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在火焰中打着滾的人一邊慘叫着一邊咒罵着張凡幾人，直到最後火焰燒到他無法再說話，他便只剩下打滾掙扎的意識了。
火焰足足燒了半小時，那人才最終停止了動作，完全失去了生命。
這半個小時，張凡是坐在籠子邊上，看着他一點點被燒燬的。
其冷血堅決的態度，即使是萊絲前來勸阻也完全沒有效果。
“我要確保他不會在我不想讓他死的時候死掉。”
對於她們的勸阻，張凡的回答中充滿了寒意。
於是在火焰終於熄滅，將裡面已經燒得面目全非的乾屍露出來時，芙一把遮住了萊絲的眼睛，以免她看見什麼不好的場景。
“……”
看着還面向籠子而坐的張凡，他盯着已經沒有了動靜的屍體，眼中不曾有一絲憐憫，甚至還有着殺氣在往外滲露着。
休汝眼中有着複雜之色閃爍。
“呼，討厭的東西終於消失了。”
張凡忽而伸了個懶腰，鬆了一口氣似的一邊說着，一邊從地上爬了起來，一眼就看見了還在盯着自己的休汝。
“嗯？怎麼了？”
休汝的表情像是有話要說似的。
“……沒事。”
休汝輕閉上眼，轉身向芙幾人走去。
張凡疑惑地挑了挑眉，和柒霖對視了一眼，卻只從後者眼中看到了看戲一樣的笑容，便汗顏地嘴角抽搐了下，迅速收回了目光。
“好了，這邊的事情暫時算是解決了。”
張凡看了一眼已經被掀飛了出去的屋頂，又瞧了一眼芙懷中已經昏昏欲睡的萊絲，無奈地笑了笑，朝芙示意了下。
芙見狀，猶豫着點了點頭，幫張凡將他脫下的外套蓋在了萊絲身上，又將萊絲放在了張凡的背上，這才活動了起來因爲半小時沒動而顯得十分痠痛的背部。
這小傢伙，肯定是嚇極了吧。
一回過頭便能看見萊絲的眼角還掛着點晶瑩，張凡又不自禁地輕輕笑了笑，繼而便用靈力將自己的話傳入了其他三女的耳中。
“今天先好好休息吧，明天再說事。”
“唉，對這些事情你這麼不着急，如果我是敵人的話你恐怕已經我暗算一百次了哦？”芙一恢復正常，便開始了日常懟張凡的活動。
“嘿，你不會忍心暗算我的。”
“……哼。”
芙不情願地撇了撇嘴，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張凡輕輕將已經漸漸熟睡過去的萊絲放在牀上，替其蓋好了被子，在三人好奇的注視下，又從懷中掏出了一件方形的白色盒子。
靈力緩緩注入其中，便有一股無形的波動籠罩開來，最終將整個房子都保護在其中，外面的風和動靜便瞬間被隔絕了。
寂靜的房間中一點點在升溫。
在連哄帶騙之下，張凡終於讓芙也答應回到了牀上陪萊絲一起休息。
確認兩人都逐漸陷入沉睡後，張凡作了個噤聲的手勢，同柒霖和休汝關上門一起出去了。
此時時間已經快要到凌晨五點鐘，吵鬧了一晚上的靈界於此時也終於恢復了平靜，等待着迎接黎明。
街上此時一個人都沒有，感受到這裡遠比人類世界的氣溫低，張凡一出來便下意識地想要拉高衣服，卻突然想起自己的外套剛剛給萊絲了。
嗯？
頭上突然飛來了一件黑色外套，還不等張凡看清其模樣，外套落下，他眼前便成爲了一片黑暗。
“休汝你不冷？”掀開頭上的外套，張凡露出腦袋。
畢竟柒霖身上是隻有一件衣服的，排除她爲了自己裸奔的可能性，這件衣服也只可能來自休汝了。
“嗯。”
休汝答應一聲，並沒有多說。
她身上只剩下了一件貼身的黑色緊身衣，將她纖細的腰肢完美勾勒了出來，只不過張凡視線停留的地方卻不在這裡。
果然，和霖姐的完全不能比啊。
一股殺氣陡然鎖定了過來，伴隨而來的還有月光下閃爍着寒光的武器。
“咳咳，好吧。”
知道休汝的身體素質比自己不知道好多少，張凡在簡單的客套拉開話題之後，便絲毫不害臊地套上了外套。
手臂上收束的有些緊，但好歹勉強能塞進去，只不過塞進去之後休汝還能不能穿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衣服上還殘留有休汝身上的香味。
感覺到那邊的殺氣依舊牢牢地鎖定着自己，張凡連忙扯着笑容求助似的看向了柒霖：“那個，所以霖姐，能說明一下現在的情況麼？”
“哦？我還以爲我也要脫一件衣服了你纔會想起這邊還有一個人呢？”
“……如果霖姐不介意的話我自然也是不會介意的。”
張某人發出了想看的聲音。
噗嗤。
見張凡這一次居然沒有躲閃，柒霖輕笑了一聲，才試圖迴歸正題。
“好了，不逗你了，再逗你你小女朋友得吃醋了。”
“她纔不會吃醋呢。”
本來是調戲休汝的話，休汝並沒有過多的反應，反而是張凡身上散發出了酸味。
