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少尉深一腳淺一腳來到軍事基地門口,把潛行者丟在槍械店內,他說有些事需要單獨和託尼·史東談談。軍事基地外顯得破爛不堪,比起來那個託尼槍械店更甚,半掩埋式的入口根本就看不出來原本的外形,完全被土層覆蓋,那個合金大門還是專門清出來的,不然估計沒人知道這是一扇門(我懷疑無人偵察機是怎麼拍攝到的,另外我真佩服那些甄別無人機影像的人員)。
“上尉,我們的任務這就算卡住了嗎,”卓婭少尉提着槍縮在我身後,看着軍事基地的大門緩緩開啓說道,“如果那個潛行者說的是真的話——”
“無論如何繼續下去,去確認一下再想其他辦法也不晚,”我吸一口氣,低頭檢查手中的機槍,確認我操作正確,我可不希望它突然出故障,“不然我們從俄羅斯跑到美洲,千里迢迢,卻半路倉皇撤退?這怎麼都說不過去吧。”
安全識別卡給了我們足夠的管理員權限,但僅僅限於第一層,大門緩緩開啓,一股莫名其妙的霧氣從軍事基地內部飄出來。
沒人,沒有那些討厭的老鼠。“少尉,看住門口,我來查詢一下電腦。”我走到門邊一臺投影終端前,感應鍵盤自動從屏幕背後翻出,伸到我的手可以夠到的位置,並且根據我的舒適度作出調節——這東西挺人性化的。
我查詢了一層各個房間的情況和通道,確認了那些老鼠的集中熱感區域,以管理員身份命令一層管理電腦鎖死了那部分的所有通道,並啓動了所有的通風口(我可不想這些該死的老鼠順着通風口到處亂爬,我倒挺樂意看到它們被風扇絞殺,血肉模糊的樣子),調取了其中一間房屋內的影像。
乖乖,這些傢伙可真不小哇,和莫斯科那些人畜無害的小老鼠比起來,這些傢伙完全不能被稱呼爲“老鼠”了。單純受到核輻射產生變異的老鼠並不一定會有多大改變,比如莫斯科的那些;美洲的老鼠很明顯是受到了FEV病毒的改造,體型急劇變大。至於爲什麼病毒沒有順着大氣擴散到西伯利亞,這不能問我,得問那些整天抱着伏特加睡覺的氣象學家去。
“上尉,這些‘老鼠’可真夠大的啊。”少尉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伸長脖子盯着屏幕,我繼續操作電腦,把鏡頭拉近,對準其中靠牆的一隻。
那傢伙正順着牆立起來,天,差不多和人一樣高,估計得有百公斤重,渾身是沾滿灰的棕褐色粗糲毛髮,又細又小几乎眯成一條線的猩紅色眼睛,鋒利的鈣化物爪子,長長的兩個大板牙,咬下去一定很疼。話又說回來了,這些“老鼠”在這個地方吃什麼?我查看了好幾個房間,沒有發現任何的食物,倒是那些畜生是不是往牆上趴,尋找出口,顯得不安起來。
俗話說,想要戰勝你的敵人,就要先了解他們——比他們自己更甚。
這很容易做到。
好多人一認爲完全瞭解自己,其實恰恰相反,這也是爲什麼這世界上有這麼一句話:“雞蛋碰石頭——不知道先掂量掂量自己。”好多人自認爲自己足夠勇敢,其實遇到一點小小的挫折和驚嚇就嚇得掉頭就跑;好多人自認爲自己足夠自信,機遇走到自己面前卻不懂得迎難而上,而是在那質疑自己的能力,猶猶豫豫,彆彆扭扭,掙扎半天,最終寧可讓給別人。
“好了少尉,”我看着身旁一直努力踮起腳尖盯着屏幕的卓婭少尉,她壓根就沒花心思在警戒上,“我們走,跟緊我,咱們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清理,拿好你的安全識別卡,可別丟了。”我說着把安全識別卡和2粒膠囊遞給少尉,自己單手取下頭盔,塞進嘴裡2粒吃掉。
卓婭少尉慌慌張張把膠囊往嘴裡一丟,一邊嚼一邊從身上取下那支衝鋒槍,把槍帶重新掛在脖子上,這把槍本身確實很輕——約2.9kg的衝鋒槍加上1.4kg左右的榴彈發射器,明顯頭重腳輕。
我端起這支“變態版”M240L機槍,放低槍口快速前進,少尉把一隻手搭在我的右肩膀上(這個動作有點勉強,後來她改成抓着我身後的攜行包)跟着我一同前進,說實話我真的對這支機槍沒有多少好感,也從來不認爲7.62×63mm會比7.62×51mm強多少,在有效射程內擁有稍微高一點的穿透力罷了,對於美製III、IV級防彈衣會更有效。
