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一直號稱是啤酒界的不倒女王,但是今天碰上燕子她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都浪得虛名,她一直稱霸啤酒界那不過是因爲燕子不在江湖上顯山露水。
燕子看着已經不省人事的瑤瑤和東倒西歪的雷子,衝着臉頰緋紅的元紫藍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你還挺着吶?”她衝元紫藍招招手:“來來,看不出來你還挺能喝的,我還以爲你是三杯倒。”
元紫藍起身,走到燕子身邊坐下來:“要不是他們兩個擋在前面我肯定也離三杯倒不遠。”說罷便看着燕子一仰頭將最後的一碗酒倒進了嘴巴里。
“現在能告訴我你爲什麼那麼愛喝酒了吧?”大概是酒精的作用,元紫藍覺得自己的臉熱熱的,但是她感到一種輕鬆,覺得此時面對燕子沒有下午那般的拘謹。
燕子將頭靠在元紫藍的肩膀上:“爲什麼你那麼好奇?”
元紫藍覺得燕子一個人喝了四箱多啤酒依舊清醒的很,她的臉甚至還沒有自己的臉紅,元紫藍將自己的手放在燕子滾燙的臉上:“但凡是個人看見你這麼喝酒都會好奇的。”然後拍拍燕子的臉:“你這麼喝酒太傷身體了。”
燕子將身子直起來,眼睛依舊盯着月亮:“傷身總比傷心後。”然後站起來對着元紫藍:“快陪我去洗手間,我的肚子都快要爆炸了。”說完衝元紫藍調皮的吐吐舌頭。
元紫藍起身,伸手去扶燕子,燕子擺擺手:“我可比你清醒的多。”說罷兩個人呵呵的笑起來,元紫藍也擡頭看一眼月亮,她覺得自己的視線有些模糊,然後感覺有一隻冰涼的手握住了自己,元紫藍驚訝:“別人喝酒都是越喝越熱,你的手怎麼老是這麼涼?”
燕子聳聳肩:“可能我銘薄,而且天生沒人疼吧!”元紫藍看到燕子的眼底劃過了一瞬間的悲傷,但是真的只有一瞬間。
從洗手間出來之後,燕子看一眼閉着的木門:“我有個秘密,你想知道麼?”
“嗯?”元紫藍不知道自己是喝多了酒還是燕子的聲音太輕了,總之她像個傻子一樣愣在了原地。燕子用她冰涼的手拉住元紫藍:“關於我喝酒的秘密。”然後不等元紫藍回答便拉着她往門外走。
元紫藍看燕子的那輛紅色法拉利閃兩下後趕忙上前一把拉住燕子:“姐姐,你去哪兒?我們打車。”
“打車太遠,不划算。”燕子說着便先繞道副駕駛室,一把拉開車門:“別廢話,趕緊上車。”
“不行。”元紫藍將自己的手按在車門上:“你不要命我還要命,你不能喝了酒就任性的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燕子有點被元紫藍一本正經的樣子嚇住,她將車鑰匙遞到元紫藍的面前:“聽你的!”然後低頭的瞬間元紫藍看到燕子臉上有眼淚流下來,她接過燕子的鑰匙:“我,我不是故意要兇你的。”元紫藍有點緊張,算起來她元紫藍的生命軌跡中還是第一次有人因爲自己的言語而掉眼淚。
燕子一擡手背將眼淚抹掉,然後衝着元紫藍笑笑:“沒事,其實我挺高興的,除了我爸媽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霸道的關心過我了。”說罷便腳尖向前邁一步,給了元紫藍一個大大的擁抱,她將自己的臉埋在元紫藍溫暖的頸窩裡,然後聞到了元紫藍身上像桂花又像玫瑰一樣淡淡的清香,她鬆開元紫藍衝着元紫藍笑一笑,她想她有點明白南宮飛爲什麼那麼喜歡自己眼前的這個姑娘了,她發現,只要跟元紫藍相處一段時間,哪怕只有短短短的一小段時間,你都會被元紫藍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善良而溫暖的氣質所吸引,不分男女!
在這個喧囂的仲夏夜,元紫藍像牽着一個小朋友一樣緊緊的牽着燕子。燕子報給司機師傅一個地址後,司機從後視鏡中看一眼這兩個漂亮的姑娘:“你們大晚上的跑那麼偏的地方幹嘛?”司機警惕,元紫藍緊張的抿緊了嘴脣,兩個女孩一身酒氣的深夜前往這座城市以貴出了名的精神病院的確會讓人忍不住懷疑。
燕子從錢包裡拿出一沓人見人愛的毛爺爺遞給司機師傅:“趕緊的!”
元紫藍只見司機師傅眼睛瞬間睜大一倍並迅速接過人民幣之後就一腳油門狠狠踩了下去,元紫藍搖搖頭心想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還真是有道理的,前一秒的猶豫和懷疑在人民幣面前完全算不了什麼。
燕子冷的厲害,她整個人貼着元紫藍所在座椅上,元紫藍讓司機師傅關了冷氣。
“你們還真是奇怪,這天兒別人上車就先看開沒開空調,你們倒好,還真節約!”說罷還貼心的摁下車窗遙控按鈕,幫她們把車窗搖下來:“晚上的風吹吹也挺舒服!”
