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麼了。”
轟隆隆----!
一記與這蒼白的天地完全不相符的炸雷響起,將那些還沉浸在戰鬥中的靈契者給震得懵了下。擡頭望向天空,那裡並沒有印象中會出現的厚重的烏雲並沒有出現,反而這原本就沒有什麼色彩的天地在這一刻變得更加不健康地慘白了。
而讓人感到震驚的,就是這雷聲一點都不正常。
“這種壓迫感……好強!”
“……靠、靠!看那邊!!”
終於,那些離中心場地最近的人率先發現了這異常的天威來自於哪裡,招呼一聲,衆人頓時都順着那人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在場地的中心,原本屬於南之介舞臺的地方,此時卻因爲那種異樣的壓迫感,讓原來的主角給逼迫到了中心邊緣。
“這是……?”
同樣震驚於突然從休汝那邊爆發出的恐怖壓迫感,南之介不得不用靈力來抵禦這狂暴氣息的侵襲。
更讓他感到有些不妙的是,額頭處本應該感覺到的暖洋洋的地方,此時竟以比之前快上不知多少倍的速度開始了倒退!
契約,正在消失?
南之介此時心裡只剩下了驚愕。
“……哼。”
終於,在一陣狂暴的靈力肆意影響着天象後,一聲冷哼彷彿是從每個人的心底直接響起的一般,直震人心。
靈力弱小者,甚至不乏直接七竅流血,倒在地上開始抽搐的。
“所以我說啊,你這種大人物的出場也太炫酷過頭了吧?”
即使是對方的靈力沒有刻意針對自己,張凡還是因爲心頭的不適而吐槽着。
“而且這種出場方式……搞得跟我纔是配角似的。”
關注點一下子就跑到了奇怪的地方。
在那人的刻意收斂下,爆發出的恐怖靈力緩緩收斂,掀起的狂風也逐漸消散,讓得驚異的衆人終於看清了他的面容。
眉如墨,眼如星,鼻樑挺拔,身姿筆直,面容冷峻。身上透露的生人勿近的強大氣場,讓衆人都下意識地多懷揣着好奇的想法打量了他幾眼。
如果說這個世界存在霸道總裁長相這種說法的話,說的恐怕就是眼前的人了。
“百穀……大人,所以說休汝她的契約……”
“取消了。”
終於從對方口中得到了確切的答案,張凡一直懸着的心纔像重石一樣落在了踏實的大地上。
縱然是以休汝的智商,對於突然出現的百穀也短時間無法自己理解清楚了,於是在張凡放下了還搭在她腰上的鹹豬手後,疑惑地看向了張凡。
“嗯?哦,這件事說來話長,等你回去之後我慢慢給你解釋。”對此張凡只是咧着一嘴的大白牙笑着糊弄過去了。
“……”
雖然對於張凡的這個答案並不能說上滿意,但當休汝發現自己體內本應該屬於南之介的靈力逐漸被身體當作異物逼出後,便有些驚訝地將視線投到了百穀身上。
總之,現在安全了。
若不是還沒找到出去的方法,甚至張凡現在已經想疲憊地躺在地上休息了。
嗯?又這麼快就放鬆警惕?
哈,大哥,那可是黑品妖神啊喂。
百穀,連那個立七門都要恭恭敬敬地彎腰稱一聲“大人”的存在,其實力到底又多恐怖,那已經不用多說了。
“你是……百穀?”
似乎是辨別出了來者的身份,南之介將揣測的想法說出了口。
“……我是誰,不重要。”
說着和霸道總裁一樣的詞,是不是下一句是“重要的是你現在屬於我了”,之類的?
以上,來自某個已經放下了大心的張某人的心聲。
“……哦?”
南之介摸了摸靈力已經完全消失的額頭,神色看不出有絲毫的不滿,相反,此時的他在張凡看來,還有點……興奮?
“怪不得,我說爲什麼這小子從一開始就沒有要打斷我的意思。”南之介完全不惱地微笑道。“原來是靈界號稱最‘反動’存在的百穀大人也插手他的事了?”
“上次在放逐之地,也是你的人保護了他吧?”
反動?
這個南之介,不僅認識百穀,還知道關於他的事?
張凡有些意外地看了南之介一眼。
只是沒想到,這一看,就和南之介饒有深意的笑容的眼神對視上了。
“……”
張凡翻了個白眼表達自己的不喜,移開了目光。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像所有的反派在最後關頭都必須嘲笑可悲的正派角色一樣,南之介不知爲何,沒有得到百穀的回答,卻突然笑出了聲,最後笑聲越來越大,甚至誇張地仰天大笑了起來。
……瘋子。
不明所以的張凡趁機瞟了一眼周圍的戰場,發現似乎是因爲自己這邊發生了變數的原因,很多地方都莫名其妙地停止了戰鬥,將視線投了過來。
就像看舞臺劇一樣,等待作爲演員的張凡等人開始表演。
南之介的笑聲持續了很久,直到宥突然回到了他身邊,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什麼,他的笑聲才終於停歇了些。
只不過,當他看見不滿地挑眉的張凡,又彷彿發現了至寶一樣,沒忍住開心地笑出了聲。
沒錯,就是開心。
“果然,鷹都看好的人,做出的事情都會不同凡響。”
對着張凡做出了莫名其妙的評論,南之介才終於收斂了些玩鬧的心思,微微正色了些,看向了百穀。
“如果說今天這小子的底牌就是百穀大人你的話……”
果然,這傢伙還有沒拿出來的底牌麼?
