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婉兒長嘆口氣,到底賈氏說了要送她回去的事。公孫婉兒又累又餓,自然是趕緊答應。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親自派了丫頭,公孫婉兒也不怕賈氏做什麼手腳。
於是賈氏身後的小丫鬟抱起公孫婉兒,送她回清風院。
賈氏則拉着公孫鸞兒去尋老夫人,另外支使紅英去門房那裡守着公孫芫。
公孫婉兒自覺此間事了,放鬆下來,不免覺得睏倦不已,於是在丫鬟懷中沉沉睡去……
直到……一聲驚呼傳來……
然後就是重心不穩的凌空,公孫婉兒被瞬間驚醒。
彼時,她心裡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自己是被人扔出來了。
沒等睜開眼睛就感覺到一陣冰涼刺骨,無窮無盡的污水朝她涌來。她還未呼救,一張口,便嗆進了水,胃裡嗆的極是難受。這才明白,小說裡寫的落水盡是唬人的。一個人如果不通水性,猛然間掉進水裡,連聲音都發不出,怎能大聲呼救。
她勉強睜開眼睛四望,只見抱着她的丫頭一起掉進了水裡。此時正奮力撲打水面,濺起許多水花,並藉着水勢將身子浮起努力呼救,聲音之大,也不知會不會驚動周圍的下人。
不過慶幸的是,這會兒不是夜半時分,周圍定有家丁和奴僕灑掃做活兒,她或許,還能夠得救吧。
這一切,她自是不能知道了。因爲,沒過多久,她已然昏厥過去。
再次睜開眼睛時,屋子裡溫暖的一塌糊塗,薰香的煙霧嫋嫋升起,氤氳了屋子,也模糊着她的視線。
瑛
嬸兒雙眼通紅的守着,她醒來的時候和瑛嬸兒說了幾句話,又按照大夫的囑咐喝了藥便又沉沉睡去。
之後的兩天她身邊的小丫頭們說起那天的事情,那兩個下水救人的壯漢連着病了兩天,這期間主子們的嘉獎是少不了的。當時負責送公孫婉兒回來的小丫頭在被救上岸的時候整個人就不成了,就連婉兒,當時人們大多都覺着她肯定是活不下來的。那樣冷的天氣裡,又在涼水裡泡了那樣長的時間,可誰能想到公孫婉兒福大命大,不僅活下來了,沒兩天便精神抖擻,半點兒毛病沒落下。
至於賈氏,她當時正帶着女兒跪在老太太跟前兒認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老太太實在叫她煩的夠嗆。正鬆了口叫她回去,沒成想外頭人慌里慌張的跑進來說公孫婉兒落水了,也得虧是公孫婉兒落水的地方雖然人少,到底不算太過偏僻,再加上一同落水的丫頭拼命呼救,這才驚動下人們將她們救起。
老太太得知消息的時候,賈氏已經在她跟前兒整整哭了將近半個時辰。
聽聞公孫婉兒落水了,老太太的心尖兒子忍不住的顫了又顫,聽奴才說到被救起,又長出口氣。
可後來再一想賈氏說起的前因後果,再估摸着時間,這孩子約莫在水裡泡了許久,又糾心的厲害。連帶着對賈氏也再沒有好臉色,急急忙忙的便出門去了,臨了留下一句,“你自便吧。”
房門砰的一聲關上,天色漸暗,屋內漆黑一片,地面上更是冰涼刺骨。老太太屋子裡的人都是經過調教的,一個個對老太太忠心不二,莫說這個賈氏不過是個下人,即
便公孫鸞兒算這家裡的半個主子,可想想她們犯的事情,再想想老太太臨走時的臉色,也沒人敢給這二人獻殷勤。
於是,漆黑的屋子裡沒有下人進來掌燈,更沒有人進來生個火盆。二人就這麼在一片黑暗且冰冷的地板上跪着。
賈氏能在府裡受寵這麼些年,自然也是有些小聰明的,現在這情形,下午的時候公孫婉兒和公孫鸞兒剛剛衝突了,隨後公孫婉兒便落了水,不管是怎樣落水都好,難免老太太不會遷怒到她們二人頭上。所以現在最好用的辦法就是苦肉計,就算老太太心腸夠狠,可說不準能打動公孫芫,她們二人就能再想辦法。
於是賈氏狠了狠心,強行將小小年紀的公孫鸞兒按在身邊,不管她如何哭鬧,一直叫她跪着。
公孫鸞兒哭着道,“孃親,爲何要叫女兒跪在這裡。女兒即便有錯,也已經認錯了。”
賈氏神情悽苦,“我的好鸞兒,爲娘又何嘗願意看見你受苦受難。只是天氣漸涼,公孫婉兒又一慣體弱多病,此番落水之後她怕是活不成了。若她真的一命嗚呼,你祖母還不叫咱們母女倆個給她賠命麼。”
公孫鸞兒愣了愣,不敢置信道,“孃親,我不懂。我和婉兒都是爹爹的孩兒,祖母的孫兒。祖母爲何拿她的命當是寶,鸞兒的命卻是草呢?”
賈氏冷笑一聲道,“還能爲什麼,因爲她是嫡,你是庶。更因爲,她的孃親出身比爲娘更高貴,爲娘只是個下人。”
公孫鸞兒止住哭,“那鸞兒想叫孃親做主子,鸞兒做嫡子,這樣咱們便不用受這樣的委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