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滿滿天星的墓地,顯得格外憂傷,沈新梅和程文海挑了一張程橙笑的最開心的照片鑲嵌在墓碑上,墓碑前放置着各種各樣橙橙喜歡用的,喜歡吃的,還有特地買來的櫻花釀,老闆說這種酒喝不醉人的,而且女孩子喝了還可以美容養顏。
知道程橙喜歡櫻花,肯定也會喜歡和櫻花一切有關的東西,沈新梅特意帶着一起來了,還帶來了三個杯子。
蓋好石頂以後下葬的三個壯漢就已經走了,這裡只剩下他們一家三口。沈新梅慢條斯理的把每一個酒杯裡都斟上了櫻花釀。
“老公,來,這是我買的櫻花釀,橙橙一定會喜歡我們陪她喝一杯好不好。”沈新梅緩緩的把其中一杯酒遞到程文海的手中,女人的頭髮在風中凌亂,一時間看起來老了很多,臉上的皺紋也添了不少。
“好,我們陪程橙喝,程橙一定會喜歡的。”程文海坐的又靠近了沈新梅些,墓地風特別的大,程文海想要替妻子多擋一些。
“程橙啊,我和你爸就在這裡陪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們就回去給你做飯,等你醒了也不會餓肚子,你說好不好啊?”沈新梅撫摸着墓碑上程橙的照片,彷彿程橙就站在她的面前,聽着她說的話。
沈新梅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連同瓶中的櫻花釀也喝去了一大半,雖然賣酒的老闆說這櫻花釀不醉人,可看起來沈新梅的臉頰已經泛紅,說話的語氣也開始輕飄飄的,明顯看起來是有些醉了,也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新梅,這裡風大,我先帶你回家吧,你不是還要給程橙做好吃的麼,我們先回去,來,站起來。”程文海看自己的妻子有些醉了,就慢聲的哄着沈新梅要帶她回家。
沈新梅像個小孩子,依偎在程文海的懷裡微笑着,如果外人不知道他們剛剛失去了女兒,一定覺得他們是一對很恩愛,很讓人羨慕的夫妻。
沈新梅可能是因爲累了太多天,終於趁着酒勁,回到家中就被程文海安置睡覺了,只是夢裡不停的流淚,死死的拉住程文海的手,看的程文海心裡也不是滋味,他明白自己的妻子還是接受不了,雖然程文海沒有勉強過紀詩琪把自己的腎臟換給程橙,可是現在程橙真的走了,程文海又看自己的妻子這個樣子,心裡還是有些怨恨紀詩琪。
卻根本想不到當初自己拋棄紀詩琪和她的媽媽後,紀詩琪和他的結髮夫妻過得是怎樣的生活,也根本沒有想過紀詩琪後來多年的孤兒生活是怎樣度過的,只想到紀詩琪沒有站出來救自己的小女兒。
如果紀詩琪知道的話,一定會覺得自己很可悲,自己的父親從來沒有關心照顧過自己,給過自己應該得到的父愛不說,現在還埋怨自己。
而且紀詩琪原本就是打算救程橙的,她把程橙當做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只是有心人從中作梗才導致了最後橙橙的離去。
程文海守在沈新梅的牀邊,不停的擦着沈新梅臉上的淚水,看着如今空蕩蕩的房子裡,沒有絲毫家的氣息。
以前程橙就是這個家裡的開心果,每當他和沈新梅鬧彆扭的時候,這個乖巧的小女兒就做他們中間的潤滑劑,現在再也沒有人逗他們開心了,程文海揪着心難過,似乎他這一輩只有這一個家,只有這一個女兒。
伴隨着程橙的離去,冬天也悄無聲息的走了。那場大雪只下了一夜,第二天便陽光明媚,照的人眼都睜不開,黃色的光配着白色的雪,怎麼會不耀眼。
只用了半天的時間,大雪就看不到了蹤影,每個人都喜歡這樣溫暖的陽光,臉上帶着微笑,三五成羣的出行,這一天剛好立春。
沈新梅從夢中醒來,靜靜的坐在程橙生前住的房間裡,一遍遍的撫平程橙牀上的牀單,懷裡抱着程橙的小熊,沈新梅記得這是去年程橙生日的時候,她和程文海一起給程橙的驚喜。一束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沈新梅不自覺的望向窗外。
剛裝修好這棟房子的時候,程橙還在沈新梅的肚子裡沒有出生,當時夫妻倆就選了這間一年四季都朝陽的做自己女兒的房間,她們希望每年的四季都可以讓自己的女兒好起來到這世界的溫暖。
如今獨留沈新梅一個人在這世上,讓沈新梅根本無法釋懷,每天都沉浸在失去橙橙的悲傷之中,程文海根本沒有一點辦法。
紀詩琪醒來發覺自己在牀上,大姐已經起牀在收拾房間了,紀詩琪不知道昨晚自己默默的哭了多久,也不知道後來自己是怎麼睡着,又什麼時候被大姐弄到牀上來的,只覺得外面的光刺的紀詩琪的眼睛用手擋着才睜得開。
醒來緩了兩分鐘纔敢看向外面,外面的大雪竟然已經停了,她記得昨晚她最後的記憶還是天空中飄着鵝毛大雪,沒想到停的竟然這樣快,陽光也來的猝不及防,讓雪只在這世界上停留了一夜,下次再來又是下一個冬天了。
雖然不再流淚了,可是紀詩琪的心裡還是空落落的,還是感覺有人拿走了自己心尖上的東西,紀詩琪已經好久沒有想起過靳元彬了,這個男人被她深深的埋在心底,裝作遺忘的樣子,紀詩琪現在覺得就算面對面看着靳元彬,自己一定也可以若無其事的離開。
可紀詩琪想的太簡單了,對與自己愛到骨子裡的人又怎麼能說忘記就忘記呢,只不過是在麻木自己罷了。如果再次相見一定又會輸的一塌糊塗,那個人註定是你一輩子的劫難,躲是躲不掉的,只求來世不要再遇見彼此。
大姐看紀詩琪已經在牀上躺了許久還沒有要起來的意思,就拿起凳子坐在紀詩琪的牀邊又爲紀詩琪按摩雙腿,紀詩琪也不知道大姐怎麼了,最近手法越來越重,而且每天都會給紀詩琪按摩好幾次。
感到重是因爲紀詩琪的雙腿有了感覺,可她依舊藏的很好,每次大姐按摩的時候,紀詩琪還是裝作和以前一樣沒感覺,只是她根本想不明白,大姐難道不想爲水清雅繼續工作,想要幫助自己逃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