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
身前突然出現的人影身上傳來陣陣恐怖的威壓,四起的狂風讓張凡下意識地將手護在了身前,咬牙頂風,防止自己被吹出去。
什麼人?
待得風勢弱了一些後,張凡艱難地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身着乾硬麻布衣,衣衫襤褸卻脊樑筆直的背影。
漢子徒手抓住斬下的長劍,傷口的鮮血溢出,順着劍身下滑,又於半路滴落在地面上。
“……父親?”
看清來者的面貌,張彰愕然,繼而迅速反應過來,一咬牙,將長劍猛地抽出,身形暴退,與警惕地張泯保持着距離。
沒有第一時間理會張彰的反應,看了一眼幾乎要被切開的手掌,張泯輕垂下手,凝視着張彰。
“鬧夠了嗎?”
面色凝重,儘管張泯身上的靈力波動已經微不可察,但他僅僅是站在那裡,便彷彿一座氣勢厚重的巨山一般,不可逾越,不可仰望。
“……您要阻止我嗎?”迅速恢復了冷靜,張彰手中長劍橫在身前,微眯着眼,警惕地盯着張泯。“爲了護着你身後這個十八年從來沒見過的兒子?”
張凡聞言,這才迅速從剛剛的震撼中恢復過來,身上的傷口已經止血,他挪步到張泯身邊,在意地看了一眼十八年沒謀過面的父親。
“沒事,哥這邊我來……”
“張凡……是吧?”
呃?
似乎是因爲這個名字太過於陌生的緣故,張泯說的時候,有些不自然地皺眉頓了下。
“呃,是。”
張凡愣愣地答應了一聲。
“嘿。”出乎張凡的意外,張泯突然咧嘴笑着看了過來,和他之前凝重的表情判若兩人。“不虧是我張泯的兒子啊,你小子長得跟我當年一模一樣。”
一邊說着,也不經過張凡的同意,厚重充滿老繭的粗糙大手用力地按在了他的頭上。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張凡表情有些奇怪,也沒反抗。
怎麼感覺和我揉芙是一個動作?
“回去吧,這邊交給你老爹我了。”
欸?
張凡突然想起剛剛張泯橫插兩人之間時,就有一種厚重如山般的雄渾威壓,讓張凡竟在一瞬間有了莫名的安全感。
可是父親不是廢……嗯!?
就在張凡疑惑地觀察張泯的神情時,那股威壓再次陡然爆發!
“喂,南狗。”冷笑着看向依舊坐在椅上淡然自若的南之介,張泯活動了下脖子。“你的目的應該達到了吧?把他們都放了。”
“……呵,看來還是瞞不過你。”
南之介絲毫不因張泯的稱呼而惱怒,反而輕笑一聲,看向張泯的眼中略有深意。
“不過能在廢除契約後,還能又一次和同一個妖神訂契約,還是讓我看完,怎麼樣?”
又訂契約?
張凡突然明白了過來,然而還不等他有所反應,在他身後便有着巨獸般的可怕靈力波動傳來,視線鎖定在了他身上。
“哈哈哈!一百八十三年不見,你小子居然還是這副模樣啊!”
……欸?
看着一隻滿是毛髮的大手將自己的整個腦袋都包了進去,張凡嘴角抽搐了下,緩緩轉過頭。
茂盛的毛髮下是健壯的肌肉,身高足有近三米,虎背熊腰宛若小山一般,臉上是豪爽的笑容,用力搓着張凡的腦袋。
“不過你小子當年也是狠啊,居然不經過我同意就擅自毀約,肯定遇到什麼不能解決的麻煩了吧?”
“孫、孫行者?”
看着長着一副像極了猴子臉的妖神,張凡強撐着扯出了一抹弧度,嘴角抽搐着。
再加跟棍子就更像了。
“嗯?”聽見張凡的疑惑話語,猴子一手搓着毛髮濃密的下巴,突然湊近了,盯着張凡打量了會兒。“你小子怎麼還年輕了?吃了什麼?桃子嗎?”
不不不,大哥你完全認錯人了好吧?話說吃桃子什麼的會年輕都是鬼扯的吧?
“咳。”
一旁的張泯乾咳一聲,試圖引起注意。
猴子的大腦袋這才向張泯那邊看去,當他看見張泯的那一刻,彷彿明白了什麼,一臉明悟。
張泯見狀,這才嘴角撐起滿意的笑容,點了點頭。
“嘿,沒想到這麼久不聯繫,這一上來就給我安排這種瘦的跟猴子一樣的對手,小子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放心,這種對手,我一招就給你收拾了。”
欸?
猴子妖神咧嘴笑着,在張凡錯愕的注視下,一手伸向了自己的耳邊。
“託比,我纔是張泯。”張泯一臉嚴肅地指了指自己。
……託比?
