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吧?”看着喬彥軍的樣子好像下一秒今要暈倒似的,林婉兒不禁伸出手在他面前晃晃,不會以爲自己是鬼,把人嚇傻了吧。
拉住不停在自己眼前揮着的手,包裹在手裡,“婉兒……”他不知道自己現在還能說什麼,好像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只有這一刻,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裡,皮膚是溫熱的,是她的溫度,自己好像才活過來一點兒。
“喬先生,請自重。”從他的手裡抽回自己的手,媽的,佔老孃便宜。
“哦,對不起。”自覺自己失禮了,喬彥軍有點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確認……”
“確認我是不是活人?”嘲笑的看着他,覺得這人的樣子簡直有點奇怪。
“不是……”喬彥軍嘆口氣,知道不管自己現在不管做什麼都改變不了在婉兒心裡的形象了,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抿着嘴看她,怎麼也看不夠。
被人這麼火辣辣的眼神盯着,林婉兒覺得渾身都不自在,藏到紀詩琪身後,“詩琪姐,我餓了。”
“我帶你吃飯,”親親討好的人的臉,“剛剛不是說了麼,帶你吃我自己做的糕點好不好?”
點點頭,乖乖的跟在自己的飼主後面回廚房,完全忽視自己身後的目光。
“她恨我。”喬彥軍收回目光,看着一直在旁邊冷眼相看的靳元彬,“對嗎?”自嘲的笑。
“我不知道她恨不恨你。”靳元彬夾在兩個人中間,實在有夠難受的。婉兒是自己當做妹妹來疼的人,彥軍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也是自己的兄弟,他誰也不知道該不該幫。雖然彥軍是婉兒痛苦的來源,可是當初的事情彥軍也是被陸玖給欺騙了,估計到現在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他也不知道怎麼辦。“但是她不愛你了。”深沉的聲音提醒喬彥軍這個他必須承認的事實。
“我當然知道,”喬彥軍心情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平復,“不過沒有關係,不管她愛我還是恨我,我都不在乎,只要她活着,只要她活着就好。”
靳元彬沒有再說話,現在所有人,都在想,什麼都不在乎了,只要婉兒活着,只要她活着就好,其他什麼事情都不重要。
“她現在住在哪裡?”喬彥軍有很多問題想問,他想知道當年發生的所有事,他想知道是誰救了婉兒,他想知道婉兒這一年都去了哪裡,爲什麼不回來,是因爲不愛自己了嗎?但是一開口,擔心的還是她的現在。
“嗯。”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在婉兒找到自己的託付之前,我和詩琪都不會再讓她自己一個人了,婉兒剛剛回來,詩琪現在整顆心都在她身上,她在害怕,害怕婉兒再出什麼意外,所以她是不會放人的,你別再想了。”
“我知道。”喬彥軍當然知道,“我只是擔心她。”
無奈的看着自己失了魂的兄弟,“她一直都是由愛德華照顧的,她在英國接受的治療,也是愛德華跳下水才救了她。愛德華不會水,但是誰都沒想到,是他救了她。”
“這樣啊,”自己有什麼資格再去跟愛德華比較呢?他是救婉兒的那個人,而自己呢?確實間接的兇手,自己是傷害婉兒的罪魁禍首。
“你也別想太多了,婉兒現在剛回國,一切都沒有安定下來,她需要時間,你剛剛也看到她對你的態度了,沒有多餘的別的感情,就像對待一個陌生人一樣,婉兒這一次真的是傷的太深了,已經麻木了。”靳元彬出聲提醒喬彥軍,怕他做出什麼動作。現在的婉兒的情況,自己也摸不清楚,不知道她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也不知道婉兒對喬彥軍到底是怎麼想的,這一切都是未知的。
“我知道。”低下頭,“我不會去打擾她的。”站起來,“我先走了。”
