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
東亞大樓。
“李生！”
“叫我兆叔好了！”
李福兆笑着示意沙發，讓陳查理坐下，自己也坐上主位，熟練地拿起根香蕉剝着，眼皮微撩：“你也吃。”
陳查理看着那一盤子香蕉，雖然沒心情，卻也拿了一根在手裡盤着。
李福兆看着陳查理，這貨跟李一鳴關係似近實遠，這次匆匆跑來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講。
心裡轉着念頭，手裡不緊不慢，這幾天來，被他剝皮的香蕉數量已經過百。
“一鳴他還沒回來？”陳查理果然急着開口了。
“咩事啊？他不定什麼時候過來，如果急事，可先跟我說，我幫你辦。”李福兆很大氣地說道。
陳查理皺着眉頭，摸摸前額猶豫了下：“是這樣，上午三星那個人想約我喝茶，......”
李福兆眼都不帶看他，鼻子裡應和似地嗯了聲。
“我跟他說沒空，但他說是有重要的事。.....我擔心他使壞，便讓他在電話裡頭說，他說希望我能幫助他拿到一些訂單，他他...說必有回報。”
“必有回報....”李福兆看眼陳查理，揶揄笑道，“他能給什麼，雖然同樣姓李，...”
“嗯，是這個他說，也不知記得對不對。”
陳查理說着便從包裡拿出一張字條，上面寫着字“建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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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兆伸手接過去看了下，眉頭一挑：“原來是這個事。”
“開始他說的是兩家多多往來，我沒聽清，還當是他想跟我家有什麼往來，後來他才直說了。兆步，這內地跟南朝鮮還沒建交？”
看李福兆搖頭，陳查理嘀咕：“看不出來這人有那麼厲害？”
“他只是想推動而已，又不是打包票的，他們願意，這頭也未必願意，沒那麼快的。你以爲這兩國建交是容易的事。雖然他那國家小...但也得看美國佬的臉....”
李福兆說到這時，莫名頓了下，心裡也是一咯噔，還真有可能。
美國佬當然是願意，因爲這樣可以離間中朝關係，三星李家可能背後也有美國人的影子。
把紙條遞迴給陳查理，看着陳查理一臉懵逼的模樣，心裡頭有些鄙夷，這人徒然腦門光亮，裡頭也不知道裝了是腦子還是草包。
還以爲人家要跟他家多多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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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星李健希估計就是看中這人地位低下，小小籌碼在陳查理這種小商人那裡重若千金.....畢竟也是那國的權勢家族。
“他還跟你說了什麼？”
“說可以先簽一些關於人犯的條款，我也不知是咩意思。”
“今天內地好多航班取消掉了，你猜我想到了什麼？八二年內地有人劫了個飛機飛到漢城，人犯原本判了六年，結果去年就給禮送到了臺灣，封爲愛國義士，嘿嘿....他們這是在補救。”
這樣的大事當然不可能隨意答應，按他想來，李一鳴也不會馬上拍板，但乍聽起來是個好事，可在一鳴的豐功榜上再添一筆，可是呢......
代價也是挺大，總之時機不對。
李福兆腦子轉了三圈就彷彿看到李一鳴撇嘴的樣子，他現在要把香江人往外移，南朝鮮絕對不是他的目標地，美洲非洲澳洲這種地廣人稀之處纔是目標。
瞄眼牆上：“他們想要的東西很多，你應該知道地震的消息吧，南朝鮮也是有危險的。”
“原來如此！”
“但內地跟北朝的關係更近，跟南朝鮮建交，北面怎麼辦？所以這個事他不能拿來當籌碼的，如果說我們看中他們的東西便宜，那買就是了，他不願意賣，還有別人家。”
李福兆慢慢嚼着一小口香蕉，“反正我們有的是錢！”
陳查理臉上露出佩服的表情，豎起香蕉：“李生好有道理。”
“查理，你沒答應他什麼吧？”李福兆淡聲問道。
陳查理趕緊搖頭：“沒有沒有！”
“那就好，別答應什麼東西，特別是你弄不懂的，另外你不跟他見面也對。”
李福兆看看陳查理，想到了他的兩個女兒，再想到那三星李家。
一個閃念浮上腦海，說不定那三星李真是想跟這陳查理多多往來，畢竟從那邊能得知的消息是陳查理與大陸這個李有私交。
如果那邊真下血本肯打通這關係，那後面肯定會跟上各種示好，房產首飾支票......沒看日本人都把大明星送來了，用心良苦啊！
李福兆這把年紀，心裡頭少不了攀龍附鳳的心態，若是跟那邊搞到一塊去，很是不好！
“查理，你現在太古城的房子只有八百尺吧？”李福兆和顏悅色問道。
陳查理赧然點頭：“嗨啊...我買得算早，一家人住得也是挺好，只是聽說現在地價房價因爲......”