看着南之介突然微笑着陷入了沉思,彷彿對於眼前的一切已經有了應對的方法,縱然是知道沒用,張凡還是警惕了起來,下意識地一步上前,擋在了休汝的前面。
南之介見狀,又沒忍住微笑着發出了愉悅的笑聲。
“那我也只能,放你們走了呢。”
“我就知道這傢伙沒那麼容易……”
“……”
“……”
哎?
正在義憤填膺地準備詛咒南之介什麼的張凡,突然在休汝關切的目光下發現了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放我們走?
“怎麼?你不就是爲了救你那小女朋友纔過來的麼?到了我真的放你們走的時候,又不願意了?”
南之介的微笑看不出有絲毫破綻,甚至可以說,每當他認真的時候,臉上總會露出這樣令人作嘔的笑容。
“以一己之力去接受一個黑品妖神的怒火,至少我南之介自認暫時做不到這一點。”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識時務者爲俊傑,對吧?”
“……”
想要從南之介那不知道真假的笑容上發現任何一點不尋常的地方,然而張凡還是失敗了。
這傢伙,好像是認真的。
自己攪亂了他的好事,讓原本可以和黑品妖神簽訂契約的他失敗了,甚至還加入了反對他正冠盟王國成立的陣營,他就,這麼放自己走了?
感覺只要是個有點腦子的反派,都不會這麼做。
總不能是某個⚪殿的主管人,一次次地放走主角,那麼多大佬不用,唯獨要派出剛好可以給主角練手的小角色給對方增加經驗吧?
那也太蠢了一點吧。
“出口就在這個臺子上,站在中心位置,催動靈力注入地下,就可以傳送到外面了。”
讓張凡根本無法相信的話就這樣輕鬆地從南之介的口中吐出了。
“……走了。”
但是看上去,百穀好像相信了。
至少從他回過頭來,從嘴中蹦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張凡已經十分確信他已經完全相信了南之介的話。
“哦,你的那些朋友,你也可以帶走的。”
就彷彿是某些商場裡做着“買一送一”促銷活動的銷售員一樣,南之介微笑着向張凡解釋着。
好像在百穀的監視下,就算南之介想玩什麼花樣也沒辦法。
畢竟絕對的實力擺在這裡,有些東西,光憑手段是改變不了的。
“……走吧。”
稍微思索了下,張凡還是決定將手伸向了休汝,在後者微微錯愕的神色下,抓住了她的手臂。
“芝靜,黎三,叫上那兩個傢伙準備走了。”
此時的場地已經算不上混亂,甚至因爲南之介那奇異的大笑的緣故,更多的人都停下了手裡的戰鬥,看向了“發瘋”的南之介。
於是張凡的聲音很輕鬆地就傳入了早已經休戰的黎言幾人耳中。
趁着他們去叫空谷幽兩人的時間,張凡三兩步上前,拉着休汝就走到了南之介所指的地方,他們身旁就站着絕對實力的象徵,百穀。
“……”
休汝下意識地擡頭看向了這個莫名其妙就出現在這邊的世界,並且又用自己未曾得知過的手段強行終止了契約的奇怪男人。
很巧的是,百穀也是下意識地低頭看向了她。
一種悸動突然在休汝的內心處抽動了下。
這是……?
“靠,凡哥,早知道你這邊這麼輕鬆就搞定的話,我們之前還那麼拼命幹什麼啊?”
“別抱怨了,能這樣一個都不少的回去已經算是大圓滿結……”
嗯?
察覺到自己身旁的某人將某種奇怪的視線投到了休汝身上,張凡也不自禁多看了他一眼。
出乎他意料的,滅那雙惡魔一樣的眼睛中,倒映着休汝的身影,只不過下拉的弧度依舊足以將膽小的孩子直接嚇哭。
“你沒事?”滅的神色很嚴肅----當然,在外人看來依舊很嚇人就是了。
而且這種話,一點都不像是會對被救出的同伴說的話啊?說的好像是“你應該有事纔對”一樣。
“嗯?嗯。”
休汝也發覺了這道奇怪的注視,於是在確定對方是在和自己講話後,還是點了點頭。
“……嘿。”
露出尖銳的牙齒,他彷彿又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一樣,咧嘴笑了一聲。
然後,便不說話了。
張凡微微挑眉,但是也沒多說。
正當他準備招呼衆人催動靈力趕緊離開的時候,視線一直落在休汝身上的百穀,又一次發話了。
“你們可以走。”
那雙如星辰湖泊的眸子,讓人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休汝,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