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珏啓鼻子一哼,頗有種不屑一顧的感覺。“現在極少有人喜歡吹笛子了。”
羽滄瀾卻沒有理會他那輕哼中的不屑,輕輕拿起笛子,放於脣間吹奏出一個極低極輕卻剛好敲擊人心的音符。
“今夕何夕兮,寨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山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知不知?”
已經熟悉了幾百年的曲子,此時輕輕吹來,卻多了一份哀愁。吹完時,她輕輕拭去了笛子上的痕跡,將笛子重新放於原位。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靜得空氣都似凝了一層冰。
羽滄瀾將頭埋得極低極低,見慕珏啓還沒有說話,只好另開話題:“其實這笛子做工不是極好的,真正好的笛子吹起來應該不會有瑟感。下一次我做一個笛子給你,保證比你這個又便宜又好用。”
慕珏啓目光沉凝入她的眼睛,久久,從她的手中接過笛子,細看了一眼,才道:“吹得這麼難聽,卻說我的笛子不好。”他的聲音清清淡淡,水波不興,眼神卻凝入了她的眼中。
羽滄瀾專注地凝視着車前面的情況,心未覺得痛,卻已經裂出了斑斑痕跡。
這首曲子,是她的姐姐教她所奏。當年若不是因爲她一意孤行強行要離開,姐姐也不會遇到那個男人,不遇到那個男人,她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姐姐已經離開了千年,她苦守柳城那麼久,卻依舊沒有找到姐姐的身影。
很久後,氣氛總算恢復了一絲溫度。
“你打算怎麼對付那個李孟?”羽滄瀾實在不想這麼沉默下去,所以開口問。
慕珏啓眼神勾出一絲冷意:“你說呢?”
“你故意引他來瀘爾海灣,是不是就是想找出瀘爾海灣賓館的不法行爲而去舉報他,你是想逼着他宣佈破產,你不怕他找人害你麼?”
“你擔心我?”他鮮見笑,此時的笑更是陰陽怪氣,讓人渾身不自在。
“自大狂!”羽滄瀾低聲嘟囔了一句。
“說什麼呢?”慕珏啓問。
“哦,嘿嘿,沒什麼,我看這已經到了市區裡了,不需要麻煩慕先生你送我了。我還是先下車去吧!”羽滄瀾急忙乾笑道,轉身打算去開車門。
他沉默了一瞬,眼睛盯着她身上的衣裳:“外面冷,把衣裳穿走。”羽滄瀾還沒有來得及感動,他突然又冷不丁地說了一句:“反正你穿過的衣裳我也不會再穿。”
心裡的感激瞬間化零,羽滄瀾回頭瞪了他一眼,悶哼哼的開門。打開門,身子突然一頓,扭頭回望着他甜甜地笑:“謝謝,慕老先生!”
前一句話時,慕珏啓倒有些隱隱的喜意,聽到後面一句話時,不禁皺緊了眉頭,想回應時,那小丫頭已經三步並兩步匆匆的跑開。
看慣了高層女子裝出來的慵容華貴,卻沒有想到,小野丫頭也有小野丫頭的好。
“魏學思!”前一秒纔剛準魏學思的假,下一秒竟又打電話給他。
“遠東集團應該會低價出售,注意拍賣情況,無論如何,一定要將遠東集團買下來!”
“遠東集團畢竟是一個大公司,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就是快倒了,也應該不會低太多。如果你想要買下他的話,估計還要將你名下的其中一個公司做擔保。”
“就用MOSURREN酒吧作保!”他自加拿大回來最先去的是MOSURREN酒吧,他花最多心思佈置的也是MOSURREN酒吧,那裡的一磚一瓦都是他精心設計,而此時,遇事首當其衝也是MOSURREN酒吧。
魏學思似什麼都猜到了般,嗯了一聲。
曾經,他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MOSURREN酒吧。
換了一件普通的衣裳,重新帶上那個極大極大的黑眶眼鏡,恢復了自己羽滄瀾的身份,心情不知道有多好。
下一次,下一次絕對不能再冒充羽星辰,不然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雖說她有異能,但是也只有在她變成血狐時才能發揮出來,最近世道不太太平,她還是不要勾起那麼狩獵人的興趣。
叮鈴鈴,電話聲響起。
羽滄瀾很隨意的打開電話,電話那邊是低沉而沙啞的聲音。“今天早上一起吃早餐。”他不是用尋問的語氣,而是用命令的語氣。
羽滄瀾頓了一下,“不好意思,慕先生,我今天早上有面試,沒有時間跟您一起吃早飯。”
電話那邊的人語鋒微轉,聲音突然變得有些陰冷森森:“哦,是嗎?那看來要我去你家門口接你了。”
“別,慕先生,我馬上就要走了。家裡也不會有人。”說完才覺得奇怪,他又不知道自己住在哪裡,他怎麼到自己家裡來接人,想完又覺得自己傻了,他是什麼人,他想要查自己的住址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麼?
他繼而低着聲音問:“看來你當真要我去你家裡接人了。一分鐘後到。”
他一貫如此,羽滄瀾還沒有來得及迴應,電話那邊已經是低低的盲音。
一分鐘?也就是說他就在這附近?
羽滄瀾打開窗戶看了一下,果真見正門口緩緩開過來一輛異常醒目的MR60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