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門口深吸一口氣衝了進去,手中穩端的步槍掃視着狹窄的過道,和之前我進入的那個避難所類似,先是一段略顯狹窄又漫長,並且毫無防護危險的走廊,之後是第一個路口分叉,像是一張蜘蛛網鋪陳開來,幻化爲數條相交的走廊。
我貼着右側牆壁儘量做到快而輕的前進,我只負責盡頭右邊,我想左邊,那些FSB隊員會替我警戒好的。端端10m不到的走廊,卻讓我覺得像過了數個世紀,大腦一直處於緊繃狀態,我們並不清楚這個避難所裡到底有什麼,但據說,只是據說,比爾告訴我,有一個避難所被死亡爪佔領,避難所居民被悉數殺死,而外來者則成爲它們的食物。
想想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我作爲曾經親自面對過死亡爪的人,感受過面對那種生物時候的深深的無力感和絕望。
盡頭一個人影突然一閃,我舉起6P62瞄準他又猶豫了,我的步槍沒有消音器。“噗”,那個剛剛轉過拐角的黑影渾身一顫,倒在地上,掙扎了片刻,不動了。我衝上前趴在拐角檢查兩側,除了地上這個正在往外滲血的傢伙外,沒人。
一名FSB隊員伸手去摸那傢伙的動脈,衝我們點點頭。我低頭瞟了這具屍體一眼,穿着不像是避難所居民,倒像是一名匪徒。這個避難所也沒能倖免嗎,我對我們找到“那件東西”的可能性不抱太大希望。
“‘豺狼-1’報告,‘土豆’一枚,熟了,完畢。”
“‘豺狼’收到,繼續前進,考慮‘生土豆’,中斷。”
我看住右邊的通道,等待“豺狼”-1佔領左側通道,片刻後有人拍了拍我,我放低6P62槍口讓那6名FSB隊員通過。我們分成3組,“豺狼”-1和我負責左側,強攻避難所監督控制室,估計會遇到避難所保安部隊;上校帶隊的“豺狼”和“豺狼”-3負責右側,之後“豺狼”-3負責看住樓梯,“豺狼”負責看住電梯,“豺狼”-2則留守外邊負責避難所大門,守住一切出入口,同時警戒外部。
我們4個人分成2人一組靠着右側牆壁前進,前方拐角,我蹲下警戒,2人快速通過,最後一個人拍拍我的肩膀接替我,我起身轉過拐角,最後那名隊員在跟上。遇到窗戶和門則總是有一人負責警戒,其他人放低姿勢快速通過,最後一人收尾,等到警戒的人(一般都是我)起身離開後跟上隊伍。
這些避難所居民大部分都待在自己的房間裡(確認他們是人,而且穿着避難所的衣服),看上去準備要睡覺,但個別出來散心和串門的傢伙還是給我們造成了不少麻煩,我們不得不等他們走遠了或者乾脆俘虜他們,堵上他們的嘴並用約束帶綁好,丟進那些他們出來後空着的房間。
拐角的FSB隊員望了一眼後朝我們做出手勢,一個男子,有武裝,並示意我們等待,他把手中的AS微聲突擊步槍往背上一挎,就這麼挺起腰板朝對方走去。我趴在牆角,接過另一名隊員的PP-19衝鋒槍(Bizon,意即“野牛”,使用64發螺旋式彈匣充當下護木,加裝了消音器和PK01反射式瞄準鏡)警戒着過道,假如又有人出現的話,我直接一梭子掃過去放倒他們。
那名FSB隊員大大咧咧的朝對方走去,那名保安正在點菸,有些鬱悶的看着他。“你好。”FSB隊員衝對方露出一個微笑,在對方正疑惑“這是誰”的時候一個掃腿放倒對方,之後撲上去一個十字鎖鎖住對方脖子,稍微一發力,那名保安來不及叫出聲就暈了過去。
我提着PP-19立刻衝上去警戒對面,那名FSB隊員從保安身上搜出一把怪模怪樣的手槍,像把玩具,別到自己身上,之後用約束帶把對方雙手捆起來,我把槍交給他,讓他替我警戒對面,把那傢伙拉回到拐角後邊。
那名FSB隊員把槍還給同伴,取下自己的ASVal微聲突擊步槍警戒走廊,另一名隊員給了那個保安一巴掌,之後又是一巴掌,直到對方一個激靈清醒爲止。
“別出聲,看,慢慢來。”保安睜開眼看到一支黑洞洞的槍管(實際上是PP-19的消音器)頂在自己腦門上,立刻又嚇昏了過去。