“好。”看着彥軍的實在是在硬撐着,靳元彬也想他能趕緊找個地方消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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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琪我走了。”明明嘴裡叫的是紀詩琪的名字,可是眼睛看的卻是婉兒的方向,他現在真的很想把婉兒抱在懷裡,好好的抱着她,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但是他知道,這是白日做夢。
“好。”沒有起伏的語調,不是她不懂禮節,而是對着喬彥軍,她怎麼也做不出來熟絡的樣子,況且還是對着婉兒的面。
倒是林婉兒站起來,拿着餐桌上的餐巾紙,擦擦手,走到客廳,“慢走,”扭頭對着愣住的紀詩琪揮揮手,“過來啊,詩琪姐,客人走了,你也不送送。”
林婉兒都這麼說了,紀詩琪也不好意思再坐在餐廳裡不動了,趕緊站起來,走過去,漏出得體的微笑,“路上小心。”
“好。”喬彥軍說不上來自己什麼滋味,反正就是很不舒服,林婉兒現在對待自己的樣子就像是對着一個普通的朋友一樣,沒有什麼別的情緒。
“你的手。”林婉兒在喬彥軍轉身的時候突然出聲,“很漂亮。”
喬彥軍背僵硬的很直,這雙手,曾經打過婉兒,打碎了自己和婉兒的未來和所有,打碎了婉兒對自己的感情。
另外兩個人的探究眼神讓林婉兒有些不自在,也知道自己有些奇怪了,“呃……我只是感嘆一下,沒有別的意思,你們都別這樣看着我啊,我有點惶恐啊,你們這樣,我壓力很大知不知道。”試圖說些什麼來緩和氣氛,好像更尷尬了,好吧,她閉嘴。
靳元彬拍拍自己兄弟僵硬的不行的肩膀,示意他可以走了。
喬彥軍深吸一口氣,擡腳出門。
沒關係的,婉兒,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在乎,只要你還活着,我們就有未來,這一次,我不會再做任何傷害你的事情了。
“幹嘛都這樣看着我?”林婉兒擺擺手,繼續回餐廳吃東西。有點心虛。
“因爲你長的好看。”靳元彬扔下這一句話。轉身,上樓,回書房。
“詩琪姐,我是不是很傻?”林婉兒自嘲的看着紀詩琪,“明明都告訴自己不要再在乎了,看見他,卻還是控制不了自己,我是不是很壞?我能看出來他很傷心,但是我就是忍不住刺激他,我真的以爲我自己可以做到不再對他有一點點感情的。”
“不會的,我親愛的姑娘,”紀詩琪走過去,捧着皺成一團的小臉,“你一點都不壞,就算你很壞,那我也愛你,這個世界上,善良的人很多,少你一個也沒有關係,你再怎麼壞,在我心裡都是最美好的,如果你覺得不甘心,我們就去打他一頓好不好?他不敢還手的。”在心裡默默加一句,“他也捨不得還手。”唉,問世間情爲何物……
婉兒,不用擔心自己太壞,你想做什麼,我都支持你,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持,只要你開心,只要你健康,我什麼都不在乎,不在乎你和誰在一起,不在乎你是不是任性,都不在乎。
“幹嘛?”晚上七點,紀詩琪還拉着林婉兒不放她回酒店,“詩琪姐,我要回去和愛德華說一聲啊,他該擔心我了,他生氣起來很可怕的。我明天就搬過來好不好?”林婉兒很無奈,詩琪姐怎麼纏人,自己又不是小孩子,怎麼總是不放心自己呢?唉,可能是因爲自己真的不讓人放心吧,真的是……
“不要,”抱着林婉兒,她現在一會兒看不到婉兒,心裡就不踏實,非要把人留在自己身邊,她不管在別人眼裡自己是不是過分緊張了,她就是不管。
靳元彬看着平常也算是穩重大方的妻子的小性子,有些無奈,他也覺得紀詩琪有點神經過敏了。好吧,他也是和紀詩琪的想法是一樣的,並且很能夠理解紀詩琪心裡的感受,算了,“行了,都別鬧了,詩琪,放開婉兒,我帶你們兩個過去收拾行李,婉兒,你今晚就搬過來吧,不然你詩琪姐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好吧。”只能妥協,詩琪姐真是越來越像個小孩子了。
三個人開車很快就到了林婉兒住的酒店,帶領着另外兩個人到達房間,敲門,“愛德華,是我。”
不到三秒,門打開了,卻是沒有穿上衣,頭髮還在往地上滴着水,應該是剛洗完澡。
“我去,你趕緊穿個衣服,快點!”大叫一聲,林婉兒轉身捂住紀詩琪的眼睛,這人真是的,平常在家就算了,自己也都習慣了,現在這真是丟人啊。
愛德華愣了三秒,跑回房間,穿衣服。
看着又穿了上衣的人出來,林婉兒才和紀詩琪還有靳元彬進門。
“你好。”靳元彬伸出手,握手,“還記得我嗎?”