“你說地震的事啊，我都不擔心你擔心作甚......”李福兆淡然一笑，他們這一批人現在手裡大把現金，全世界到處可以購買資產，香江這彈丸之地，小小池子，已經覺得太淺了。
“嗨啊，就算是有，也應該能測得出來。”陳查理盯着李福兆，生怕他說地震就在眼前。
李福兆作沉思狀：“你家四口，住這麼小，正好我在太古城有套一千五百尺的頂樓復室空着，給你吧！”
“啊！”陳查理香蕉落地。
…...
何鏵從電梯出來，被人帶到李國寶辦公室。
“國寶兄！”
“阿鏵！”
兩人很親熱地抱了一下。
滿鼻子都是汗臭，李國寶打量着何鏵：“外頭很熱？”
“也不是，一早從首都飛過來，中午又跟小李生做了點事。剛纔飛去見了下球叔，來不及換衣服啦。”
何鏵展示着自己的手掌，上面很醒目的都是勞動的痕跡。
“那要不要這裡洗個澡？”李國寶問道。
何鏵搖頭：“算啦。”
一會還得給長輩們都看一下，你們有誰能跟小李生一起勞動的？
一個都沒有！
“正好，來喝茶。”
李國寶請何鏵坐下：“那衣服的事如何？”
“沒問題，小李生說多少都吃得下，就是價格得合理，我跟球叔說，明天上午吃進一些股票，再放出利好，多少錢都補得回來。”
李國寶打了個哈哈，給他倒了茶水。
何鏵點點，拿起來喝了一小口便放下，拿起手邊的報紙，迅速看了起來。
到內地真是消息封閉，香江發生了這麼多大事，還好見到了各個首長，還跟小李生一起參加了勞動，剛纔到球叔也光顧着交待完事情便匆匆趕來，......
“今日羅湖通關只出不進...”
“你不知道？”
“我坐飛機的。”何鏵無所謂地應了聲，掃了眼報紙大標題，外頭還在紛紛芸芸，自己卻已經知道誰在攪動風雲。
“兆叔呢？”
“有人找他說事。”
“誰啊？”
李國寶定定地看着何鏵：“一會你自己問他吧。對了，小李生如何？”
何鏵笑笑：“好得很，他很關心這裡的事，你們做得如何？”
“倒是很順利，今天...”
李國寶說着話人已經轉到了自己的大班臺前，拿起電話打到李福兆那邊，“阿鏵回來了，他跟小李生參加了....”
擡眼看何鏵。
何鏵無奈：“嫁接。”
“嫁接。”李國寶放下電話，“他就上來了。”
北京琉璃廠，今天冷清了許多，人流量連工作日一半都不到。
“榮寶齋...”
一箇中年男子拿着包，站在門口，愣了下，大門緊閉，邊上倒是有個人站在那裡。
“怎麼今天不開門？”
“對不起了先生，接到上級通知，我們要暫停營業一段時間。”
“怎麼回事？”
“不知道，就是上級通知下來，你看這邊，都不準賣了。”
男子上前發了支菸，示意人跟他到邊上，拿出打火機點上。
“到底什麼事？”
“聽說要盤點文物庫，說有人從博物館文物商店裡偷了不少東西出去。”
“會有這種事？”
“肯定有這種事，但不是我們，可惜上級指示，全國都要盤庫查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