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溯幾日,在‘供應’級補給艦丟失的第二天。
西雅圖全城大亂。崗哨林立,軍警橫行,市民惶惶不安。只有周青峰跟個沒事人似的繼續在城裡溜達——阿里巴巴進了四十大盜的寶庫也不會急着走,對不對?周大爺死皮賴臉也要多待幾天啊。
不過從博伊西到了西雅圖,周青峰身邊多了富蘭克林家的妻女兩人。這兩女人就跟蜜糖似的粘在周大爺身邊,結果就是關係稍稍好轉的蕾切爾又冷着臉跟他拉開距離。
富蘭克林家的兩個女人在兄弟會內部豔名遠播,周青峰對她們毫無興趣。只是她們非要跟着,周青峰也無可奈何。他只能藉口要履行自己神職人員的義務,厚着臉皮又貼到蕾切爾的慈善行動中去。
人妻娘在西雅圖繼續搞公開的慈善捐助,只是聲勢小了許多,態度也誠懇許多。她不再去搞演講什麼的了,而是準備依託教會建一個長期的救助機構。周大爺專門負責在一旁吐槽……
“救助機構應該是一個有嚴密監管而又能獲得微薄盈利的機構。救助不能變成培養懶人,更不能培養‘大爺’。對於有勞動能力的人應該採取鞭策措施,以工代賑纔是最好的。
哪怕某些工作不符合被救助者的意願,也要強制執行。救助的基本原則是‘勞動創造人’,實在不行就讓人去種地,總之不能太清閒。不能讓救濟變成某些人發財致富的手段,更不能讓聖母婊混進來。”
蕾切爾特意在教會附近找了清靜的角落,和幾名神父商議救助機構的規章制度。她看到周青峰跑過來就當沒看見,既不歡迎也不趕。可週大爺一上來就對她寫了半天的機構組建規範一通狂噴。
“寫那麼多美好的願望做什麼?你這不是作報告,是實施細則。”
“光寫付出,不寫回報,這事註定不長久。”
“不要把人性想得太美好。有時候手持大棒反而能更好的‘打成共識’。”
對於周青峰的胡說八道,他身後富蘭克林家的兩個女人立刻鼓掌表示讚歎,覺着他說的再好不過——令人驚歎的構想!
參與籌備機構的幾名神父卻都呆住了——這真的是聖徒和聖女嗎?這分明是魔鬼和天使吧。
只有蕾切爾敢橫眉冷目的瞪了周青峰一眼,懶得搭理這個口出狂言的瘋子,她繼續按自己的想法構建自己想要的救助機構。倒是富蘭克林家的兩個女人似乎也對這個機構來了興趣,湊上去出主意。
周青峰被排斥在外卻也暫時得到解脫。他一個人走出教堂,沿着外頭的街道步行幾百米,隨意的走進路邊的一家咖啡店。
大白天的,店裡沒多少人。侍者上前詢問需要什麼,周青峰坐下後卻反問道:“能陪我隨便聊聊嗎?”
侍者是個五大三粗的白人漢子,他顯然只是個普通人,沒能認出周青峰的身份。看在大額小費的份上,他給周青峰端來一杯速溶咖啡以及一碟蛋糕,並且坐在了周青峰對面。
“我已經很久沒見到亞裔了。”高壯的侍者點了一根菸,說道。
“爲什麼?他們都死光了嗎?”周青峰問道。
“死了不少,剩下的都逃走了,逃去某個不知名的地區。”侍者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太知情。
“可現在應該可以回來了吧?工作機會多了,物資豐富了,社會也安定了。”周青峰問道。
“呵呵呵……”侍者還是搖搖頭,他吐了個菸捲說道:“種族隔離,生存競爭,繁衍危機。政府就是這樣宣傳的,實際上不單單是亞裔,非洲裔和拉美裔也是如此,他們都被驅逐了。
政府一開始說這是爲了讓白人獲得優先權,可實際上最後白人也被分成不同階層。我一開始相信了那些宣傳,可獲得優先權的只有很小的一部分人。”
“西雅圖執行種族隔離政策?”
“不只是西雅圖,整個兄弟會都這樣。這是某種潛規則,不公開卻確實存在的規則。”
使者的話透露出不少信息。當初爲了在覈冬天下能生存下去,以白人爲主的鋼鐵兄弟會毫不猶豫的決定把所有資源儘可能分配給白人。其他種族成了下等人,被排除在外。
毫無組織的非洲裔和拉美裔很快就被驅逐或奴役,亞裔在能力和組織性上好一些,可人數太少,要麼逃離要麼邊緣化。
可這種政策並沒有讓所有白人都得到好處,當權力和資源開始集中後,這種趨勢就不可逆轉。沒人會輕易跟別人分享自己擁有的一切,結果就是白人開始欺壓白人。
侍者嘆息道:“城裡的一切都是某個大人物的,就連這家咖啡店也是。百分之十的權貴掌握百分之九十的財富,那些高高在上的統治者還制定法律禁止底層的人挑戰他們的權威。”
貧富差異,階層固化。
周青峰撓撓下巴,這種情況在大災變前就一直存在,算是美利堅的特色。相比之下種花家要好得多,至少上好的大學,找好的工作不會需要某個議員的推薦信。
“你有槍嗎?”周青峰又問道。
侍者隨手一撩自己的上衣,露出腰間一支點三八口徑的左輪。
“想反抗嗎?”
“我只是有槍,可政府有炮啊。”
這下週青峰和侍者都笑了,苦笑。
侍者繼續說道:“過去就是如此,現在也是如此,甚至還加劇了。至少過去我還能找到願意跟我結婚的女人,而現在連女人都找不到了。上位者可以輕鬆擁有一堆情婦,可底層想要個妓院都沒有。
這個社會病了,卻沒幾個人願意去改變它。知道嗎?我痛恨極光軍團,因爲軍團的貿易幫助兄弟會穩住了自己的統治。原本還有人因爲生活過不下去想站出來反抗,現在生活好了,願意拼命的少了。
還有教會又開始出來騙人,有一段時間沒人聽神父的鬼話,現在又有人跑去教堂祈禱。真是一堆無知而愚昧的人。”
也許是周青峰亞裔的身份特別,讓侍者打開了話匣子。他說到激動之處用力捶桌子,大聲宣泄對社會和政府的不滿。而周青峰聽了他一肚子牢騷話後,默默走出了咖啡店。在店外,聞天宇在等着他。
“這傢伙說的有些道理,反應了社會底層的真實想法。不過……去通知西雅圖的警察,這裡有個反政府主義者。
他的思想太危險了,太危險了。”走出咖啡店的周青峰對聞天宇說道,“我也不喜歡這種人,不受控制。”
聞天宇一愣,瞄了眼咖啡店裡那個正在收拾餐檯的高大侍者,將對方的外貌記了下來。
周青峰又看向聞天宇,“你找我有事?”
聞天宇立正彙報道:“您讓我調查的共濟會海軍艦船狀況,我想向您做個初步的彙報,特別是關於航母的情況。”
“哦……我正在等這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