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少校,我們現在先去哪邊,還是分開?”我掏出GLONASS,這東西到了發射中心牆內後又管用了,衛星重新提供了圖像,我選取了發射架那部分仔細看了看,發射井旁邊有專門的排焰通道,將火箭發射的尾焰所氣化的水蒸汽引導到兩側排出,從而減輕地面和發射架的壓力,那裡邊原本應該是水,現在可能已經幹了。
“彼得上尉,”我拿着GLONASS遞給彼得,用香腸一般粗的食指指了指屏幕,“那些發射井……如果地下打通,留出空間的話,火箭發射的時候,能夠受得了麼?”彼得盯着放大的圖像和那些四四方方的坑看了會,搖了搖頭:“恐怕不行,畢竟不是隻發射一次火箭,那地方還有水,過大的壓力會造成塌陷,肯定有專門的放水、排水設施,地下應該是一個蓄水池。”
我點點頭:“那我們就去指揮中心,那個地方有升降式的直升機起降平臺,還有地下車庫,肯定有通道。”
“好了各位,跟上‘峰巒-2’,繼續前進!”彼得上尉繼續帶隊,而我們在後邊跟着,像一羣不擅長站起來行走的笨熊,跌跌撞撞往發射中心跑去。
指揮中心的大樓已經不遠了,旁邊是車庫,指揮中心前方還有一根光禿禿的旗杆,看來這些中國人遺傳了前輩的共產主義情節,每天還在這裡舉行升旗、降旗儀式,以此來紀念自己早就消失的祖國。
是啊,人不能忘本,聯邦的公民都向往當年的蘇聯,雖然回到過去是不現實的,是違反社會發展規律的,但這並不能阻擋人們對於昔日的紅色帝國的遐想,那個強大的彼得大帝,和他肩頭那隻兇猛的雙頭鷹。
“靠,”我暗自嘀咕,“沒想到我們要對付一羣狂熱分子。”
眼看着就要靠近那扇合金大門,衆目睽睽之下,那扇門居然開了,一個戴着防毒面具,身穿白色防化服,端着突擊步槍的傢伙一瘸一拐的跑了出來,突然停住了,在原地打量我們。
我們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看了片刻,都反應過來了,太陽鏡小隊隊員們都開始解除武器的密封包裝,對方則扭過頭跑回到合金大門裡,過了會居然又跑出來了。
“幹掉他!”我扯掉了突擊步槍上最後的封裝,上膛,對着那傢伙打出一個點射。
對方被我偏了半米的點射嚇了一跳,拐了個彎剎住後,立刻向前撲倒在地,對着我們掃射。
其他人紛紛趴下,開始掏武器,對方又有幾人跑了出來,提着各色武器,趴到地上,衝我們拼命掃射起來。
“還擊!還擊!槍榴彈,手榴彈,火箭筒,幹掉他們!”我只來得及喊出這句,看到對方一個傢伙突然仰起身朝我們丟了顆手榴彈。
“手榴彈!”我把腦袋貼在地上,一聲巨響,背後一震,我被空爆的手榴彈破片擊中了。顧不上查看防化服是否被破片穿透了,我端起槍衝着對面那幾個淺淺的腦袋掃射起來,逼得他們又低了下去。結果又一枚手榴彈在我周圍爆炸,這回距離很近,我感到腦袋“嗡”的一聲,耳朵裡除了耳鳴,什麼都聽不到了。
我茫然的眨眨眼,看了看手裡邊的突擊步槍,又瞄準對面扣動扳機,感覺不到後座,沒子彈了?我卸下彈匣,有些費力的拉開口袋,掏出另一個新的彈匣裝上,上膛,瞄準對方,繼續打點射。
爲什麼我看不到人?耳朵裡還是“嗡嗡”不斷,槍托抵在肩膀上傳遞着後坐力,我看着不斷冒煙來回亂蹦的槍口,對方在哪?我看不到他們,他們都他媽的在哪?
我轉過頭,看到旁邊一個傢伙抱着肚子正在打滾,他身下是什麼玩意?狗屎,一截顯眼的粉紅色……嘿,我操,他是怎麼搞的,腹部被子彈撕裂嗎?爲什麼腸子流了一地?
我乾脆站了起來,眼前突然一黑,被不知道誰的血水濺了一臉。花了點功夫抹乾淨,這下看到了,一共十二個混賬,就趴在離我們不到一百來米的對面,幹掉他們很容易的,根本就不用趴下亂掃,真的很容易。
耳朵裡還是“嗡嗡”不斷,有什麼東西掉在我的胳膊上,還挺沉。顧不上了,我端好槍,瞄準第一個混賬,打出一槍,偏了,子彈落在了他的腦袋後,濺起一片灰,稍稍阻擋了我的視線,我放低了點槍口,等到灰塵落盡,打出第二槍,中了,那傢伙突然蜷縮成一團,不動了。
我趕緊跪了下來,聲音又回來了,到處是槍聲,還有數枚子彈從我附近飛過去的嘯聲,看來我引起他們的注意了,那個端着95式輕機槍的混賬對着我打長點射,我把第三槍給了他,防毒面具的玻璃鏡片被子彈擊碎,看着血涌了出來。
這些白癡的臭槍法,我對準第三個正要爬起來的,沒來得及扣扳機,被人按在地上。
“少校,你不要命了!”我偏過頭,是一名隊員,他一隻手按着我,另外一隻手握着OC-14打單發,我看着他,說了句:“你這樣做是不對的,單手你能打中什麼?”