愛德華很快就反應過來,“你好,當然記得,靳元彬。紀詩琪。”手指了一下紀詩琪的身後。
“記性很好。”靳元彬笑着說,“非常感謝你救了我們婉兒,真的不知道怎麼說纔好,還有感謝你帶婉兒治療,謝謝。”深深的鞠一躬,非常真誠,發自內心。
愛德華手足無措的趕緊也鞠躬,“沒事的,應該的。”
“幹嘛呢你們倆?拜堂啊。”林婉兒剛想回身說點什麼,就發現兩個人站在門口拜堂。
“說什麼呢。”紀詩琪一看就知道是自己丈夫和愛德華道謝,林婉兒腦洞還是像以前一樣大。
“開個玩笑而已,幹嘛那麼認真。”這些人真是不懂自己的幽默。
“今天來是?”愛德華開口。
“對了,還沒給你說,”林婉兒走過去,拉着愛德華的手,“我要去詩琪姐家住了,你自己住在這裡吧,哈哈。”
“什麼?”把手拉下來,握在自己手裡,皺眉,“怎麼這麼涼?”
“屋裡空調太厲害了唄,”無所謂的聳聳肩,林婉兒轉轉自己的大眼睛,突然把手放到這人的脖子裡,“涼不涼快?”
無奈的把淘氣的孩子抱在自己懷裡,“別鬧了,告訴我,爲什麼不住這裡了。”
“男女授受不親,我們住在一起算什麼?”林婉兒沒有掙開他的懷抱,她現在已經習慣了愛德華的擁抱,自己生病的時候,一直都是愛德華抱自己在懷裡,一整夜一整夜的,他也不睡,耐心的哄着麻藥過去的疼的死去活來的自己。
“小騙子。”刮一下林婉兒小巧的鼻子,愛德華當然知道,他們是對婉兒不放心,剛剛知道本來已經死去的人還活着,人們心裡除了開心都是深深地擔憂,擔憂她出什麼事情,非要把人拴在自己身邊才放心。“好吧,那你記得常來看我。”
“你不回去嗎?”她以爲自己安頓好了,愛德華就應該回英國了。
“我安居在這裡了。”愛德華把懷裡的人再抱緊幾分,“你在哪我就在哪。”
“那我以後要去非洲。”林婉兒笑着,眼睛眯成彎彎的月亮。
“好。”好脾氣的回答,配合她偶爾的小孩子氣。
自始至終都在一旁看着的兩個人,心裡都嘆氣,轉來轉去,能讓林婉兒這麼笑的人竟然是最初都不看好的愛德華,他該是很愛很愛婉兒吧,連命都可以不要,別說婉兒,連自己都要被感動了。
“我要去收拾行李了。”拍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放開自己,“我會經常過來看你的,土豪。”每天都住酒店,不是土豪是什麼?
“走吧,詩琪姐,和我一起。”走過去,拉了紀詩琪的手進了臥室。
“你和……”紀詩琪想問,但是又不知道怎麼問。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林婉兒打開行李箱,唉,愛德華剛把東西都拿出來,怎麼又要裝回去了,好麻煩啊。“我和愛德華,怎麼說呢?你知道那種羈絆嗎?兩個人生命緊緊的連在一起,誰也離不開誰,他救了我,當時我覺得自己要死了,可是是愛德華,他明明不會游泳,卻和自己一起去死,我震驚,難過,他拼盡全力把我拉上岸,給我第二次生命,我這條命都是他的。”
“我知道了。”紀詩琪真的是知道了,她知道,即使最後這兩個人沒有在一起,愛德華在林婉兒心裡的位置也是沒有任何人能夠代替的,在林婉兒心裡,現在最可靠的不是自己,也不是元彬,而是那個愛德華,那個用命救她的人。
“好了,我也沒有多少東西,就這些吧。”林婉兒把箱子合上,“詩琪姐,我從掉進河裡的那一瞬間,就不是什麼善良的人了,當時我就在想,陸玖,你欠我的,我都要你還回來。”
那是一個快死的人心裡的唯一想要活着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