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就是這麼跟我哥說的,不怪我哥生氣啊,我TM也要給氣死了!”晚上,墓泠雪在房間裡跟安舒窈通話。
“唉,巴結他們家的人太多,高高在上慣了。雖說斐宸確實跟他家裡攤牌了,但他父母也不認識你哥啊,他是家裡獨生子,忽然在外面受了傷,可不就——”
“呵呵,”墓泠雪冷笑:“你別跟我說他家沒查過我哥,說了我也不信。”
“……是查過,但從資料上也看不出你哥是個什麼人啊。”
“哦,所以他們就一副‘讓你接近斐宸不代表我們就承認你了’的嘴臉?”墓泠雪面無表情:“我家求着他家了麼?我哥上趕着要跟斐宸交朋友了麼?我跟你說這事兒我不幹了,現在他們家對我哥都這態度,我還指望等他們確定關係了我哥能過得好?”
“我說你也別——”安舒窈頭都要大了。
“沒什麼好說的,”墓泠雪打斷他:“你轉告斐宸,我之前就說過了我們一家其實過得很幸福,我哥對他目前的生活也很滿意,現在我覺得我哥跟他在一起並不會更幸福,所以我不幹了——媽的他們以爲我哥是什麼?覺得不放心還要過來試探一下?呵呵,真當誰都要求着他們家?!”
“行行行,我轉告,嗯……你哥現在怎麼樣?”
“我哥?我哥好得很啊,斐宸爲他捱了一下酒瓶是吧?我哥後來爲了護着他不知道捱了多少下了,我剛去看了,不說一身的傷吧,反正加起來不比斐宸輕……他家不是覺得斐宸吃虧了麼,來看看我哥身上的傷啊!”
“墓泠雪!”安舒雅知道不能再軟下去了,她發現了,這倆兄妹都是一樣的小孩脾氣:“誰知道這事兒會變成這樣?!斐宸想被砸到眼睛麼?他家裡這做法是不對,但也不是斐宸的錯吧?”
“你說的對,”墓泠雪聽上去確實冷靜下來了:“今天這事兒確實不是他的錯,但我哥也不該平白無故受這個委屈,所以沒什麼好說的了。”
“……好,我知道了,”安舒窈都覺得心累。
時間回到今天下午,墓泠塵剛放完話手術室大門就被推開了,本來應該躺在手術檯上的斐宸帶着滿眼因爲外部刺激而浮現的血絲站在那兒,墓泠塵愣神的時候,手機裡面菲爾德管家繼續道:
“請您不要耍小孩子脾氣好麼,您之前說的把您的眼睛給少爺只在極少數的情況下成立,眼睛這種精細的部位,一般受了傷都極難治癒的。之前對您說了那些話真的十分抱歉,但拜託您不要遷怒少爺好麼?”
因爲是要對眼睛這種敏感的地方進行檢查及清洗,醫護人員用束縛帶固定了斐宸的身體和頭部,以免他亂動。眼睛受了刺激睜不開和流生理淚水是本能反應,而現在爲了檢查,醫護人員用工具硬是撐開了他的眼瞼,用生理鹽水清洗再用小電筒照着檢查,那滋味兒可想而知。
萬幸的是斐宸雖然被酒精刺激的球結膜充血,但看起來他閉眼也很及時,酒液進入的不多,之前擔心的玻璃碎渣什麼的也沒有,清洗乾淨用點消炎的眼藥水就
差不多了。
確認沒事周圍的醫護人員都鬆了口氣,收起工具鬆開斐宸身上的束縛,開始處理他額頭上的傷。
其實像酒液滴到眼睛裡這種事,自己在家及時用清水清洗基本上就沒多大問題了,況且KTV他們點的酒度數也不高,雖然還是會有刺激和腐蝕,但這就是要靠慢慢恢復了。這次主要是擔心會不會有玻璃渣進入眼睛,不然這點小傷真稱得上是小題大做。
斐宸眉骨上的砸傷創面也不大,但已經開始腫起來了,斐宸要求醫生把創面切開將裡面的淤血都放出來,醫生當然應該拒絕,這種砸傷應該是先冰敷止內出血,然後等它自己慢慢消腫。但這家醫院是斐氏投資的,按理說斐宸只要不把自己玩死他們都該滿足,況且一隻眼睛腫着實在是不好看,於是就有醫生手腳麻利的幫他放血,一邊還建議他用一點眼藥膏,把眼睛包上一天,這樣能好的快點,不過被拒絕了。
看得出來斐宸有點急躁,所以醫生手腳也很麻利,處理完走過幾道門從手術室出來,就聽到最外面那道門外,墓泠塵冷哼着道:
“託你的福,我也覺得你們少爺真是太金貴了,我高攀不起,放心,等這事兒過了我立馬就離他遠遠的——”
斐宸明顯的動作一僵,一把把門推開。
突如其來的動靜讓墓泠塵一臉懵
——在背後講別人壞話的時候被當事人聽到了怎麼辦?在線等,急!
