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等到林婉兒睡醒,化妝師纔來敲她的門,林婉兒哭了一夜,眼睛都是腫得,化妝師也不敢問什麼,只能做了簡單的冰敷,使眼睛暫時看起來正常,因爲被提前叮囑過,化妝師的動作一直很輕,也沒說什麼話,用的化妝品也都是喬彥軍新買的純植物的,怕對孩子有什麼影響,儘量減少傷害。
林婉兒就像個木偶一樣,靜靜的等待着化妝師的擺弄,哪怕化妝師不小心弄痛了她,她也不說話,只是皺皺眉表示痛感。就好像……今天根本不是自己的喜事一樣。
只是在開始之前,林婉兒開口說了句:“淡妝吧,越淡越好。看起來氣色好一點就行,不必那麼好看也行。”
說完了就又閉上了眼睛,化淡妝是因爲場所需要化妝,氣色好點是因爲考慮到喬彥軍的面子,不想別人說喬彥軍去了個病秧子,所以才提出了要求。化妝師摸不到頭腦,她怎麼也不知道爲什麼今天的新嫁娘那麼琢磨不透,來之前還不停的叮囑她不要問問題,誰家的新娘子不是羞澀中帶着喜氣,這個呢?說句不好聽的,就像是被強迫的一樣,一臉任人擺佈的決絕,喬先生看起來氣度不凡,怎麼會娶了個這樣的女人呢?
化妝師也只敢在心裡纔敢這麼想想,別的是不敢說出來了,只是希望這個新娘子在婚禮上不要再鬧出什麼幺蛾子,喬先生可太虧了。
手裡動作一點也不敢慢,這裡太壓抑了,她只想快點收拾過後去外面吃喜宴,在這裡就像是個冰窖,身邊的新娘子就像個冰塊一樣,她真的待不下去了。
喬彥軍就靜靜的等在外面,等到化妝師從裡面閃出來,緊張的上前去問:“新娘子的狀態怎麼樣?一切看起來正常嗎?”化妝師看着喬彥軍那麼緊張的樣子,心裡暗暗惋惜,但還是如是說:“話很少,要求花了淡妝,眼睛是腫的,看來是哭過了,屋子裡很整潔,也有喜字,看那個高度應該是新娘子一個人貼的,應該可以說是正常的。”除了那張冷若冰霜得臉。化妝師在心裡默默的說。
喬彥軍放心了,昨晚把喜字擱在林婉兒屋子裡忘記貼了,沒想到林婉兒自己貼上了,看來她有心理準備接受這場婚姻了,只要她肯接受,他就會努力做到最好,打開林婉兒的心門。
他讓紀詩琪進去陪伴林婉兒,生怕林婉兒有什麼事,刺激的又發生了變化。
紀詩琪輕輕的推開門,林婉兒穿着婚紗,剛剛化妝師沒有說幫助林婉兒換婚紗,說明婚紗是林婉兒自己換的,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看到紀詩琪,林婉兒露出了乾澀的笑容:“你來了詩琪姐,你看,我穿這個婚紗好看嗎?”紀詩琪看着強顏歡笑的林婉兒,上前幫她整理衣裙,“很漂亮,我們婉兒怎麼都是好看的,今天的婉兒是最美的,你又當了妻子又當了媽媽,從此以後身上就有責任了,不可以像小孩子一樣了,喬彥軍要是欺負你了,你就來找我,啊,婉兒,你可別受委屈了不說話,我是你姐姐,沒什麼是不可以對姐姐說的,記住了嗎?”紀詩琪細細的叮囑着林婉兒,“還有就是,婚禮之後挑一天把結婚證領了吧,孩子要出生落戶口的話,還是要有結婚證才方便開出生證明,這也是爲了孩子考慮,好嗎婉兒?”
“我就說呢詩琪姐,這幾天我就覺得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忘記了,原來是結婚證,過兩天讓彥軍歇歇就去辦,你放心吧。”林婉兒乖巧的答應了。
“你能想通那就好,至於……愛德華……,婉兒,你聽姐姐的,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這件事情不是人禍,是天災,是命運的安排,逝者已逝,活着的人更要好好的活着,活的精彩,好嗎?你答應姐姐,無論什麼都不要放棄自己,好嗎?”
