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兒子炎龍正在茁壯地成長着,每一次炎彬“龍哥”“龍哥”地叫他的時候,總讓我覺得恍惚。龍哥……他已經消失在我的生命裡很久很久了,可是這個名字,卻一直迴響在我的家裡,每一次炎彬和炎顏不停地叫着“龍哥”的時候,總讓我覺得心裡彷彿有一個針在扎着自己的內心一般……
回憶起那一段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讓我覺得內心充滿了矛盾,再回頭想,不知道自己爲何會那麼徹底地投入到另一個男人的懷抱,曾經在那一段感情中覺得一切如此理所當然,而如今越往後,便越覺得愧疚,越覺得不可思議。
有一天,我終於忍不住問炎彬,我說:“你叫兒子龍哥,不是爲了愛我,是爲了懲罰我對不對?”
他十分詫異,他摸了摸我的頭,然後說:“親愛的,你在想什麼呢?”
我說:“你這樣每天龍哥龍哥地叫着,不就是爲了提醒我,我曾經在感情上對你不忠麼?”
他的目光變得有些茫然,他說:“親愛的,你怎麼會這麼想?我知道你心裡的某一個地方還有他的存在,所以我纔給兒子取名叫炎龍,這是出於對你的一種愛護,怎麼可能是出於對你的責怪呢?”
我笑了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我嘲諷地笑笑:“這世界上真有像你這麼偉大的男人麼?呵呵……”
他瞪了我一眼,然後試圖抱我,我卻推開了,我說:“不,你一定是在懲罰我。每一次你一聲聲叫着龍哥的時候,我都覺得你是在嘲笑我,嘲笑我沒有堅守我們的愛情,我把心給了另外一個男人。”
他搖了搖頭,然後說:“我沒有,舒畫,我知道你在那樣特定的情況下很容易愛上那樣的男人,我能理解。你我都是凡人,我自問從前也達不到龍哥的標準。我事業失敗了,我爲了自己的那些恩恩怨怨放棄了你去投靠了一個女人,如果我愛上她,我纔是對不起你不配被你深愛。你在那樣的一種情況下,選擇了理解我。所以,我更理解你,因爲你當時的情況更值得理解。舒畫,你別想多,別敏感,你要是不喜歡我叫兒子龍哥,以後我改口,我和炎顏都改口,好嗎?”
我看着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揚起手機,我翻開我的短信然後遞給他,我說:“我不知道怎麼處理,交給你吧。”
三天前,我收到了一條短信,他說他忘不了我,很想再見我一面,他已經冒險從泰國潛回a市,這一趟來,只爲見我。收到那條短信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抖了一下,那些曾經的回憶又一次洶涌而來,但是並沒有帶給我甜蜜,帶給我的反而是一種極其複雜的情緒。那種情緒裡夾雜着思念,夾雜着痛苦,夾雜着些許淡淡的恨和惆悵。
這幾年,炎彬帶給我的那種平凡而細緻的幸福漸漸讓我安於做一個華美的婦人,那些曾經驚心動魄的經歷就彷彿前世的夢靨一樣在午夜時分悄然襲擊我的大腦,夢裡我還是會夢到我被鎖在那個房間裡的日子,還是會夢到有個男人牽着我的手跨過荊棘,醒來後我一身冷汗,然後半夢半醒間的炎彬會一手環過我然後嘟噥一句:“老婆,天還沒亮呢,再睡會兒……”
那種異樣的感覺讓我的內心充滿了負罪感,我越來越覺得對不起炎彬,但是我卻始終都擺脫不了那個夢靨。就彷彿前世我們有過數不盡的糾纏一般,這一世就算彼此永不相見也依然躲不過夢裡的相見……我不得不否認,我的內心的確如炎彬所說的那般,沒有忘記過。
炎彬看了看短信,拉着我坐在了沙發上,然後把手機放回了我的手中,他說:“我很高興你把短信給我看,雖然看到別的男人那麼愛你惦記你我很吃醋。但是如果你想見他,我不會阻攔你。親愛的,你之所以煩惱是因爲心結未解。去吧,去見一次,我給你一天的假期,讓你把那個心結解了,夠嗎?”
他總是偉大得讓我無地自容,我點了點頭,我說:“放心,我和他什麼都不會有。”
他笑了笑,他說:“現在你的臉、你的手、你的脖子、你的整個身體都屬於我,哪裡都有我的印記,你當然和他什麼都不會有。因爲現在,我纔是征服你的那個男人。”
他的臉上帶着一抹驕傲,我說:“你不怕我被他帶走,跟他遠走高飛麼?”
他自信地拍了拍胸膛,他說:“你不會,你的心已經全部被我收回了。我相信,現在就算他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也不會跟他走的。因爲你的魂,都在這個家了,嘿嘿……”
說完,他把我整個人抱在了腿上,然後用力地咬了我的脖子一下,他說:“我要讓你帶着我的吻痕去見他,讓他知道,你現在有多麼幸福。”
我瞪了他一眼,我說:“脖子都被你咬出疤來了,每天都咬我。”
他得意地笑了笑,然後說:“寶貝,你是我的,誰都搶不走。”
我笑了笑,動情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然後說:“老公,你真的不介意我和他見面嗎?”
