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部的指責是可笑的,關於利蘭.斯坦福家族的案件,早就已經破獲,沒有人有異議。如今司法部卻說兇手另有其人,我完全不認同!”邁克爾站在記者面前侃侃而談。
司法部說陳正威是利蘭.斯坦福案件的兇手,他第一個表示反對。
畢竟利蘭.斯坦福的案子就是舊金山調查局結案的。
“如果司法部有什麼異議,可以派人來舊金山進行調查,而不是在幾千裡之外,對一個他們毫不瞭解的案子指手畫腳。我們抓捕犯人靠的是證據,而不是毫無根據的指責!”
“陳先生是個好人,不同於如今社會上主流的種種偏見,英國人歧視愛爾蘭人,愛爾蘭人歧視德國人和意大利人,意大利又歧視猶太人和其他有色人種……”
“他沒有任何偏見。他不是一個狹隘的種族主義者,他的公司和工廠有愛爾蘭人,有法國人,德國人,意大利人,甚至墨西哥人,他不歧視任何人!”
“是的,我和他打過交道,他是個很有紳士風度的人。我難以想象這種指控會落到他的頭上!”
在邁克爾站出來發表聲明的時候,芝加哥調查局的局長埃伯斯特也站了出來。
表示針對陳正威在芝加哥犯罪行爲的指控完全是無稽之談。
雖然他並不想這個時候站出來,可司法部距離他太遠。
而陳正威距離他太近了。
隨着司法部發聲,陳正威和一些人出面否認,如今美國的輿論上一片混亂。
畢竟一方面代表着個人,代表着自由,尤其是陳正威關於美國夢的言論,獲得了大量的贊同。
而另外一方面則是代表了權力機關,而南北戰爭才結束了十幾年,一些在南北戰爭中發生的事情還沒在記憶裡消散。
南北戰爭期間,北軍爲了消滅南方的戰爭潛力,大量焚燒和破壞城市,雖然類似亞特蘭大大屠殺這種消息是後世有人編造的,但因此受到影響而死亡的平民也不少,認爲北軍進行了大屠殺的人也很多。
因此在這場輿論戰中,陳正威竟然並沒有處於下風,而是收穫了大量同情。
而在這裡面,美國各大城市的幫派也起到了極大的作用。
起碼讓陳正威發佈的一些言論可以刊登在各大報紙上。
不過在這裡面,也發生了一些小插曲,便是南方的白人至上組織最近活動頻繁,與支持陳正威而遊行的一些白人移民發生衝突。
新奧爾良的馬塞洛都被牽連進去,一天晚上在賭場的時候,被闖進來的白人聯盟成員往賭場裡扔了一個炸彈。
馬塞洛雖然只是受了一點兒輕傷,但因爲此事大爲憤怒,在接下來一段時間與白人聯盟多次發生衝突。
……
深夜,容嘉鴻坐在石頭上擺弄着手中的衝鋒槍,這也是關錢伯帶來的驚喜。
一百把衝鋒槍,兩萬發無煙火藥子彈,是今天晚上行動的主力。
這裡是一處廢棄的礦洞,礦洞裡點着火把,大量穿着礦工衣服的華人男子坐在地上吃着麪包和饅頭,鹹魚。
在半天之前,這些人還穿着獵裝。
一直到月上樹梢,遠處有夜梟的聲音傳來,片刻後兩個日耳曼人被帶回山洞。
兩人進了山洞,一屁股坐到地上,接過來一瓶水就噸噸噸灌下去。
“情況怎麼樣了?”容嘉盛幾人和關錢伯都圍了過來。
“下午隨着火車又來了四十多個探員,現在應該在調查局!晚上可能會在旅店休息。”
“我們的地盤都被那些幫派佔了。”
“另外集中營那邊,大多是那些幫派的人在負責看守,只有極少數探員在那裡。我們下午把武器送進去了……”
下午他們送了二十多把手槍到集中營裡,雖然子彈不多,但關鍵時候足夠製造混亂了。
很快,容嘉盛幾人拿出地圖開始商議。
其中有兩個關鍵的地方,就是調查局和集中營,除此之外,便是各幫派的地盤。
“今天晚上讓他們血債血償,不但要把調查局的人都幹掉,這些幫派也不能放過!”容嘉鴻咬牙切齒道。
這些日子他沒少聽說集中營的事情,可以說那些礦工的屍骨裡面,大部分都是那些幫派造成的。
很快,衆人便商議完畢。
畢竟衆人也不懂太多戰術之類的,反正就是自己人多槍多子彈多。
這種程度的城市中戰鬥,實際上跟黑幫火併也差不多少。
隨着衆人起身,礦洞裡那些正吃完乾糧檢查手中槍械的華人男子也都跟着站了起來,雖然沉默,卻充滿了肅殺。
就連容嘉鴻都跳脫不起來,開始嚴肅起來。
“具體情況,你們都清楚!今天晚上,就是要血債血償,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好欺負的!”容嘉盛對衆人道。
“走!”
