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隻吃兔子拉的？”盧平猶豫了下，倒不是說惡不噁心的事，光吃兔子糞那雞能長得好？
“當然要另外喂別的，其實你應該問這麼養是不是科學。雞兔同籠那是算術題。”
李一鳴輕輕笑了下：“雖然我們知道自然界裡頭確實是有共生寄生的現象，但兔子和雞，畢竟這兩種動物生活作息不一樣，也沒共同語言，這麼強行安排混養會不會互相產生壞的影響呢？”
周正呵呵笑着問道：“嗯，那是不是科學呢？以後那些書裡有沒有提到？”
盧平也跟着問：“聽建國說那些書有專門講種田的？”
“是有，但那個種田跟我們理解的不太一樣，這些我看的書上都沒有寫，......”
李一鳴有些無奈搖頭，拿起桌上的杯子慢慢喝着營養液，“那些小說不是文獻資料，講究的是讓人讀得愉快，科學養殖這個東西，對讀者來說賺錢太慢了，來錢慢，那怎麼愉快得起來......”
“科學養殖來錢慢？”周正看了眼盧平。
盧平嘖了一聲：“這得看跟什麼比，投機倒把肯定更快......那種田寫的什麼？”
李一鳴看看他，點點頭：“寫的是不科學的養殖。”
“不科學養殖？”
李一鳴舉舉杯子：“就是一不小心撿到個法寶，滴血認主，這法寶嘛，裡頭有個加速生長的空間，有地有水，那水裡頭什麼成分不知道，反正特別有營養，什麼東西都瞬間長大，還特別好吃......”
“聽得耳熟這東西。”
“是挺耳熟的，觀音的玉淨瓶。”
“哦......”
“到美國那弄個大牧場，一般都是養牛，牛肉能賣得比別人貴十倍，......”
“那牧場不要錢的？”
“要啊，所以這法寶裡頭總得藏點寶石之類的，鑽石。賣了鑽石就可以買個小牧場，然後買點牛馬羊，往水塘裡偷偷倒這些營養水，僱幾個美國牛仔，平時騎騎馬種種地，吃點火鍋烤烤肉，三十萬字就千萬富翁了，一百萬字的時候那身家過億，我說的是美元。”
看着兩人驚歎模樣，李一鳴笑了：“挺有意思，可我造不出來的！”
周正呵呵失笑：“那你在那邊寫的書裡頭還......”
“那是給洋鬼子看的，一方面賺點外匯，另一方面嘛，希望他們多研究點不科學的東西，順便培養一下他們好逸惡勞的生活作風。”李一鳴慢悠悠地說道。
“美國人很勤快？”
“他們倒是不勤快，但我希望這些人更懶一點，不然怎麼辦呢？人家都發展這麼多年了，趕英超美這種事，也不光是我們自己努力就可以的。”
“會有作用？”
“作用很大，不過也得幾年纔看得出來。”
李一鳴仰起頭，瞄眼窗外，“你們怕是不知道，以後有個事更有意思的。”
“什麼事？”
“就是那個美國那邊特工，成天盯着我們，我們什麼事他們都想知道，然後呢幾十年後我們電視有個頻道，把農業跟軍事放在一起，人家天天盯着看，結果有個人乾脆不幹特工回家養豬了，養得還挺好！發了大財！”
“......真的？”
“應該是真事，不過書裡也就這麼提了一句，也沒說豬啊牛的具體怎麼養。所以呢，我也沒辦法，......”
“這麼看來，我們以後養豬養得不錯嘍？”
“那誰知道，我們也不能等以後。”
李一鳴點點紙，“就是不知道纔是實驗，首先就是因爲這是兩層舍籠，誰在樓上呢？都是禽類肯定不合適，畢竟上面也拉屎。這個對下層影響比較大，氣味很重，雖然咱們這個是在戶外，通風比較好，但總歸是有點問題。”
“嗯，......所以挑兔子？我印象裡頭兔子好像不怎麼臭。”周正說了句，盧平點點頭。
“動物糞便這個東西呢，也得情況的。以前古人那時廁所下面直接就是豬圈，人拉出來的直接給豬吃......你們不知道？”
“不知道......”
