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認爲你夠可靠,品行端正,而且對國家足夠忠誠,”上校深吸了口氣,“然後,你就幹出這種事來,來證明你的可靠。”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但我現在也無法明白,以後可能也永遠不會明白,爲什麼卓婭要告訴她的姐姐,爲了毀掉她在我心中的形象?爲了徹底斷絕我和她的任何可能性?
這個做法過於殘忍了,如果卓婭真是爲了如此,她這麼做無疑是要毀掉3個人。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上校繼續說道,語氣帶着埋怨和無奈,“看來你從來不關心,安東少校和卓婭已經交往了1年,整整1年,她沒讓他碰過她。然後,我的妹妹,就這麼把自己交給了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依然保持沉默,我早該想到的,爲什麼卓婭少尉會在喝醉後,說那些顯得那麼突兀的話,原來這一切早就有了因果,是我一直像一個傻子一樣,經歷着,但卻渾然不知。
“你就打算像根木頭這麼站在這?”上校從口袋裡要出煙,點上,看了看我,我搖了搖頭,她又把煙塞回去,慢慢抽起來,“然後呢,我知道你去療養所看望她,她又跟你說了什麼?”
我沉默半晌,問了句:“安東少校知道這件事嗎?”
“他不知道,”上校看着那2名憲兵走近,開始掏自己的證件,“如果他知道,他會瘋掉的。少校是個好人,不像你,他很規矩。”我咳嗽了聲,掏出證件給憲兵們過目,2人帶着懷疑的眼神讓我脫下頭盔,確認無誤後,繼續查崗。
幸虧少校不知道,不然我估計,他肯定帶着自己的手槍跟我拼命,即使他明知道輸的是他——但他有什麼錯?安東少校真心對待卓婭少尉,卻得到這樣一個結局,無論是誰都不會覺得這公平。
“我妹妹她到底跟你說了什麼?”上校抽着煙,看了看我,看着天。
我覺得還不是時候,起碼不是現在,但我怎麼才能讓上校領會我的意思,而且不感到尷尬?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還有什麼你不敢告訴我的,上尉,你害怕我?”上校把煙扔在地上,狠狠的擰滅,又點上一支,語氣顯得酸溜溜的,“你連那種事都做過了,我也只能看着它發生,你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我一直沉默下去,也可能就被上校徹底誤解了。這件事真讓人頭疼,我現在開始埋怨它爲什麼發生了,但,現在真正該頭疼的是,既然已經發生了,怎麼盡力減小它所造成的災難性後果。
“我原本以爲這中間,可能有什麼誤會,”費麗達婭上校哼了聲,開始無聲的笑,“現在恐怕是我想錯了,我不該對你抱有僥倖,上尉,你現在告訴我,你就是那樣一個人。”
上校低下頭,思考是否要離開。
“少尉說,希望我照顧好你,希望,希望我主動些。”這些話讓我覺得很難堪,雖然不明白爲什麼。
上校猛的轉頭,瞪大眼睛看着我,顯得很吃驚。
我明白這下完蛋了,一切可能都不會再有了。
“我沒想到她居然是這麼想的……”上校默不作聲,我想她的腦子一定也亂了,她的臉居然變紅了。
這場談話該結束了,這場該死的談話,沒有得出任何好的結果,卻把一切可能都給毀了。我默不作聲的離開了,留下上校一個人在原地,我決定去看看我的朋友們,可能,他們已經不記得我了。
我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從直升機起降場旁邊繞過,之後經過車庫——中間又被2波憲兵盤問,之後是維修庫,那裡,有我的一個朋友,艾迪克·葛拉吉·凱隆,一個維修人員。
我還記得當時我們坐在BREM-L裝甲搶修車(一種以BMP-3爲基礎改裝的車輛)上,灰頭土臉的把我們那輛BMP-3的發動機給吊了回來,這小子一臉幸災樂禍的看着我們,相當欠揍。
“你去教訓教訓他。”舒裡克·凡妮亞·帕斯卡當時是這麼說的,於是我把槍往背上一誇,跳下步兵戰車,帶着“信號旗”一貫的壞笑走了過去……
之後?我沒想到這傢伙真能打,最後我和他都進了醫院,然後是禁閉室,最後,在酒吧當着雙方長官的面和解,反倒成了朋友。
嘿,那個熟悉的身影,健壯有力的胳膊和腿,雜草一般蓬亂的頭髮,就是凱隆沒錯。
“哥們,看看我是誰!”我說着摘了頭盔,把腦袋湊了過去,瞪着凱隆。
沒想到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夥計一看到我嚇得“媽呀”一聲,把扳手砸到了我的鼻樑上,疼得我“哎呦”一聲捂着鼻子坐到了地上,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讓我不斷抽氣,還是受不了。
“你,你……阿卡利亞!”凱隆一把抓着我就把我往維修庫的車間裡邊拉,看看四下無人後立刻關了捲簾門,把機器打開,切割的噪音立刻響徹整個車間,讓人腦袋一大,我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只能等着他先開口。
“嘿,嘿,”凱隆一聲不發伸手就往我的臉上摸,把我嚇了一跳,我打開他的手,“你發什麼神經!”
“他們說你早就死了,幾個月前,”凱隆抹了把額頭的汗,這裡邊這麼熱嗎,我沒注意到,他太緊張了,“我還見過你屍體的照片,阿卡利亞,怎麼可能,那就是你,分明就是你——”
“什麼跟什麼亂七八糟的,”我突然意識到英克雷有某些事瞞着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真的,阿卡利亞,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那時候我還參加了你的葬禮,”凱隆說着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不知道什麼意思,看着我,嘴巴微張,眼睛瞪圓,“我明明記得那裡邊躺着的就是你啊,天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