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魏思琪把擱在一旁的包拎了起來,拉開拉鍊,掏出了一個信封。
“這是一點誠意,若是事成,另有重謝。”
她打開信封,裡面是厚厚的一疊錢。
還是美金。
趙奕然眼前一亮,魏思琪所謂的誠意倒是比他想象得要多。
魏思琪把信封推到他面前,這就又神色淡定地拿起了筷子。
長期旅居國外,魏思琪倒是很少在B城的餐廳吃飯。
這家是趙奕然選的,味道意外的驚喜。
趙奕然看着那疊錢,所以,魏思琪是想用錢收買他?
沈慕川大婚在即,讓他從中破壞讓沈慕川婚事告吹?
“魏小姐,您這是什麼意思?”趙奕然猜測道,“您是想讓我從中破壞好讓大少爺的婚事辦不下去麼?”
“不,我現在真沒想過讓他們在婚禮前分手。”
“那是……?”
“作爲沈家的管家,我想你應該看得出來吧,你們二少爺和宋小姐之間有些曖昧?”
“這個自然是看得出來的,聽說他們曾經是男女朋友。”
魏思琪點頭,說:“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簡單,只需要幫個小忙而已,那就是在沈家的傭人間散播一下他們兩個的曖昧關係,然後再‘恰恰好’的被沈慕川聽到幾次。當然了,聽到的越多越好。”
“就這麼簡單?”
“對。”
“魏小姐,您是想挑撥他們兄弟間的關係?”趙奕然忽然也有了幾分興趣,“您想讓大少爺覺得宋小姐始終和二少爺舊情難斷?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算大少爺和宋小姐離婚了,也會和二少爺決裂吧?”
“是的。”她微笑,“你進入沈家工作也好幾年了,這些年來我和沈慕川的事情你也最是清楚,如果不是宋晴好橫插一槓子,我也不會和沈慕川分手。他們兩個這才認識幾天呢就迫不及待地要結婚了,想來也是宋晴好耍的手段,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這點,我可以確定。在宋晴好有更大的陰謀之前,我必須得拆穿她。就算因爲這個他們兄弟之間鬧矛盾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都是一家人,等他們一致發現宋晴好的僞善真面目的時候就會重新和好了,並不會對他們兄弟感情有太大影響。”
這是魏思琪一廂情願的想法。
在她眼中,親兄弟始終是親兄弟,就算因爲一個女人鬧得不愉快,也很快能夠和好的。
畢竟血濃於水嘛!
魏思琪言語間充斥着“爲沈家兄弟好”的思想,其中的原因之一也是因爲她早就聽說趙奕然一向忠心護主,這種愚忠類型的管家或許用錢收買不了,但再加上一個爲主人家好的名頭,應該事半功倍,更容易讓趙奕然接受。
如果趙奕然是真愚忠,會選擇幫她趕走禍害沈家的小賤人。
如果趙奕然是假愚忠,至少也有個臺階下,讓他這錢拿得有點名頭。
如她所願,趙奕然順水推舟倒起了苦水:“說來也是,這個宋小姐真是怎麼看都有陰謀,可偏偏又明面上特別會做人,如今連老爺夫人都特別喜愛她,大少爺二少爺也被糊弄得團團轉!依我看來,只有魏小姐一個是明眼人,看穿了她那顆上位的心
。”
“女人最瞭解女人嘛!”魏思琪抿嘴道,“之前我忍着沒出手,那是因爲我覺得她蹦躂不了多久,真沒想到還是低估了她的實力,現在竟然真的把沈慕川弄得鬼迷心竅要結婚了。哎,可憐我看穿了一切,卻無可奈何。”
說着,魏思琪紅了眼眶,作哀傷狀。
隨後魏思琪語鋒一轉,滿是感激:“不過現在好了,有趙管家幫忙,想來是可以儘快把她趕出去的。只要我們一起努力,這件事一定能辦成。”
“放心吧,魏小姐,爲了沈家好,能幫的我都會盡力幫的,我也不希望看着夫人老爺被她矇蔽,兩位少爺也因爲她上心。”趙奕然倒也不客氣,直接把那厚厚一疊美金給揣入了懷中。
魏思琪暗暗地欣喜。
他把錢收下了,自然是願意替她辦事的。
當然了,讓趙奕然散播謠言只是整垮宋晴好的一個小步驟罷了,她怕一下子要求太多會讓趙奕然起疑心,接下來的日子裡,她將會循序漸進地引導趙奕然達到她想要的目的。
“來,趙管家勞苦功高,我敬你一杯。”魏思琪欣然舉杯。
“魏小姐客氣了。”
兩人舉杯,就着果汁假惺惺地互相碰杯。
一向自詡聰明的魏思琪覺得這一次她已經將所有能利用的資源全部算計了進去,接下來,一切都將按照她的計劃運行。