一羣人從山洞中魚貫而出,沉默的踩着夜色下山。
深夜,一羣人已經抵達弗吉尼亞城外。
“休息半個小時,然後行動。”關錢伯拿出懷錶看了一眼後說道。
他和許言今天晚上的目標是調查局和周圍的幾個旅店。
這些日子從內華達州其他城市調來的探員,大部分都住在附近的旅店,也有一部分住在黑鬼街,原本的華人社區。
此時雖然是後半夜,但調查局內還亮着燃氣燈的光芒。
幾個探員正拿着咖啡杯,坐在椅子上閒聊。
“那些清蟲到底躲到哪去了?”
“內華達山脈那麼大,廢棄的礦洞那麼多,他們往裡面一藏,我們到哪去找?”
“而且他們不出來,餓死在裡面是最好不過了!”
幾人雖然這麼說,不過心裡都清楚,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的。
那些華人可和集中營裡的那些不一樣。
集中營裡的是牛羊,是牲口,而那些人就是一羣狼。
除了這幾個閒聊的探員之外,此時調查局裡還有不少人在值守,不時有人走動。
一個探員走到調查局門口呼吸一口新鮮空氣,突然聽到遠處不知道什麼地方傳來槍響,打破了城內的平靜。
而且這槍聲與正常的槍聲並不用,而是連在一起的。
“這是什麼槍聲?”那個探員聽到聲音後心裡立刻冒出這個念頭,同時飛快喊道:“有槍聲,出事了!”
其他探員也紛紛從自己的位置站起來,朝着窗外看去。
“是集中營那邊!”有人臉色微變。
“那些華人忍不住了!”
“我和人去看看,福沃德代理人,你和其他人在這裡守着,等其他人過來!”一個特別代理人起身道,他是中午才從火車上下來的。
“我去!”昌西.福沃德紅着眼睛道。
自從昨天得知自己的家人被綁走後,只要一閉上眼睛,眼前就出現他家人渾身鮮血的摸樣。
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把所有的華人全都殺掉!
“福沃德,你現在需要休息!”另外一個特別代理人拍了拍腰間的槍套。
說完便帶着十幾人走出調查局。
然而剛剛出了調查局走到馬棚旁邊,就看到那邊站了幾個黑影。
這些探員立刻感覺不妙,連忙掏槍。
然而那幾個黑影手中槍口的火焰直接點亮了夜色。
噠噠噠!
十幾個探員連跑都來不及就在幾把衝鋒槍下被掃的渾身血洞倒在地上。
與此同時,一羣人已經從另外一個方向衝到調查局門口,手中端着衝鋒槍,一邊往裡走一邊掃。
子彈在空中橫飛,落在桌子上、牆壁上、還有牆邊的櫃子上。
木屑和桌面的紙張四處亂飛,調查局內的探員根本就擡不起頭。
當他們好不容易聽到槍聲停止,剛擡頭往外看,就看到那幾人已經停下腳步,而在他們身後伸出幾把槍繼續開火。
“艹!”昌西.福沃德抱着腦袋縮在桌子後面,臉色因爲緊張而發紅,隨後猛的將槍口從桌子上方伸出去胡亂開了一槍就收回。
關錢伯站在門口,手裡拿着一枚六磅炮彈,用火柴點燃引線後,直接扔到調查局裡。
所有人立刻閃到一邊。
轟!
兩個躲在桌子後面的調查局探員直接被掀飛,當場就沒了聲息。
昌西.福沃德也被衝擊波掀飛,好在距離遠一些,除了額頭被破片劃傷後沒有什麼大礙,但腦子裡卻是嗡嗡的。
然後他就看到一枚炸彈落進來,滾了兩圈後滾到另外一個探員身邊。
那個探員一臉的恐懼,飛快朝着另外一個方向撲去。
轟!
