的糧食真是不夠吃的,而且這個時候。不管是哪個家裡,糧食都是沒辦法放開肚皮吃的,都是有限制的,夏菲兒正猶豫着,一旁的夏銅柱反應卻比夏菲兒快多了。
他在陳氏即將把饅頭塞到嘴裡的時候,及時伸手擋住了她手裡的饅頭,語帶嘲諷的說到:“大嫂,就算現在不是你當家了,你不需要再想着家裡的糧食夠不夠吃。但也用不着別人出饅頭,你出命吧,一口氣吃三個,你就不怕撐死啊,再說,這盆裡就剩下幾個了,都被你吃了,我們吃什麼啊?”
陳氏看快到嘴的饅頭被人截走了,頓時火氣就上來了。她猛的一下把擋在自己面前的手揮開,大聲吼道:“夏銅柱,你別太欺負人,說是要分家。但是我沒同意,這個家也就是還沒分,沒分的話我就能在這桌子上吃飯。怎麼,如今連飯都不讓我吃了?是想餓死我們麼?”
夏銅柱倒是把手給放下了。不過他順勢也把陳氏手裡的饅頭給搶了下來,然後放到嘴裡咬了一口。才緩緩的回到陳氏:“大嫂,不是想餓死你,而是我們每頓吃的糧食都是定了份量的,像大嫂這樣吃,我們哪裡還夠吃啊,我們下午還要幹活呢,哪裡能像你,家裡幹活的時候就不見人,一到吃飯的時候就比任何人都快。”
陳氏聞言,嘴巴動了動,但好像一時找不到話反駁夏銅柱,她只是狠狠的盯了夏銅柱好一會,夏銅柱根本沒理她,低着頭專心致志的吃自己的饅頭。
陳氏又往一旁的夏富貴等人看了看,還是沒人理她,她氣的臉發青,最後猛的一下在桌子上拍了一掌,喊着夏富貴問到:“爹,這是咋個說法,如今我們只是不肯分家,又不是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用的着一家這樣擠兌我,連個飯都不讓我吃安生了麼,你們這樣做不就是爲了想分家麼,你們想分也行,現在立馬給我二兩銀子,否則就不要全家都擺着一張死人臉色給我看,老孃不吃那一套。”
陳氏一頓亂罵,罵完之後,屋裡的人只是瞟了瞟她,還是沒人理她,這下陳氏真是氣的快要死了,她在屋裡掃了一眼,然後眼光停在了夏菲兒身上,她想着雖然這個死丫頭這幾日好像瞧着嘴皮子利索了些,人也精一些,但是一家最好欺負的始終還是她,而且她是當家的,這個吃食是歸她管的,想着她就指着夏菲兒罵道:“死丫頭,現在是你當家,你來說,這到底是咋回事,是不是我不同意分家,以後就不讓我吃飯,要餓死我?你們這一大家子還是不是人,有沒有人性啊。”
開始夏菲兒還在猶豫,不過這會聽到陳氏出口就罵人,她也不用顧忌了,她看着陳氏,平靜的答道:“大嫂,你不會餓死的,你這種體形,就算三天三夜不吃都餓不死的,更別說你是吃了的,只不過食量太大,沒吃飽罷了,不過大嫂你想吃飽也行,不過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陳氏下意識的問了出來。
夏菲兒朝着陳氏淡然的笑了笑,開口:“大嫂,你當初當家的時候家裡每餐的吃食都是配份了的,一人一個米糠饅頭,對不對?現在我管家,不像你那個時候對家人那般刻薄,吃食也沒有固定說誰吃多少,但是卻也分了的,比如像爹他們在外面做活的,就沒有限制吃食,可以吃飽爲止,像我和寶柱不用去外面做活,就一人是限制一個,你剛也看到了,我們沒有拿第二個的,我沒記錯的話大嫂已經吃了一個,加上你手裡的這一個就是超出了不做活的人的吃食,那你下午記得和爹他們一起去打土坯啊。”