腦袋機械地一格一格轉向猴子,張凡的表情就彷彿是某種菊x一般,驟然緊縮。
……無法想象給一隻猴子取狗名是什麼人能辦到的。
“呃?”託比聞言,掏耳朵的動作頓了下。
“那,是我二兒子,張凡。”一本正經地爲託比解釋着,張泯似乎全然忘了自己現在處在一個什麼樣的情況中。
“……”
左右對比了下張凡和張泯兩人。
“哦哈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的,我託比這麼聰明的猴子怎麼可能會把自己的契約主和別人搞混?畢竟纔過去一百八十九年嘛,是吧張咪。”
“嗯,沒錯。”
不,剛剛不都還是一百八十三年嗎?父親別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啊喂!話說張咪這種一聽就很女性化的名字是誰啊喂!還有……
……算了,槽點太多吐不過來了。
張凡彷彿身體被掏空一般,精疲力竭地捂臉。
自從入了吐槽界,還從沒有輸在槽點多這一點上,今天算是遇到對手了。
看來修爲離眼鏡君的境界還差很遠啊。
張凡似乎進入了什麼奇怪的自我反省狀態中。
“唔?”這才注意到了對面一直持劍,身上氣勢不斷攀升的張彰,託比疑惑地挑了挑眉。“所以這小子就是那個張...張……”
“張彰。”張凡看不下去了,汗顏地出聲提醒道。
“哦,對,是張三那小子!哈哈!多謝提醒啊,白飯。”
“……”
原來在你心中,我只是一個連姓都不曾擁有過的網友。
“好了,桃子,之後的事就交給我和張咪了。”
迅速從敵意上分清了對手,託比終於從耳中掏出了東西。
“小子你就在一邊好好休息,都傷成這樣了。”
這是……
不再吐槽託比對自己的稱呼已經變成了奇怪的食物系,張凡緩緩睜大了眼睛。
木料紋理清晰,通體呈橢圓,在離手的一段微粗,茂盛毛髮下的粗大手掌緊握握柄,在手中用力地揮舞,呼嘯着竟在空中席捲出一股小型旋風!
“……”
轉身,離開。
“怎麼,小子,對我的武器有意見?”
“不,沒意見。”
張凡扔下這麼一句話,快步離開。
這棒槌,洗衣服肯定很好用。
微微凝神,張凡不再繼續和託比糾纏,看向了依舊沒有表態的南之介。
這傢伙,只是來看戲的?
而這邊,似乎是對於父親的脾性早有了解,張彰一直保持着微笑,只是身上的氣勢不停地在攀升,當張泯三人終於收斂起了玩鬧的心態後,張彰的氣勢已經攀升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
張泯臉上也不再有嬉鬧之意,微微皺眉,看向張彰。
“你用自己把我換出來了?”張彰手中也沒有武器,赤手空拳地向張彰走去。
“如果您要將這件功勞歸於我頭上的話,我不介意。”張彰身上的神聖氣息已經讓他的瞳孔都變成了純銀白,臉上淡淡笑意依舊。“不過我的目標是他,還請您讓一步。”
“……”
“回去嗎?”張泯神色漠然,讓人猜不透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中在想什麼。
“回去?”
張彰周身的靈力波動不斷將他的衣袍掀起,脊樑筆直,俊秀的臉上依存柔和的笑容,胸前的天璋標誌還在這昏暗的天地閃着它獨有的金色淡光。
“嗯,可以。”
“但這些人,必須都留在這裡。”
“父親您,應該更看重我吧?”張彰手中長劍輕點張凡所在的方向,笑容中突然多了一份恨意。“還是說,您會和十八年前讓母親使用那股力量一樣,在組織和家人中間,選擇組織?”
張凡愣了下,還是沒忍住看向了張泯。
選擇組織?
“……”
“喂,南狗。”不理會張彰的話,張泯大喊道。“可以讓我們走了吧?”
南之介聞言,這才從同秀靈的交談中回過神來,看向張泯,微微笑了笑。
“當然,請便。”
“!?”
張彰愣了下,手中的長劍就欲斬下,卻發現就彷彿有着一股奇特的力量,將他硬生生地阻攔了下來。
“南之介!”知道這股力量的主人,張彰有些惱怒地看向南之介,低喝道。“你幹什麼?想要違背約定?”
南之介將秀靈打發了,緩緩站起身,笑着道:“約定?那東西不是早就完成了嗎?”
“還是說,小少主您,想要違約?”
話裡話外,都帶着戲謔的意思。
“你……!”張彰似乎對於南之介的說辭並不滿意,手中的長劍發出一聲嗡鳴。
有些疑惑兩人突然的爭吵,張凡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肩上就多了一隻大手。
“走吧。”
張泯燦爛的笑容和張凡就宛若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還不等張凡反應過來,他竟就被張泯一把抓起,扛在了肩上。
“天璋全員,撤退!”
等等?就這麼走掉?
錯愕地看向還在和南之介的力量做着鬥爭的張彰似乎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張凡似乎意識道了什麼,瞪大了眼睛,就欲掙扎。
哥!?
下一刻,一股雄渾的力量侵入腦中,張凡眼前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