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想通了之後,我站了起來,也不來那一套情意綿綿的虛情假意了,直接開口說:“李總,如果不談感情,那一切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既然您要把這當作一場交易的話,那您得容我考慮。我作爲一個母親,是不可能無緣無故把自己的孩子送給別人的,更不可能把自己的骨肉拿來賣錢。所以這事兒,你和我丈夫商量了不算,孩子在我肚子裡,生不生是我的權利,這事得由我做主。”
我的冷靜讓他有些意外,他驚訝地看着我,一時大概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許我一直一來的柔情似水讓他覺得我是一個很好搞定很好打發的女人。我就這麼目光冷冷地盯着他,那一刻,我撕開了我所有的面具,那纔是真的我,一個冰冷的、沒有任何溫度的我,帶着對這個世界的一股莫名的恨意。
他大概被我的目光盯得有點發怵,他說:“舒畫,你說的也有道理。這樣吧,30萬算是你爲我生孩子的費用,我額外給你50萬,算作是對你失去這個孩子的精神補償。”
我咬着嘴脣,然後冷冷地說:“50萬怎麼夠,那是我的親生骨肉,我一輩子都要對他心生愧疚。100萬,不然免談。”
他冷笑了一聲,他說:“好一個一百萬!你真敢獅子大開口!你就不擔心我不要這個孩子,我去找其他女人代孕?”
我笑了,我說:“我們剛纔的談話,我都錄音了。不單單剛纔的,從前每一次約會,我都錄音了。我隨時可以寄到你夫人那裡去,讓她明白你不僅僅是找了個代孕的女人,而是和這個女人保持了三年的地下情!”
那一刻的我,想必在李錦年的眼裡一定特別的猙獰。而我對他的那些所謂的感情,亦隨着他說出口的這場交易瞬間化爲虛有。誠如李錦年所說,感情不能當飯吃,既然他要把這當作一場交易,那麼好,我就算輸了,我也要扳回一局!
他十分意外,他冷冷地說:“沒想到啊沒想到,原來你真的是有目的來接近我。舒畫,你的演技真棒啊!我幾乎都相信了你!行,只要孩子生下來四肢健全,男孩我給你100萬,女孩我給你60萬!這個已經是底限價格了!雖然100萬對於我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於你這樣薄情寡義的女人,我一分都不想多給!”
我渾身都在發抖,當“薄情寡義”這四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的時候,我已然明白,昨日一去不復返。我咬着牙齒,重重地吐出了一個“好”字,然後緩緩地穿上衣服,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那個我們幽會了三年的房間,看着房門上“520”這三個數字,瞬間覺得無比的諷刺。
原來所謂的感情不過是爲一切的齷齪找一個合理的理由,我是如此,李錦年也是如此。我們之間從漫無目的的傾心相識,到現在隔着萬水千山的冰冷交易,世事變幻往往由不得人去掌控,你只能去適應,無力去改變什麼。
我還得留存精力回家去戰鬥,那個願意把我拱手讓給其他男人的阮大志,讓我噁心到了極致。不過,似乎我比任何人都噁心。我出軌在先,我在感情裡存有私心對李錦年動機不純,我把懷孕當成籌碼換取一些微薄的財富,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突然想到父親當年對我說的那句話:一步錯,步步錯。
我淋着雨,緩慢地在路上漫無目的地走着,我這揪成一團的人生,該如何捋順?我這一次又一次的錯誤,該如何終結?
時至今日,有苦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