夏菲兒說完,似笑非笑的看了陳氏一眼,陳氏好像被夏菲兒的話給繞住一下子出不來,臉上帶了幾絲迷茫,眼睛盯着自己手裡的饅頭,夏菲兒看着她這個樣子,沒再理她,便一邊吃起手裡的饅頭,一邊和寶柱說起話來,另外的人也沒作聲,都安靜的吃着飯。
安靜了沒多久,沒聽到陳氏出聲,倒是聽到陳氏的女兒夏花傳來一陣喊聲:“娘,我還沒吃飽,你手裡的饅頭還吃不吃,不吃你給我吃吧,下午你去幫着打坯就行了,小姑說的只要做活可以吃飽爲止的。”夏花一邊說着,一邊就想去陳氏手裡拿饅頭。
陳氏聽完夏菲兒的話之後,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反正一直站在那裡沒動,這看到夏花來拿她手裡的饅頭,她一個不耐煩,揮手撥開了夏花的手,罵道:“死丫頭,搶什麼,你願意去打土坯你自己去,我是不會去的。”陳氏說完,拿起饅頭就往嘴裡塞。
突然又被一旁的夏銅柱給搶了過去,夏銅柱看着她說:“既然大嫂不願意去做活,就只能吃一個饅頭,剛沒聽到菲兒說麼,如今菲兒是當家的人,她說了算。”夏銅柱搶下了陳氏的饅頭,然後放到了一旁的竈頭上。
陳氏這下被夏銅柱徹底給弄的惱火了,她砰的一聲把桌子上的碗全都用手給揮到了地上,嘴裡恨恨的罵着:“不讓我吃是吧,那就都不要吃了,不給我好日子過,你們也別想過好日子,大家都不要想過好日子。”
陳氏的這一舉動驚動了一屋子的人,大家都被她嚇了一跳,但是在看到是陳氏把桌上的碗都給掃到了地上,沒砸到人,其它人都沒做聲,反正開始吃飯的時候大家都把吃的東西給夾走了,桌子上坐着的就是他們一家四口,現在摔了,也是他們一家四口沒得吃,只有夏富貴皺着眉頭罵了句:“陳氏你給我悠着點,再在家裡耍潑,你別怪我不客氣,這摔碎的碗你自己補上,不然你們一家四口都不要吃家裡的飯。”
夏富貴罵完了陳氏,看着在一旁低着頭不作聲的夏金柱,夏富貴心裡着實惱火他指着夏金柱罵道:“沒用的東西,娶了這麼一個潑婦婆娘,真是害了一家子人。”
陳氏本就氣的不行,這飯沒吃飽,以前都讓着她的人如今都把她當透明的,而且夏富貴還當着所有人的面這樣罵她,她當時就氣的差點暴跳了起來,她指着夏富貴,嘴脣顫了好一會,沒罵出聲,但是她的注意力卻是被一旁的夏菲兒和寶柱給吸引住了。
她看着夏菲兒此時還在桌子一旁吃饅頭,好像對她摔碗砸桌子一點反應都沒有,此時還正低着頭好像和寶柱在說着笑,而且寶柱手裡還拿着個玩具麪人,頓時心裡的火更加大了,她想着,好啊,如今連這兩個小的都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了,而且該死的這一家子,老孃多吃個饅頭你們說是吃多了,但竟然還有錢給這個死小子買玩意。
她猛地一下衝到夏菲兒身邊,一手打掉夏菲兒手裡的饅頭,罵道:“死丫頭,老孃說話,你沒聽到麼,你笑啥,有啥好笑的,我告你,你還別得意成這個樣子,老孃總有一天要收拾你的,到時候你不要哭爹叫孃的纔好。”
陳氏在打掉夏菲兒手上饅頭的時候,順便把寶柱一直拿在手裡玩的那個麪人也給打到了地上,麪人掉到地上以後,寶柱立馬就伸出手去撿,陳氏見罷,忙跨出腳猛的一下踩碎了那個麪人,順便也踩到了寶柱的手,痛的寶柱當時就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