元紫藍趕緊的看了司機師傅一眼,但是燕子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她朝車窗邊靠了靠,然後從包裡拿出煙來:“你要不要?”燕子問元紫藍,然後笑起來:“我忘了,你是好孩子!”然後收回手,自己從裡面拿出一根來點着,隨即便扭過頭去看着窗外黑壓壓的郊區風景,不再和元紫藍說話。
元紫藍看着燕子蜷縮着身子抽菸的樣子,突然覺得其實自己並沒有那麼可憐了,以前她總覺得自己遇到南宮飛就已經是天底下最倒黴的人了,可是今天和燕子近距離的接觸之後,她才發現原來比承受痛苦更苦的是和自己無根的心做抗爭。
車子最後停在一個築有高牆的黑色大鐵門門前,元紫藍和燕子剛下車司機便迫不急的撂下一句‘你們小心’後揚長而去。
燕子冷笑一聲,然後伸出手去摁響了門鈴。元紫藍直覺得自己後脊背一陣陣發涼,還沒等她給自己心理建設建設完就看到出來一個穿着護士服的年輕姑娘。
“燕子小姐你來啦?”小姑娘看上去很熱情,不過在看到燕子身後的元紫藍時不禁皺了皺眉頭,小姑娘將她們迎進去,然後又回過身來看着燕子:“燕子小姐好像很久都沒來了吧?”然後揉揉自己的鼻子:“又喝酒了?”
燕子像個小姑娘一樣吐吐自己的舌頭尖:“她睡了吧?”
小姑娘一張臉上掛上憂愁:“沒有,今天一直坐着,就在窗邊,還不讓關窗戶。”小姑娘搖搖頭:“她說要看雲,還說飛,真不知道她一天到晚怎麼總想着飛。”然後在通向二樓的樓梯口打開了燈:“她不睡我也沒法兒睡,不知道爲什麼這陣兒她的病總是反覆。”然後身子一側:“這位小姐以前好像沒見過面吧?”
元紫藍點點頭,心想這個小姑娘的話真多。但她還是依舊保持着自己良好的教養:“你好!我是第一次來。”
燕子牽起元紫藍的手:“這是我朋友。”
小姑娘點點頭,一邊領她們往樓上走一邊點頭:“燕子小姐這還是第一次帶朋友來。”
元紫藍微笑着,但其實心裡整個都毛了,因爲她發現整個偌大而又慘白的房子裡好像只有她們三個人,這兒不是最有名的精神病院麼?爲什麼跟自己想象的和從電視裡看到的不一樣呢?而且,燕子到底要帶自己去見什麼人呢?元紫藍被自己一連串的問號包圍着,她覺得自己簡直就要沒法兒呼吸了。
小姑娘帶着元紫藍她們在二樓最裡面的一間房間門口停下來,隨着小姑娘開門的動作,元紫藍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已經到了嗓子眼。燕子回過頭來看了元紫藍一眼,然後握着她的手又緊了緊:“別怕。”然後衝元紫藍笑一笑,元紫藍覺得燕子的那個笑看起來十分勉強。
門打開之後元紫藍髮現這間病房裡什麼都是白色的,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大理石地板,白色的牀,白色的衣櫃,就連窗邊那個女人坐着的輪椅都是白色的。
“媽”燕子的聲音沙啞,元紫藍不知道只因爲你燕子喝酒抽菸還是因爲一時間的悲慟,元紫藍終於知道爲什麼燕子喜歡喝酒抽菸了,終於知道爲什麼燕子大部分時間看上去都那麼憂愁了。
坐在輪椅上的女人轉過身來,元紫藍覺得她一點都不像病人,雖然她的臉色的確蒼白,但是會有那個精神病人把自己的頭髮梳得一絲不苟並且還塗着口紅呢?元紫藍覺得口紅的顏色很眼熟,然後突然想起來,那口紅的顏色和燕子下午塗的口紅顏色一模一樣。
女人微笑着,然後對燕子勾勾手:“快來。”
燕子對着元紫藍點點頭,然後牽着她一起走了過去,燕子鬆開元紫藍的手在輪椅變上蹲下來,她將自己的頭枕在女人的腿上,女人那雙並不顯老的手則溫柔的撫摸着燕子的頭,燕子的眼淚就那樣不出聲的流下來,元紫藍覺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微微的發熱。
“這位是?”輪椅上的女人開口問。
燕子將頭擡起來,擦掉臉上的眼淚:“媽,這位就是元紫藍。”
輪椅上的女人聽到元紫藍的名字之後瞬間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一般,突地從輪椅上彈起來,元紫藍被她下了一跳,她以爲女人坐在輪椅上是因爲殘疾,但是元紫藍沒想到女人的額身體根本就沒什麼問題。
輪椅上的女人朝元紫藍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可是她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的表情,元紫藍有點害怕,她慢慢向後挪動着自己的腳步,然後求救似的看向燕子,可是燕子顯然沒有讀懂她的求救,她依舊坐在地上看着她們。
女人離自己越來越近了:“你是元紫藍?”女人彷彿相信般的再一次確認。
元紫藍點點頭:“阿姨,你是不是不舒服啊?燕子……”元紫藍的後半句話還沒說完就見那個輪椅上的女人猛然伸出手來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媽。”燕子從地上彈起來大叫着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