斐宸蒼白着個臉,一言不發的從墓泠塵那裡拿過手機,正好聽到菲爾德管家最後一句:“……之前對您說了那些話真的十分抱歉,但拜託您不要遷怒少爺好麼?”
當時的那個場面還挺特別的:墓泠塵坐在長椅上,身上明顯的有鬥毆過的痕跡,額上的汗還沒幹,斐宸站在他面前,眼球充血還沒消下去,臉色依然是蒼白的,身後的門裡站着一羣醫護人員,之前送他們跟他們一起過來的保鏢們倍兒專業的分散在走廊了,搞得醫院人還以爲有什麼領.導人來了。
聽到菲爾德的話,斐宸冷冷地道:“你說什麼了?”
手機那邊菲爾德管家失語了片刻,不知道是不是去請示什麼了,然後他迅速而平板的把剛纔他們的對話複述了一遍,斐宸聽到一半就把手機掛了,他看着有點尷尬的墓泠塵,道:
“你的傷處理了麼?”
“啊……不用,我沒受傷,”墓泠塵越待越覺得尷尬,站起來道:“那……你沒事我就先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斐宸靜靜地看着他道。
“……哦,”墓泠塵撓撓頭,轉身走了。
走到門口,他纔想起來自己還沒問留在KTV的那幫哥們情況如何了,於是他在門口摸手機出來:估計他們走後兩撥人又打起來了,KTV肯定報警了,沒準他要去警局找他們。
手機剛拿出來,就收到了一條短信,斐宸發來的:
“不好意思今天給你添了很多麻煩。”
“KTV那邊我已經讓人處理了,你的哥們應該都離開了。”
“剛纔的
事我也會給你個交代的,很抱歉。”
前文有言墓泠塵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坐在手術室外的時候,他真的認真想過是不是兩人別再當朋友了比較好,然而斐宸出來後一系列的做法還有剛纔那三條短信,又讓墓泠塵覺得自己是不是過分了:
畢竟雖然以前被酒瓶砸沒事,但誰知道這次會不會就正好中獎呢?再怎麼說斐宸也是因爲他被捲進了鬥毆中,也是爲了他受了傷,他受對方家人(雖然嚴格意義上說那並不是家人)幾句埋怨也沒什麼,雖然那人講話是讓人不舒服吧,但也許這就是他那種人家就是這樣講話的呢?況且後來那人也來道歉了,自己是不是太拿喬了?
墓泠塵之前的怒火因爲斐宸突然出現而沒顧得上,但也不是就此煙消雲散了,此刻他餘怒未消卻又不知道自己該接着生誰的氣了,抓抓頭髮,無奈的嘆口氣,開始撥打伊哥的電話:
“喂,伊哥?你們在哪呢?……對,我這邊搞定了……嗯,他沒事,大概就是酒液搞到眼睛裡去了,我妹呢?她回去了麼?”墓泠塵一邊打電話一邊招手打的。
醫院二樓的會議室裡,斐宸默默的看着墓泠塵招了輛的士離開了。
他頭也不回地問剛進來的一個保鏢:“KTV的事情解決了?”
“是,少爺的朋友都已經離開了。”
“查到那個人了麼?”
“是,”那人頓了頓,道:“那人名叫李嘯,是斐氏名下百達創業公司的職員,進公司三年,現在已經是一個部門經理了,善於鑽營。”
“開除他。”
“是,”他應完,就到一邊開始打電話。
這件事處理完他就該回酒店了,畢竟有些事是不能在外人和手下面前處理的。
安舒窈早就回來了,見斐宸回來了便發信息過去:
安舒窈:“表哥,你沒事吧?”
斐宸:“嗯。”
安舒窈:“剛纔墓泠雪跟我說她哥情緒不是很好,後來又發生什麼了麼?”
斐宸:“管家給他打電話了,在我母親的授意下說了刻薄的話。”
安舒窈:“啊?”
安舒窈:“那我該怎麼跟墓泠雪說?”
斐宸:“照實說吧,她應該會去問她哥發生了什麼,大概很快就會聯繫你了。”
安舒窈:“哦,好。”
果然,沒過多久,墓泠雪就氣沖沖的打電話過來了,聽了她的轉述,安舒窈大概理解了爲什麼她會這麼生氣:就算我哥跟斐宸在一起了,他們也是平等的,也許兩人以後相互妥協要受點委屈,那也不該是在他還只當斐宸是朋友的時候,他家人到底有沒有一點尊重人的心!
她看着手機嘆了口氣:聽這語氣,大概墓泠雪要生好久的氣吧……不過這事兒怪誰呢?斐家夫人心疼自己兒子,難道墓家就不心疼了麼?
對面的房間裡,斐宸洗漱完站在窗戶前面,撥通了電話,看着外面的車水馬龍:
“是我,母親……你必須要跟墓泠塵道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