而她,只要坐等享受勝利就好。
怎料她還是太過稚嫩,就算能夠算計人心,很多事情她根本就沒有算計到。
比如說李璧君的錄音筆。
比如說趙奕然的私心。
在回沈家的路上,趙奕然坐在的士的後座上,魏思琪那些話語仍然在耳邊縈繞。
魏思琪的想法,他已經看穿了,然而魏思琪卻沒有看穿他的想法。
說到底魏思琪就是想利用他在沈家制造、傳播沈佳澤和宋晴好舊情難了的緋聞,讓沈慕川起疑,一點點地消磨掉沈慕川對宋晴好的信任。
這絕對不可能就是全部的計劃,魏思琪的大招應該還在後面。
趙奕然從不會輕易的看低誰,他覺得魏思琪是想等沈慕川對宋晴好的信任度降低的時候對宋晴好來一個致命一擊,如果魏思琪智商不夠,只有李璧君那種段位,恐怕也考不上國際數一數二的學府,還研究基因這種高逼格的課題。
想到這裡,趙奕然忽然冷笑出聲。
魏思琪倒是想得很好,想利用他達到她的個人目的。
他也不傻,既然魏思琪想要利用他,他同樣可以順手利用一把魏思琪。
如果魏思琪的計劃能夠成功,倒黴的不僅是宋晴好,沈家兩兄弟的關係也會因此水火不容,如果宋晴好的事情再摻入了一些其他的鬥爭因素在裡面,引出了更大的矛盾和陰謀,想來藉此小題大做整垮沈家都不是問題。
趙奕然越想,就越是激動。
潛伏在沈家好幾年了,他或許真的就要等到收拾瀋家的機會了。
B城的司機那是出了名兒的能砍,司機看着後視鏡中趙奕然微笑的模樣,這就搭話道:“小夥子,有什麼好事情啊?笑得那麼開心!升職了吧?瞧你這西裝筆挺的,一看就是高
級白領!”
“師傅您過獎了,我不過是有錢人家的一個傭人罷了。”
“得嘞,就你那精神頭,那氣質,說是傭人誰信啊?你就逗我吧啊,就算不是高級白領,怎麼也像是有錢人家的少爺!這西裝看起來多貴啊,起碼兩三萬吧?”
司機倒是沒看走眼,趙奕然身爲沈家的管家自然待遇不會差,所以他穿的西裝都是品牌西服,一看做工版型用料就知道一個字,貴。
然而,這只是趙奕然的工作服。
“工作服而已,主人家賞口飯吃,賞件衣穿罷了。”趙奕然擺擺手,答得倒是利索。
是啊,他從小到大,可不就是仰仗着沈家混口飯吃混件衣穿的嗎?
“嘖嘖,小夥子幹什麼工作的啊?主人家?這可是舊時候的說法啊!”
“給有錢人當管家,每天管管傭人們做家務什麼的,說得好聽是個管家,說得難聽就是個傭人,若是論本質,那就是個奴才。”
“厲害,那也不容易,每行都有每行的難處啊,有錢人都很難伺候的吧?”
“那是自然,老爺花心好色沒擔當,就是一個慫包,夫人雷厲風行手段毒,沒少做虧心事兒,至於少爺們更是紈絝子弟,要麼是花心大蘿蔔,要麼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喲!瞧這一家子!”司機興趣上來了,不住感慨:“就這麼一家人還能當土豪大款,這世界真不公平,一聽就是一幫爲富不仁的東西。”
趙奕然嘆口氣:“是啊,這世界不公平的地方多了去了,本是同根生,有的人一生下來就是少爺,有的人一生下來就是傭人,命,都是命。”
“本是同根生?”司機熟練地打着方向盤,擡眼看了一眼後視鏡中的趙奕然:“難不成你還是那家的私生子?”
“噯,我這人文化不高,用錯詞了,我哪能是那家的私生子啊,要是私生子,我這會兒就該開着超跑抱着嫩模了,我還打什麼車?”趙奕然忙撇清這件事。
“也對,就算是私生子,那也是少爺啊!你都不知道這B城多少高官富商的私生子,飆車嗑藥濫交什麼都來,作死的套路真叫一個多,個個能得要上天!前面拐彎那條路看見了嗎?每天后半夜都有一羣小鱉犢子在那飆車,早上的時候一地碎酒瓶,那就是那幫私生子乾的。真是有爹媽生沒爹媽教啊,反正鬧出事兒被抓了他們也不怕,個個都敢說我爸是李剛!”
司機那一番義憤填膺的話逗樂了趙奕然。
“師傅,前面轉彎我就下車。”
“嘖嘖,那不是沈家的大宅嗎?你是沈家的管家?”司機好奇地揣度。
“不是的,我是主人家派來沈家辦事兒的。”
“原來如此,我靠邊停啊,你等下慢着點下。”
“謝謝。”
趙奕然下車的時候看了一眼表,他打開錢包把車費給付了,然後掏出了魏思琪給他的那疊美金,抽了一張遞給司機。
“這什麼啊?”司機一看花花綠綠的票子,懵了。
“美金。”
司機開心壞了,接了過去,嘻笑起來:“小費?”
“是啊,收着吧,好久沒人陪我聊天了,你剛纔聊的都挺中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