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微弱的燭光乍眼看去，牀上的人緊閉雙眼，面色發黑，顴骨高聳突兀，襯得整張面龐更加瘦骨嶙峋。
特別是放在被子外的那雙手——膚色暗淡的手，有些乾枯消瘦，像是幾近枯萎的枝幹，令人心生不忍。
千玄慢慢蹲下，將手穿過帷幔，輕輕握住那隻乾枯消瘦的手，眼淚無聲地流着。
“陛下，陛下，您醒醒啊！”司徒雲也蹲下，輕聲喚着。
手被握住，又聽到有人喊。司馬成許是察覺什麼，眼皮微微顫動，掙扎許久，終於張開眼睛。
“誰，誰在叫朕？”他努力轉過頭，聲音微弱地問道。
“陛下，微臣司徒雲來看您了！”司徒雲泣不成聲。
“是你啊！”司馬成終於認出了他，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不過下一瞬，視線落在旁邊淚流滿面的年輕人臉上，他神色大變：“你……你是何人?”
見他激動，千玄趕緊一抹眼淚，掏出小瓷瓶，倒出萬年靈芝丸放進他的口中。
似是感覺對方沒有惡意，司馬成一眨不眨看着他，順從地嚥了下去。等緩過一口氣，他努力支起身子，看向司徒雲：“快……快告訴朕，他是何人？”
“陛下，您仔細看看他，看他像誰？”司徒雲激動地扳過莫玄的臉，正對着他。
司馬成顫抖的手緩緩撫上莫玄的臉，眼裡滿是喜悅和不敢置信。
“父皇！”千玄再也忍不住，雙手抓住那隻瘦骨嶙峋的手，把臉埋在裡面。
“司徒，他……他叫朕什麼？”司馬成望着司徒雲再次求證。
“陛下，您沒有聽錯，您和皇后的兩個小殿下回來找您了。”
“兩個？”司馬成再次愣住，隨即目光四下尋找。
“父皇，弟弟在宮外等您召見呢！”千玄捧起他的手放在脣邊親了一下，含淚笑着說道：“您要趕緊好起來啊！”
因這意外驚喜，再加上服用了能起死回生的萬年靈芝丸，瞬間司馬成精神大好。
他示意司徒雲將一個錦墊放在他的身後，身子半坐在牀上。輕輕撫摸着千玄的臉：“皇兒，朕沒有做夢吧？這些年天天做夢和你們母子三人在一起，卻沒有料到你們兄弟二人還活着。”
“父皇，孩兒和弟弟被無憂山莊的人所救。現在又被西陵護國大將軍收爲養子，而北冥太子宇文昊晟則是孩兒的姐夫。您放心，以後孩兒不會再讓人算計您。”千玄淚眼婆娑望着他，語氣十分激動。
司馬成凝望着面前相貌堂堂的兒子，尋思他能成爲天下聞名的西陵大將軍養子，想來有勇有謀定是差不了的，心裡有說不出的欣慰，輕輕拍拍兒子的手：“太好了！如畫終於可以含笑九泉。”
千玄看看大殿外面依然沒有什麼動靜，想來應該是宇文昊晟的暗衛起了作用，連忙低聲把剛剛和司徒大人進來時聽到太后和玉將軍的談話說了出來，告訴他這一切都是他們玉氏家族的陰謀，目的就是南辰。
不愧一代帝王，司馬成馬上明白了兒子話裡的意思。目光一凜，看向司徒雲：“愛卿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