調查局內接連響起的爆炸聲,驚醒了整個弗吉尼亞城。
“fuck,我他媽還以爲自己在戰場上!”不遠處的一個旅店內,一個記者趴在窗前,不斷的抓着自己的頭髮,臉上全是震驚。
剛纔馬棚旁的槍聲就將他驚醒了。
衝到窗前就看到了一羣人拿着槍衝進調查局,還往裡面扔了好幾枚炸彈。
這幫人簡直瘋了!
他現在很慶幸自己來的早,來的早的記者住在調查局最近的旅店,才能看到這樣的大場面。
記者聽到走廊傳來匆匆的腳步聲,知道肯定是隔壁的探員。
他打算下樓跟過去看看,靠近一些拿到第一手的資料。
一邊盯着窗外,一邊飛快的拿過褲子穿上。
當他套上外套的時候,旅店裡的調查局探員也推開門衝了出去。
然而當他們打開旅店的門,看到的就是黑暗中正對着他們的槍口。
噠噠噠!
那些剛剛穿上衣服正往旅店外面衝的調查局探員目露驚恐,渾身出現一個個血洞,顫抖着栽倒在地。
樓上的記者正在係扣子的手突然頓住了,努力將臉貼在窗戶上往下看,可以看到下方的黑暗中亮起五六條火龍。
還有火光照亮的那一張張屬於華人的面孔。
而在不遠處,一個戴着軟帽的青年正站在那點燃一根菸,然後想了想又將煙扔到地上踩滅。
雖然沒看到下面的具體情況,但他可以想象到會發生什麼樣的慘劇。
記者只感覺頭皮發麻。
他從沒感覺死亡距離這麼近過。
“上帝保佑!”他現在最慶幸的就是自己慢了一步,沒跟着跑下去。
“就像是打字機一樣的聲音!”記者腦子裡迴盪着這個念頭和槍聲,然後打開筆記本飛快記下:“來自芝加哥的打字機,在弗吉尼亞肆虐!”
因爲這些中國人的老大,就是正在芝加哥的陳正威。
他可以篤定,今天晚上的事情跟他脫不了關係。
而在他飛快記錄的時候,不僅僅是遠處的集中營和前面的調查局,這個城市的其他地方也響起了一陣陣的槍聲。
……
一處住宅之中,一個幫派老大被槍聲驚醒,推開身邊的女人,然後從抽屜裡拿出一把槍。
他感覺自己的房子有些格外安靜。
這讓他極其警惕,拿着槍下了牀,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前,想要聽聽外面有沒有什麼聲音。
砰砰砰砰!
伴隨着一陣槍聲,門上多出了幾個孔。
容嘉鴻站在門外,身邊還有幾個馬仔正舉着手槍不斷射擊。
伴隨着木屑橫飛,當槍聲停下時,門上已經出現了一個大洞。
容嘉鴻透過門上的洞,藉着窗外傳來的些許月色,看到地上躺着一個人。
這才推開門走進去,衝着地上的屍體又開了一槍,然後目光轉向牀上,可以看到被子下面有個身體在不斷的發抖。
容嘉鴻面無表情的舉槍衝着牀上連開數槍。
被子被鮮血染紅,而枕頭則是被子彈打碎,無數鵝毛飛上空中,緩緩飄落。
在潔白的絨毛之中,也有些許絨毛染着鮮血。
“看起來很漂亮!很有美感!”容嘉鴻稱讚道,目光在房間內掃了一眼,然後轉身往外走,槍口垂下衝着地上的屍體又開了兩槍。
“我突然發現我很有藝術細胞,你們說是不是?”容嘉鴻往外走的時候還沉浸在剛剛突然發現的美學之中,興致勃勃的對其他人道。
“我覺得我以後可以做個藝術家!”
……
另外一處幫派老大的老窩,一羣人都拿着槍小心翼翼的盯着外面。
這種時候,誰都不敢出去。
嘩啦!
玻璃被打碎,一個圓球被扔了進來,上面還帶着一點火星。
一個愛爾蘭幫派成員看着滾落到腳下的圓球,眼中帶着絕望:“炸彈!”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