“第一個房間,準備好,”少尉拍了拍我的屁股示意她準備好了(我差點跳起來,但意識到她是故意這麼做的之後,無可奈何了),我伸出端槍的那隻手從口袋裡掏出安全識別卡,在識別器上猛劃一下,迅速插回深口袋裡,端好機槍等待着。
“叮”
我感到少尉在我身後不安的挪動了下位置,想讓自己露出更多。
“未識別,請重新刷卡。”
我和稍微鬆了口氣,我帶着萬惡的心情從口袋裡撈出識別卡,少尉又拍了拍我的屁股。
“識別成功,歡迎進入。”大門這回“叮”一聲開了。
我一馬當先,橫跨一步,瞄準那幾個微微愣神的黑影,果斷扣下了扳機……
卓婭少尉插上一個新的彈匣,衝幾隻還在掙扎的老鼠迅速補槍,確認它們徹底死亡,不再掙扎。“上尉,你沒事吧。”我看了看少尉,看了看手中的機槍——哦,不對,現在這只是一堆零件了。
在我打出大概第18槍左右,這把槍在“轟”的一聲怪響中炸成了兩半,我的左手託着槍管和護目,右手抓着握把連同半截機匣,至於其他的部分,徹底解體了,炸成了一堆冒黑煙的零件崩飛到牆上,一頓“噼裡啪啦”。
我就說嘛,我就說嘛,這下,徹底不需要再去忍受這把破玩意了。
我把殘餘的部分丟到地上,抽出那支備用的什麼K公司的SR-16M5突擊步槍,至於那個RAW我就先不用了,這麼小的房間,犯不着冒着炸死自己的危險。
想了想,我還是抽出史東交給我的袋子(這傢伙也很清楚可能出什麼事,還讓我去親自試驗),把M240L的殘骸一塊一塊裝進去。我每撿起一塊零件就端詳片刻,努力識別它到底是抽殼鉤,還是槍機,還是阻鐵,還是復進簧之類的什麼的,最終我悲哀的發現這些零件無法識別——它們已經徹底從一個原本應該非常結實的整體變成了一堆零碎,很明顯略顯粗糙的焊接工藝和粗獷的焊點,過大的公差空隙導致了這次炸膛事件。
或許槍膛原先能夠承受住7.62×51mm子彈的壓力,但承受不了7.62×63mm子彈的壓力,過度的壓力導致復進機構出了點小故障,某塊零件沒有合理復位,抽殼鉤行程進行到一半略微停頓了片刻,這直接導致了供彈不暢,最終導致下一枚子彈“開膛”射擊,於是憤怒的火焰到處亂竄,最終化爲了一場不大不小但卻怪嚇人的爆炸——“轟”
以上純粹是我個人的猜測罷了。
“第二個房間,準備,”我掏出安全識別卡,少尉刻意重重的拍了拍我的屁股。
一陣急促的點射,接下來是零星的點射,最後以一聲槍響結束。
“清空。”我取下彈匣看了看餘彈,根據經驗,大概還剩一半。
“清空。”少尉很瀟灑的按解脫鈕,彈匣“啪”一聲掉在地上,她插上一個新的,再把舊的撿起來迅速插回到胸口的彈匣袋。
這些老鼠比它們看上去不經打,它們居然還會懼怕人類,典型的欺軟怕硬。面對一瞬間的槍口火光會陷入一種漫無目的的“眩暈”狀態,好半天才能反應過來。
我們順利的清理了7個房間,大概幹掉20只左右,還剩下2個房間。
倒數第二間和之前的沒什麼區別,但這些老鼠第一次主動頂着槍口朝我們進攻,而不是四處逃竄,我幹掉一個,不得不後退以免它的屍體撲到我身上,我身後的卓婭少尉則趁着我的後退衝第二個打出一個掃射,子彈穿透那傢伙的皮毛,發出沉悶的“噗噗噗噗”聲,死老鼠撲在地上,血水成股從傷口流出,很快變成一片血泊。
我用槍管挑起一隻沒死透的檢查,發現這傢伙比一般的老鼠要肥,要壯,戳下去不是皮包骨頭的那種硬質感,而是有彈性的肌肉。這些傢伙爲什麼吃得這麼好?爲什麼見到我們毫不畏懼的戰鬥?
我一腳踢飛一張翻倒的桌子,幾隻粉紅色的“小”老鼠,皮還沒長出來的那種嫩老鼠,還不會叫,眼睛還沒完全成型,還沒有尾巴,互相抱着同伴,瑟縮成一團。
“上尉,我們要怎麼處理它們?”卓婭少尉看了看那些幼崽,又看了看我。
我擡起一隻腳——“停!”卓婭少尉喊了聲,我停下動作,看着她,“等我別過臉你再踩,好了告訴我一聲,我可不想看那慘不忍睹的模樣。”
我點點頭,一腳狠狠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