柒霖莞爾，繼而正色道：“剛剛那個妖神你也看見了，並不是我們靈界的妖神。”
張凡聞言，也收斂了玩鬧的心思，嚴肅地點了點頭。
確實，剛剛那個妖神的手段，不論怎麼看都不會是靈界容許的存在。
邪妖神。
這種妖神，一經靈界發現，下場自然只會是被流放到放逐之地。
但現在這種妖神卻出現在了普通靈界妖神的住處裡，並且試圖奪走對方的性命，那麼其實張凡現在心裡已經有了猜想了。
“放逐之地的那羣妖神，攻入靈界了。”柒霖凝神肅然道。“現在這條街道幾乎每天晚上都會有他們中的人來掃蕩，只要抓到弱小的妖神，大多數都會成爲那些邪妖神提升能力的祭品。”
“這也是今天晚上那個妖神會找上芙她們兩個的原因。”
“那羣靈界的管理者去哪兒了？”張凡疑惑道。“這麼大的動靜，他們難道能坐視不理？”
就算是那羣黑品妖神平時再怎麼神秘，總不會連這種靈界大亂的事情都不插手管一下吧？
“那羣人？誰知道呢，可能搶權的搶權，有利可圖的就和放逐之地的那羣渣滓做交易去了，真正管這些底層妖神生死的，說起來可笑，也就不到三位大人而已。”
柒霖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滿是嘲諷之意。
“雖說平日裡我也就看不慣他們的作風，但果然到了現在這種狀況，怎麼想還是會讓人生氣的啊。”
不到三位？
對於這個少到可憐的數字張凡感到了明顯的意外。
即使出於對靈界隱私的保護，柒霖她們也沒有向張凡透露一個具體的數字，但根據張凡的猜測，整個靈界所存在的黑品妖神，應該不會少於十個。
畢竟他所知道的，就有百穀、庫洛，已經暫時還沒有迴歸靈界的休汝。
“好在庫洛大人暫時還站在我們這邊，不然我都不知道我會不會因爲他而擅自解除契約了。”柒霖忽而冒出了這樣一句話，饒有深意地看向了張凡。“那兩位小妹妹，萊絲那孩子單純，說不定還會跟着你。但芙的話，恐怕也會跟我做出一樣的決定。”
張凡皺了皺眉，不知道怎麼接下這話。
因爲他能感覺出來，柒霖確實不是在開玩笑。
靈界現在亂成這樣，所謂的那羣上位者們只顧着瓜分利益，沒有多少人願意分神保護下面這層數量最多，卻生活最艱苦的妖神，那原本所執行的利益按品級分配的制度自然也不存在了。妖神們自身難保，這個時候如果破壞靈界原來的規定擅自作出解除約定的決定，也不會有多少人會管到他們頭上來。
張凡在沉思了一會兒後，才擡頭看向柒霖：“這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嗯？
出乎柒霖的意料，張凡剛剛居然在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
而且事態似乎向她想象不到的地方發展了。
……我這是怎麼了？
柒霖凝視着張凡認真的眼睛，眼中閃爍着猜不透的光：“如果說有能算得上是好處的東西的話，那恐怕就是能讓我們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吧？”
“……”
休汝似乎從這句話中聽出了其他的東西，在張凡微微吸氣的時候，看向柒霖的眼中多了一份深意。
“所以，你們怎麼想的？”張凡嚴肅道。“如果解除契約這件事對你們來說能夠提供很大的便利的話，我不會阻礙你們的。”
“但你們有需要的時候，還是可以叫我，我也一定會到。畢竟在我這裡，你們早就成爲我最重要的人了。
“一個契約而已，它還承載不了那麼多東西。”
本來聽到張凡前面的話，柒霖的面色微微變化了下，但聽到張凡後面的解釋後，她又錯愕着，繼而沒忍住輕笑了一聲。
“我可沒開玩笑。”這種時候的張凡絕對是最認真的。
“……看來我們沒選錯人呢。”
是啊，本來這些事情，自己和她都應該早就清楚了的吧？
見柒霖的表情終於柔和了下來，張凡稍稍鬆了口氣。
他有一種感覺，那種一整天都在柒霖身上的奇怪感，在剛剛這句話中終於消散了。
“所以，接下來怎麼做？”看着天邊已經在開始滲透出一絲光亮，張凡迅速將話題扯了回來。“既然靈界這麼亂了，你們去哪兒？”
“這就是……姐姐來找你商討的問題哦？”
“……唉？”
看着柒霖勾起的紅脣帶着一抹不懷好意，張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是的，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