“姐姐,我知道,我都懂,彥軍對我不錯,只是錯過了,現在我懷着孩子,殘破之軀,彥軍願意娶我,是人家慷慨,我不會不懂事兒給彥軍添麻煩了,以後我當了彥軍的妻子,不敢保證能給彥軍足夠的愛,但我能保證會是個合格的妻子,合格的母親,爲這個孩子和彥軍建立一個家庭,你也好好的和靳總在一起,別再因爲一點小事兒就吵架了,我們都要長大了,姐姐,我現在已經不是之前的林婉兒了,我還有愛德華,等有一天我見到愛德華,我能告訴他,你看啊,我現在變得這麼優秀,總能配得上你了吧?那你這次,能不能不要再走了?”林婉兒就像是陷入了一場環境之中,彷彿真的見到了愛德華,那個英俊的男孩子。
紀詩琪看林婉兒越說越不像話,知道她還是沒能走出來,還是陷在沼澤中無法自拔,愛德華可能要伴隨林婉兒的一段生命了,可能以後都是息息相關了。以後就要看喬彥軍的本事了,一點一點的打開林婉兒的心門。
紀詩琪不說話了,只希望今天別出什麼亂子,喬彥軍這幾天不眠不休的終於安排好了這一切,她也不想喬彥軍的心血泡了湯,希望今天能順順利利的,林婉兒的狀態也會越來越好。
喬彥軍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帶着靳元彬進來娶林婉兒走,一進門就看到林婉兒氣色好了很多,但是妝面很淡,就好像乾脆沒化一樣,穿着潔白的婚紗,坐在牀上,紀詩琪守在林婉兒身邊,臉上掛着笑容,儘管這件事是帶着傷感的,但今天畢竟是大喜的日子,每個人都高高興興的。
林婉兒也難得的掛了笑,雖然並不是發自內心的,但她還是笑了,哪怕是爲了喬彥軍面子上好看她也要這麼做,因爲從此之後她就是喬彥軍妻子了,喬彥軍的面子就是她的面子,她不得不顧及來賓的看法,哪怕這場婚禮不是她想要的。
喬彥軍很高興婉兒能穿上婚紗嫁給他,甚至還有了笑容,哪怕他心裡明白這個笑容根本就不是真的,他也高興,高興的不得了,婉兒從今天起就是他喬彥軍的妻子了,再過幾個月,那個孩子生出來,他也會像愛自己的孩子那樣愛她,因爲那是婉兒的孩子,比什麼都珍貴,比什麼都好。他高興啊。
他挑了芙蓉花,輕輕的簪在林婉兒發邊,這個芙蓉襯得林婉兒更多了一絲嬌俏,不在那麼死氣沉沉的樣子了。
喬彥軍就怕對孩子不好,特意挑選了平底的軟底鞋,但面上還是結婚的鞋樣子,是趁林婉兒睡着了,喬彥軍溜進來細細的看過林婉兒腳的尺寸,再加上她懷孕了,腳會腫,不再是曾經的號碼了,喬彥軍細細的記下了,出去報給了做鞋的私家定製,有特意問了紀詩琪林婉兒最近說過喜歡的鞋子的樣子,加進去,就怕林婉兒穿的不慣,每個細節都考慮得到了。
林婉兒其實也想過了,要是喬彥軍準備了高跟鞋她也會穿上的,但她偷偷的拿了一雙平底兒的白鞋,趁沒人注意再換,沒想到喬彥軍那麼仔細,親自蹲了下去幫林婉兒放在婚紗下的腳拿出來,輕輕的穿了鞋,林婉兒感覺輕飄飄的,就好像沒穿一樣,知道喬彥軍是費心了,開口說:“彥軍,謝謝你考慮的這麼周到,但是不用這麼小心翼翼,我們以後在一起過日子難道每一件事都要這麼小心嗎?這個孩子是很珍貴,但是……他也會很堅強的,因爲這是愛德華的希望,他會很堅強的,不然就不配做我和愛德華的孩子。”
喬彥軍看着一臉堅決的林婉兒,溫聲說:“這以後也是我的孩子,我也會對我的孩子好,你放心吧我不會覺得麻煩,反而覺得幸福,因爲那個人是你啊,婉兒。”
林婉兒只是撇開臉:“我們該走了,彥軍。”林婉兒不是鐵石心腸,她明白的,她懂,但她現在沒辦法接受喬彥軍,甚至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接受喬彥軍,不然她不會這麼無情無義的,她也是重感情的人,但她心裡已經被填滿過,現在空了,所以如今纔會有這個局面了。
喬彥軍知道不該逼林婉兒太多,等時間一點一點把他磨進林婉兒心裡,她就會慢慢的打開心房接受他的到來,他也能接受愛德華,但遲早林婉兒也能接受自己,能接受他成爲她的丈夫,她的依靠。
喬彥軍輕輕的抱起林婉兒,紀詩琪和靳元彬跟在後面,靜靜的看着前面的兩個人,喬彥軍抱得很輕,卻很緊,這一路幾乎把喬彥軍的雙臂抱得僵硬,但喬彥軍一點都沒有表露出要把林婉兒放下來的樣子,他依舊緊緊的抱着林婉兒,直到到了車上,輕輕的把林婉兒放在後座上,車裡放了竹炭又噴了竹葉水,把車的汽油味清除的乾乾淨淨,生怕林婉兒不舒服吐出來,所以林婉兒上車起就是清爽的竹子爲,很清淡,很溫柔,就像是喬彥軍溫柔的君子之愛一樣。默默的守護着林婉兒。
“婉兒,我剛剛有沒有弄疼你?”喬彥軍輕輕的問,怕剛剛的力度沒有掌握好,弄疼了林婉兒。
“彥軍,我很好,快去會場吧,我剛剛說了,不必這麼小心翼翼,真要算起來是我虧欠你,你不要這樣,我心裡會有負擔。”林婉兒知道喬彥軍這樣小心的樣子短時間是改不了了,只能嘆了口氣,希望喬彥軍能因爲她的不習慣對她隨意一點,她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哪怕沒有愛情,也是一個家庭,老是這麼小心翼翼算什麼?
喬彥軍理解的笑了笑,“你放心吧,我不會對你造成什麼負擔的,不用說謝謝了,你我之間沒有謝謝。因爲不需要。”
車開得很穩,喬彥軍親自開車,因爲誰開他都不放心,只好自己親自上陣。
靳元彬和紀詩琪坐在後面的車上,靳元彬開口:“這個決定,我不知道是好還是壞,林婉兒是你的妹妹,喬彥軍也是我的好兄弟,我不希望他們兩個之間任何一個出現什麼問題,可現在兩個人的狀態根本就不可能好好的過日子,要是更加不可開交,我們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甚至可能更加糟糕,你想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