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義還以爲九爺的百里冰川,不過爾爾,徒有虛名。今天由靳梧箴發揮出來,他才恍然明白,當日在猛虎坳九爺能夠在離追和月彥卿的夾擊下逃生,卻在他的手上被擒,並不是技不如人。而是給他留了餘地。
可惜靳義明白這一點已經太晚了。
靳梧箴清冷的聲音在他頭頂繚繞,她說,“靳義,現在我要收回所有我給你的東西,你的姓氏,你的武功,還有你的命。”
百里冰川的寒氣侵蝕進他的骨髓,在這深秋的中午,他卻像一個冰雕一樣佇立在破廟的門外。一手指天,一手背在身後。
他忽然回憶起,他的命,是靳梧箴救回來的。在他們還是睦州城裡的乞丐的時候,他曾經身手重傷,在彌留之際,是靳梧箴求來九爺的還魂丹,救了他和靳仁的命。也是那一次,纔給他們洗精伐髓,造就了習武的身體。
他的武功靳梧箴是最早的啓蒙老師。
他的姓氏,是靳梧箴給的靳。
原來他和靳梧箴之間曾經如此的親密過,就像是一家人。一行清淚在靳義的眼窩裡滾落出來。
一切都太晚了。被仇恨衝昏了頭腦,一心要爲那些人報仇的他,已經忘記了曾經的這一切,都是靳梧箴給與的。
他最後的聽覺,聽到的是靳梧箴一聲短嘆,“永別了,大牛!”
隨着聲音的落定,靳梧箴手掌收緊,砰的一聲靳義的冰雕碎成無數的星星點點。
翁啓宇抱着兩個孩子在暗處跳了出來,他第一次見到百里冰川還有這樣的用法。看着地面上一點點的血水,完全看不出曾經有人的存在。
月圓奶聲奶氣的問:“孃親,剛纔和你打鬥的人呢?”
月缺戳了一下他的額頭說:“你好笨哦!被打敗逃走了。”
月圓看着地面,撅起了嘴。
靳梧箴在翁啓宇的懷裡接過月圓說道:“塵歸塵,土歸土。等你長大就知道他去哪了。”
“孃親要見的故人就是剛纔那個人嗎?”月缺好奇的問。
“是的。”
翁啓宇倒很好奇靳梧箴會怎麼對兩個孩子說靳義的事。於是默不作聲的認真聽着母子的對話。
“那你們怎麼打起來了?”
“因爲誤會,人這一輩子,會因爲誤會改變很多事。”
“那我們長大了就不要誤會。”
翁啓宇跟在她的身邊問:“下一步呢?這個人要是不回去,一定會被離追懷疑的。”
“下一步,”靳梧箴沉吟片刻,對着兩個孩子說道:“兒子,再問問你們的那些小朋友,把囚禁你爹爹那個地方的佈防要最詳細的記錄。咱們要儘快動手。”
“是,孃親。”
兩個娃娃忽然一本正經的回答。
翁啓宇看着這母子三人,心裡邊感慨,這兩個小孩也不是簡單的人物。靳梧箴帶着他們前來睦州,就說明對他們的安全十分的放心。別看他們是小孩,除了傾聽萬物,說不定還有其他的過人之處。
至少在剛纔靳梧箴和靳義對戰的時候,這兩個孩子完全沒有驚慌,肉乎乎的臉上都是自信。這可不是四歲的孩子該有的表情。
傾聽萬物,就已經是逆天的本領了。要是還有其他長處,說他們是神童也不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