“漢墓裡頭有陶器模型的，說明老早就是這樣了，這豬吃人屎，我感覺也挺噁心的，......”李一鳴拿筆在邊上紙角寫了個字。
溷
“這是什麼字？”周正問道。
盧平開口：“古字，念混，好像混亂的意思。
“你們看這字裡頭，這裡面這個就是豬，一個框代表豬圈。”
“那怎麼知道這邊上是廁所？”盧平好奇問道。
“不是因爲這個字代表廁所，而是專門有個詞叫溷廁。”
“是生產力不發達的原因？”
“根本不是，他們那是不懂，不講衛生。”
李一鳴說到這微微搖頭，“兔子糞其實比較乾淨，你看那一顆顆光滑圓潤像小藥丸子，含水量也不高，說明什麼？”
“呃....說明什麼？”
“說明富養植物纖維，在腸道里頭經過了一些發酵，感覺像是飼料，草食動物腸道很長，中間很多水份重新被吸收了。”
盧平恍然：“呃......那我看這禽類的糞便都是稀的，是因爲它們腸道比較短？”
“腸道短是沒錯，但這跟糞便是不是稀關係不大，”李一鳴看着盧平，“禽類是大小便一起拉的，所以才稀！”
“哦......”
“讓它們當鄰居，當然得看兩者是不是會干擾到，這個大概是有點，兔子算是夜行性動物，雞正好相反，這就跟一個上白班的家樓上住了個上夜班的，但好在這個樓層中間有個小隔層，而且也沒那麼小，影響應該不大。”
“哦......”
“總之，這還是做個實驗，這個建起來之後，分開比對吧，有的可以只養雞，有的可以只養兔子，最後才知道能不能混養。另外還有比如產蛋期的雞，懷了孕的兔子，這個也是要單獨考慮的。”
“那...不寫上？”盧平在紙上沒看到這條。
“現在有什麼好寫的，連田在哪都沒影子。”
李一鳴手一停，“總得看看下面有沒有意見吧？”
“也對，這過程裡頭老百姓肯定會說點什麼。”盧平表示同意。
“要鼓勵正常表達意見，看看誰在這些生產活動裡頭是積極分子，這些人以後是要帶頭的。”
“那...”
周正手指一處：“這個是...什麼用？”
“還有邊角這裡要埋個陶缸，尺寸我標在這裡，五十公分高，陶缸村裡頭自己應該都會燒，不用特別精緻。”
李一鳴隨手標上，“埋進地裡這半邊貼着水，冬天天冷，在這裡頭燒點東西，可以加熱池水。”
“哦......”
“當然，就算是安在水田邊，也得防止火災，燒東西不要堆得太滿，悶燒就可以了，燒出來的就是草木灰，直接灑田裡。”
“嗯......”
“能看得懂吧？”
“可以，......”
李一鳴點着紙跟兩人解說得很詳盡。
“一個村一個村都要弄，只要一個村有田改造了，那家家戶戶都必須參加。”
“你不是說實驗，那挑些先進戶就好，爲什麼人人都要......”
“省得做起來之後有人受益有人眼紅。眼紅了就會有怪話，帶壞風氣，說不定心一狠就往田裡頭撒農藥，......”
李一鳴看看兩人，“雖然我也想抓些典型，聽聽槍子聲......但仔細想想也沒必要，人就是這樣，不患貧患不均，所以這種事肯定會有，......”
“所以......”
“所以與其等出事再抓人來槍斃那麼麻煩，不如一開始就讓大家都參與進來，但這個事要跟大家講清楚，破壞生產可是重罪！”
“唔，......”
李一鳴放下筆，笑着看盧平。
“那我拿過去了？”
“嗯。”
盧平轉身要走，又被李一鳴叫住：“等下。”
“嗯？”
“你要先去機房那邊調下資料，看看有沒有戰士做過這些事的。”
“好！”
盧平出門，周正瞄眼李一鳴，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這孩子一舉一動細節真是可怕，就是讓盧平這麼一轉身，馬上就會加深他對下面那個知識庫的印象。
“以後機房那邊接個電話中心，縣一級的都先配上，接下來陸續會有電腦回來，我們就從這邊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