他點點頭,他說:“我知道你心裡還有心結,不解開,也許你會一直耿耿於懷。不過,去的時候,記得替老公問一聲m的安好,這個,能做到嗎?”
我用力地點了點頭,我說:“能。”
他笑了笑,溫柔地看着我,像欣賞一件戰利品一樣,眼裡數不盡的驕傲與幸福。他捧起我的下巴,溫柔地吻我,然後把我推倒在沙發上,他說:“我這輩子最驕傲的事情,就是還能再擁有你。”
我環着他的脖子,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我說:“你爲什麼總是那麼珍視我?”
他邊親吻着我的脖頸邊說:“因爲,只有曾經徹底失去過,才知道失而復得有多麼珍貴。老婆,我愛你,謝謝你給我生了一個這麼可愛的兒子。”
我的眼眶溼了,他對我的好總讓我忍不住熱淚盈眶,他輕輕地吻去我的淚水,然後把我身上的睡衣褪了下來,他說:“你看你,都兩個孩子的媽了,還是這麼美……”
我幸福地擁着他和他融爲一體,然後動情地說了一句讓他激動到極點的話:“這一輩子,愛你是我最大的幸運。老公,你成功把他從我心裡驅逐了。”
他激動地翻身把我壓在身體下,然後用力地衝刺着,他說:“我等了好幾年,終於等到你說這句話了。老婆,我愛你。”
從炎龍出生後,我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麼纏mian過了,這一天下午,趁着炎龍和炎顏都不在家,我們痛快地來了一次又一次,我越發覺得我被他徹底征服了,心甘情願淪爲他的女人,甘願爲他守候一生。
他曾經說過,有一種女人能夠輕易挑起男人之間的戰爭,勾起男人作爲雄性的征服欲,那種征服的慾望會讓一個男人爲了她忽視一切的倫理和人常,拼盡力氣只爲留住她擁有她。他說我就是這樣的一種女人,說我身上有一種無形的力量,能夠勾起男人最原始的慾望和最真切的愛。所以,他說,這一輩子遇到我的男人,除了不懂風情的阮大志,基本上都栽在了我手裡。而我最可恨最無辜的地方就在於,我什麼都沒做,卻輕易就要了一個又一個男人的心。
炎彬說,他最自豪的,就是馴服了我,讓我甘願從此爲他臣服一生。
隔天,我很坦然地帶着脖子上新鮮的印記去見了那個曾經我愛過的男人,幾年未見,他更瘦了,第一眼看上去,竟讓我覺得有種風燭殘年的感覺。而這時,他不到四十歲。
他看到我,也看到了我脖子上那一個鮮紅的印記,他輕輕地說:“看來,你過得不錯。”
我點了點頭,我說:“你怎麼瘦成這樣?你吸毒了?”
他“嗯”了一聲,他說:“你離開後,我覺得人生像抽空了一樣,一點盼頭和希望都沒有。所以,我就開始吸了。這也許是我的報應,像你所說的,我做了一輩子的壞事,如今,也算是咎由自取,呵呵。”
我聽得心疼,我說:“阿嬌呢?她爲什麼不阻止你?”
他搖了搖頭,他說:“她走了,被我傷透心了。”
我嘆了一口氣,我說:“那你這一次怎麼回來的,你不是通緝犯嗎?”
他點點頭,他說:“我把我的財產都分給了阿嬌和maggie,我打算回國後見你一面,然後去自首。”
我特別震驚,我說:“你不是金盤洗手了麼?……又何必……?”
他笑了笑,他說:“你知道當年我爲什麼成爲孤兒嗎?”
我搖了搖頭,他說:“因爲……我的父母就是因爲吸毒活活被黑社會打死,所以,我淪爲了孤兒。後來,阿漢收留了我。不僅僅是我,還有天蠶,還有我的許多曾經的兄弟。我們,都是從小被阿漢收留的。”
我說:“那你怎麼會最後還是走上販毒的道路?”
他說:“一開始受盡了欺負,是阿漢的收留讓我過上了像樣的日子。後來,爲了天蝶,我開始幫阿漢做事。阿漢說,只要我能夠幫他坐穩江山,他就把天蝶許配給我。可是後來,呵呵,他變卦了……”
原來還是因爲感情,呵呵,王斌因爲林希死了,陳豪爽因爲皮蛋而入獄,天蠶爲了心愛的師傅棄暗投明,龍哥爲了天蝶鋌而走險,炎彬爲了我,我爲了炎彬,皮蛋爲了王凌,王浩然爲了張惠……世事之所以如此紛繁而複雜,竟都是因爲那無法逃避的情。不管什麼樣的人,一旦被感情俘虜,都逃脫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