“啪”“啪”“啪”
“我們繼續,我耐心很有限,”FSB隊員說着把槍口稍稍挪遠了點,“告訴我們監督在哪,慢點說。”
保安用驚恐的眼神挨個瀏覽我們3個,那名隊員又給了他一巴掌。“集中注意力,不然——”FSB隊員說着從左肩猛地抽出匕首,在保安臉上來回貼了貼,“有你好受的。”“他就在自己房間,控制室裡,那些蠢蛋大部分還在下邊,挖——”
“啪”
“很好,但我討厭自作聰明的人,”那名FSB隊員裝模作樣的把匕首插回去,舉起PP-19對着保安的腦門,“所以,你沒什麼用了。”他說着扣下扳機,衝鋒槍只發出“咔”一聲響,保安瞳孔瞬間放大,又昏了過去。
“還真夠膽小,”另一名隊員鬆開槍給保安嘴巴貼上膠布,“怎麼處置?”那名隊員看了看我:“‘哥利亞’,你來揹他,開小差的保安倒沒什麼,再加上血跡或者屍體會引起對方警惕。”
我很無奈,但誰讓我力氣大呢,我點點頭,把那傢伙扛在肩上。
順着通道直走過了居住區後,再往右拐是一個巨大的房間,那名打頭的FSB隊員蹲在窗戶下往裡望了望,衝我們打出手勢,2人,男子,無武裝,準備突擊。
我在最後,看着領頭的FSB隊員一掌拍在氣閥門開關上,和我前邊的一名隊員一起衝了進去。另一名隊員留在外邊警戒,也負責我的安全。過了片刻裡邊傳來一聲刻意壓低的驚叫:“史蒂夫,不!”之後是一聲悶響,槍托砸中人體的聲音。
我衝那名隊員點點頭,揹着屍體單手握着MP448自動手槍衝了進去。裡邊的景象和我想的差不多,在環形桌子後的那人顯然是監督,他高舉雙手,旁邊一名男子正在地上小聲呻吟,他的腦袋被打破,正在流血,遠處是一把被踢走的M9自動手槍。
“別激動,別激動,他需要包紮。”那名監督指了指在地上呻吟的傢伙。我撂下屍體,2名FSB隊員和我都愣住了,還有被人用槍指着這麼冷靜的人。外邊那名FSB隊員也進入控制室,靠在門口觀察兩側。
我點點頭:“慢慢來,別逼我們開槍。”,那名監督離開座位,高舉雙手去鎖櫃裡取繃帶和紗布:“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等到他包紮完同伴後,2名FSB隊員分別立在靠近門一側牆角,我把那個“糉子”丟在裡間,和兩名“俘虜”在一起。
既然我個兒最大,看上去像是領頭的,那我就當回老大。
我抱着6P62站在兩人面前,來回踱步,顯得很悠閒:“我要答案,不許撒謊,不許耍小聰明,慢慢來,明白嗎?”“明白,該說的說,也不多說。”那名監督語速適中,講話吐字非常清晰,倒像是我在受審。他旁邊的男子被敲了一槍托,現在腦袋纏着紗布顯得垂頭喪氣,估計還沒緩過勁來。
我停住腳:“你們倆是誰?”
“我是監督,貝克漢姆·理查德,”那名男子神態自若的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一臉哀傷的同伴,“他是‘造夢機’維護總工程師,歐文·史蒂夫。”
“很好,”我點點頭,“‘造夢機’是什麼?”
“說來話長,”理查德馬上又改口,“簡單說,就是環境製造機,讓人體會各種幻境,彷彿身臨其境,但一切都是虛幻的,不會對人造成傷害。”
我點點頭,問下一個問題:“‘GECK’在哪?”
“在3層,”理查德立刻反應過來,“你們可以帶走它,但前提是說服那個瘋子。”這時一直沉默的工程師突然擡起頭,驚訝地望着自己的同伴。
我直接上前提起那個工程師,轉身把他提到一名FSB隊員前,又拉過去一把椅子:“看住他,敢亂動打斷他的腿。”之後我又回到監督面前:“你的同伴似乎不大喜歡你的提議,跟我說說怎麼回事。”
理查德舔了舔嘴脣:“看在我是個聰明人得分上,我可以自由發言嗎?”“你這樣的人才更危險,”我說着不自覺退了半步,“但我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