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慢慢過去,我們只能在原地等待,雖然焦急卻沒有絲毫的辦法,好幾次我都懷疑那個上校是不是突然發神經,而現在已經死了。
直到我看到1個小個子和3個大個子人影出現在湖面,而且,更不可思議的是,他們一直從湖面,直到我們面前都是站立姿勢,等於說——他們是從湖面上走着回來的。
而且上校身上還掛着一圈厚厚的冰,這又是怎麼回事?
“湖面結冰了,不可思議,”上校的聲音聽上去心有餘悸,“我游出沒多遠湖面就開始結冰,我來不及也沒法爬上冰面就被凍上了,他們發現了我,結果沒法直接把我拽出來,於是他們把冰面連着我的附近那部分給整個切開,把我硬從冰面裡給‘切’了出來。”
這真有些讓人哭笑不得。
“長官,我們該怎麼辦?”上尉問道。旁邊的防化班拿着加熱器來融化上校身上的冰坨坨。
“現在好了,這些霧氣會在1小時內徹底消散,”上校抱着有些溼漉漉的胳膊打量湖面,霧氣果然比剛剛少了些,“讓你的人做好準備,讓工兵班跟着我過去,讓防化班給我們幾個檢測檢測,然後消消毒。”
防化班的人把消毒車開了過來,先給上校和走失的3名士兵徹底檢測了一遍,之後用淋浴給他們消了消毒,2名士兵到湖邊採集了一點冰層,化驗結果顯示,冰層很正常。
“長官,冰層正在融化,速度很快,”一名士兵跑到上校面前報告。
所有人都感到有些不安,沒人能解釋這霧,更沒人能解釋突然出現的冰層(現在的氣溫高達29.7℃),更沒人能解釋爲什麼現在冰層又迅速消失,這一切就像恐怖電影或者奇幻小說裡的鏡頭。我感到自己有些縮手縮腳了,其他人也一副不大樂意的情況——除了那些科學瘋子,我估計沒多少人樂意“爲探索宇宙和未知事物奧秘而勇敢現身”。
“別擔心,所有人,後退50m,上尉,讓你的人把反坦克導彈和榴彈發射器準備好,它現在還很脆弱,我們佔着先機,還有機會。”上校剛說完轉過身,發現除了他,其他人都在迅速後退,包括我在內。因爲那個球體,它終於出現了。
從外表看,這分明就是一個小島,但問題是,那銀白色的純淨到令人驚訝的表面和完美無瑕的球形,這確實是個非天然物體。
而現在,那個球體的表面正站着一個人型生物,靜靜地看着我們。
我有些不安的抱着M72Gauss對着那個生物,感到自己的心跳個不停,隨時會蹦出來,就像是被獵狗盯上,知道自己下場如何的那隻受傷的野鹿,只能悲鳴不止。
或許連悲鳴的機會也沒有。
那個人形生物輕輕跳下球體表面,穩穩地落在水面上。
我感到自己的下巴要掉下來了,還好我看過大衛·科波菲爾的“水上漫步表演”,稍稍定下心神,我終於意識到了這是什麼。
“反重力技術,原來真的有。”無線電裡傳來上校的感慨,那個神秘的生物一擡手,指頭(如果那3個鋒利刀刃也稱得上手的話)作出極度複雜而詭異的動作,一陣刺眼的白光從指尖迸發而出,吞噬了上校。
我們所有人都不自覺低頭,等再擡頭時,白光消失,上校不見了蹤影,而那個生物已經瞄準了另一名中校科學家,白光再次閃爍,人同樣沒了。
“操,做了它!”上尉的話跟着一枚反坦克導彈飛向那個生物,我在無線電裡罵了一聲一邊後退一邊開槍,這麼近的距離,反坦克導彈,真是不要命了。
其他人也紛紛開火,一時間,3枚反坦克導彈,20多枚高爆榴彈,7支M72Gauss和若干12.7曳光彈、穿甲彈呼嘯着撲向那個看上去脆弱而不堪一擊的外星人(雖然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麼破玩意,姑且認爲它是個人吧),看上去它連慘叫都不會發出一聲就要被粉碎,將在烈焰和高溫中化爲粉末。
一陣無形的淺黑色保護罩突然出現在那個生物的面前,所有的導彈和衝擊光束子彈等等像是遇到了黑洞,全部被吸了進去,沒有聲音,沒有光,沒有爆炸,沒有毀滅,那些保護罩又緩緩消失,那個生物還站在原地,完好無損。
反物質防護場,或者,黑洞防護技術。
“繼續開火,它的能量有限!”上尉又下達了命令,所有還在發愣的士兵都再次開火,我抱着M72Gauss打算開溜,我很清楚我們現在還活着的唯一原因是這個傢伙還沒出手,它在吸收了2個科學家後就停手了,它完全可以在我們反映過來前把我們全都給消滅,連原子都不剩下。