那名隊員看着我愣了片刻,雙手端好OC-14,連續扣幾發,又趴到我身上——又一枚手榴彈在我們附近爆炸了,看來我們的敵人很喜歡玩手榴彈,連續不斷的丟,丟的還挺準。
槍聲漸漸停了下來,我扶着那名隊員的屍體,站了起來,彼得上尉過來看了看我,把屍體從我身上擡下來,那小夥子爲了保護我,半截胳膊已經沒了,裡邊倒是有白花花的骨頭。
對方十二人全部被擊斃,我們被手雷和槍榴彈炸死了四個人,六個人的防化服破了,三個輕傷,不知道沾染放射性塵埃後,生命還能剩下多久。
“這些傢伙,”彼得上尉從其中一具屍體上解下了還算完好的防毒面具,那東西已經很久了,橡膠眼框上的黑色外襯都被磨掉,露出了粉色的底色,“他們的裝備都可以稱得上超級老古董了,居然還敢穿着出來晃盪。”
“‘峰巒-2’,帶着一、二班清理指揮中心,其他人,負責照顧傷員,把屍體處理一下。”我下完命令後坐在原地喘氣,自己也不明白該怎麼照顧傷員,他們的防護服破了,已經暴露了,雖然後來用軍用膠帶重新堵上,但皮膚上已經沾染過的放射性物質是去不掉的。
“少校,我們不能在這種環境中給他們包紮,做手術,”說話的是小隊的醫護兵,“他們的傷口會感染的,我可不敢肯定那些塵埃進入傷口會怎麼樣,哦,上帝,它們已經進去了。”
“好吧,”我拿起話筒,“‘峰巒-1’呼‘峰巒-2’,一切正常?我們要轉移傷員。”
“‘峰巒-2’報告,我們已經控制了指揮中心,幹掉了三個,俘虜了兩個,沒有逃跑的,”我鬆了口氣,太好了,於是拍拍旁邊的醫護兵,指了指指揮中心,“好的,我們馬上進去,順便把門關好。”
我扶着一名傷員進入指揮中心,幾名隊員趕過來接住傷員,把他扶到一邊。
合金大門在我們都進來後就關閉了,不過這也沒什麼意義了,對於那些防護服已經破損的人來說,他們已經受到了塵埃傷害,好在不嚴重,頭暈,噁心,嘔吐症狀會在30分鐘內出現,如果出現後還沒有消退,那就需要服用藥物了。
“這裡邊有通風換氣系統,讓我把它開開……”彼得上尉還沒說完,天花板上一陣噼裡啪啦,那些原本亮着的燈管立刻滅了下來。
“彼得上尉?”我試着在黑暗中問了一句,順手把定位器打開,丟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
“呃……抱歉,少校,電壓好像不穩定,我看我們還是開着燈,關了空調吧。”
幾分鐘後,燈重新亮了起來,大廳內恢復光亮。我挑了個椅子,坐了下來,打量四周。
隊員們都找了個地方休息,傷員被醫護兵照顧着,偶爾會發出呻吟,還有那幾個俘虜,正被毆打,除此之外,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彼得上尉提着槍慢慢踱到我身邊,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來,看了看我,卻沒吭聲。
“他媽的。”我把突擊步槍撂到面前的操作檯上,開始脫防化服,我真他媽的受夠了這身破衣服了,我寧可帶着作戰手套,把手腕紮緊,還有褲腿收束,也不想再這麼憋屈了。
撕掉突擊步槍上根本就沒用的密封套,我卸下彈匣掂了掂,拿出一個新的插上,把打過的先塞到另一側的回收袋裡。
彼得上尉靜靜地等我做完,開口說道:“少校,我們一會還得出去——”
我沒等到上尉說完就打斷他:“我知道,我知道上尉,聽我說,我完全知道這樣做有什麼後果,我參加過那次軍事演習,我很清楚這麼做有什麼後果,而那次還是30分鐘。”
我盯着彼得的眼睛,他聳了聳肩:“我也參加過。”
我一拍腦門,閉上眼,我給忘了,他的資歷比我老得多:“哦,見鬼。”
“那就這樣吧,我們上。”彼得說着也開始脫防化服。
“你審問過俘虜了?”我看了看那幾個活着的,鼻青臉腫,滿臉鮮血,哦,看來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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