一輛M113改裝的排雷車急匆匆從我面前開過,炮長操縱着上邊的20mm“大毒蛇”機關炮拼命掃射,很多炮都打偏了,所有人都急了,對方居然不怕任何打擊,換成任何一個士兵,自己手中唯一可以依靠的武器不管用,恐怕信心都會倍受打擊,甚至崩潰,轉身就逃。
比如我,已經沒什麼心情戀戰了。轉身,逃哇,我可不想這麼早就死,而且這又不是我的事。我一邊跑一邊回頭,沒人注意到一個士兵開了光學迷彩,正在跑路——想到這裡我趕緊關了IFF敵我識別系統,免得那個上尉事後意識到我開了小差——要是他僥倖沒有被外星人殺死的話。
轉眼間我已經跑出了200m外,我想了想,不敢回頭,把身上帶着的RQ-17/O無人偵察器拋向空中,偵察器在空中自動彈開,旋翼開始旋轉,攝像頭啓動,停滯片刻,飛了回去,開始用攝像頭爲我回報情況。
地球人,用你們的話說,我應該稱呼你們爲——想要殺死我的蟲子?停手吧,卑微的蟲子,我不想浪費精力消滅你們,別煩我。
我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那個身影,這句話直接在我的心裡出現,而不是耳朵聽到的。
心靈感應?
那些英克雷的士兵過了會停火了,不是因爲這句話的作用,而是他們把手頭武器的彈藥全部打光了,不得不停火裝填——他們已經徹底亂了章法了。
那個上尉皺着眉頭看着外星人,表情很複雜,也很可笑,張開嘴想喊什麼又喊不出聲,恐怕他想喊撤退,但腿腳已經不聽使喚了,而且士兵沒有將敵人殺死,自己的生命也沒有受到威脅,爲什麼撤退?
但不撤退,恐怕就沒命了——即使跑了也可能沒命。
很好,蟲子們,我把你們的同類還給你們,
一陣白光閃過,上校和中校又突然出現在所有人面前。士兵們都面面相覷,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今天發生的事已經超出了正常人類的理解範圍,太多太多。
現在,給我滾。
上校轉身就跑,其他人在原地愣了片刻,追隨上領導的步伐,開始逃走。
我看着他們朝我跑過來,猛然間覺得有些不對。
空中突然出現了一艘船。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一艘彈頭型,整體亮藍色(還不可思議的向四周輻射着光芒)足以遮天蔽日的船出現在空中,它應該是一艘飛行戰艦。這個概念說來簡單,但也複雜,因爲人類所製造的船,還沒有可以不靠任何動力懸浮在空中的。
定向反重力發生技術,今天真是見了鬼了,怎麼科學家們花費了數個世紀後論證人類永遠不可能達到而草草了事的科技就這麼切切實實的出現在我們眼前了,恐怕當年那些斬釘截鐵的科學家們看到後都要吐血。
所有英克雷的士兵和軍官都在逃跑,而我立在原地,看着他們從我旁邊擦肩而過。
我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我們只是一些看客而已,或許是我頭腦發熱而已,但我不打算跟他們一起逃走了。我打算看看這些外星人到底要幹什麼,這些貨真價實的,讓我們人類頓時變得連蟲子都不如的外星人。
那艘巨大的戰艦上分離出一個小小的球體,等到球體飛近,我才發現這個“小小的”球體跟湖裡邊飄着的那個應該差不多,那上邊還長了一個眼睛一樣的東西。
幾句話直接出現在我的心理,奇怪,這些外星人所用的語言,我好像在哪裡見到過。
水面上漂浮的外星人突然挺起胸膛(我猜他挺起了胸膛),像一個戰敗但無畏的戰士一樣,一束激光從天而降,準確命中它,之後,連M72Gauss和反坦克導彈都無法接觸到的外星人被光束消滅的無影無蹤。
那個球體上突然伸出一堆觸手,迅速插進湖面,片刻後,另一個稍小一號的救生艙被它從水裡拽了出來,而那隻巨大的眼睛突然轉動,看到了在一旁發呆的我。
你好,人類。
純正的英語,聽不出獨有的發音特徵。
我剋制住逃跑的念頭,向前走了一步,像個傻子一樣衝那個球體揮了揮右手,還帶着不由自主的傻笑和這一切下邊隱藏着的,深深的不安以及左手緊緊握住的PPK12高斯手槍:“你好,外星人。”
不,人類,我的操作者曾跟你一樣。
那個巨大的眼睛突然收縮,又再次擴張。
我們來自地球。
ωωω ▲ттκan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