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內地潛伏多年，兢業求存，表面私下做了不知道多少工作，沒料想這李一鳴一出現就拔去了自己安置的幾個釘子，眼見着火要燒到自己身上。
還好自己動作快，藉着李一鳴要“出國”跟着來到香江，原本以爲到了香江後按着即定的聯絡方式發出信號便有人上門接頭，以後就是加官進爵榮華富貴。
結果意外是一件接着一件：腹瀉加班連軸轉着來香江當勞工！還要幫着審那些英文稿，他英文也不熟啊！
別人盯着字有沒有出錯就好，他還得找字典看懂這書寫的究竟是什麼......
那童話很有內容！
這些小說很有意思！
李一鳴身份不凡！
加上這些年所見所聞，陳長青現在感覺自己一肚子都是情報，可惜在這茫茫人海里卻不知道要跟誰傾訴！
從口袋裡頭摸出煙咬在嘴裡，靠着電線杆望着遠處，好希望這時有輛車子停在他邊上，一個人伸頭對他開口：“等你很久了，快上車！”
他好期待啊！
“借個火！”一個人湊近他。
陳長青一陣激動，扭頭看去。
一個爛仔模樣的人流裡流氣看着他。
確認過眼神，不像對的人！
陳長青拿下煙：“不好意思，沒火！”
“沒火你咬個煙做什麼？”爛仔橫眼瞪他，扭頭就走，口中罵着表叔什麼的。
陳長青看着這人的背影，心中暗暗罵了句撲街，走回大門裡頭。
…...
“王行長...剛纔我接到那於鏡湖的電話。”許家村猶豫了一下，看着王及，“那邊是什麼情況啊？”
王及在路上已經想好了說辭，先嘆了口氣：“都打到您這兒來了，這人也真是的......”
“他說...中銀那工程要停？”許家村眼珠子都快從老花鏡後跳出來了，他現在已經算是已經恢復了七成的狀態，剛纔接到電話時差點心梗過去。
“其實不是停，是暫停。”王及加重語氣，提醒許家村注意這兩者的區別。
“這工程可是中央...批的......”許家村幾乎是咬着牙反過來提醒王及，香江工作雖然說是工委會統管，但上頭還有婆婆，太婆，太太婆......
他心裡也清楚，李一鳴過來之後好多事都被攪亂了，但這種事難道不能有個度？
王及一陣蛋疼，壓低聲音：“我知道，可現在有個新情況比較複雜。”
許家村看着王及的表情，也是心肝一顫：“啥情況？”
“那個...”王及豎了根食指代表某人，“他說，這熊谷組背景不單純，是黑社會！”
“啊？！”許家村震驚，於鏡湖可沒提這個，就說停工會耽誤工期，混蛋！
“還有，說這公司早年侵過華，還奴役過中國勞工，可能曰本那邊還有咱們中國勞工。”
王及這話一說，許家村臉刷地就白了，滿頭汗肉眼可見，電話裡頭更沒說這個事，他要是幫那邊說話，就是一個大坑。
王及苦着臉：“所以這情況就...得先停一下了，...另外......”
還有另外？！
許家村如坐鍼氈。
“就是就算這問題查清楚了，他...”王及又豎了食指代表某人，“他說，也要他們公司拿股票來換建設資金。”
“這是什麼意思？”
“因爲建了我們的樓，他們的股票漲了好多......”王及仰頭嘆了口氣，又豎了下食指，“他說，這好處都給這公司不行......那邊敢利用我們來拉擡股票，必須給我們好處！”
許家村越看這王及的食指越彆扭，恨不得把它給揪下來，但注意力被王及後一句話給吸引了過去。
“好處是什麼？”
“就是這股票，這樓蓋好了，我們付錢，他們股票漲，我們賣了股票，把錢給他們，還能賺一筆......”
許家村長長哦了一聲，低眉想了一會，點頭，擡頭看着王及：“那現在呢？”
“就是霍家工程隊去弄牆。那邊就等回覆了。”王及攤攤手，“顯然他們不想給，這不就電話打到你這裡......請託說情...”
“請託是有，但我可沒說情！我是瞭解情況！”許家村臉色冷了下來，看看王及，“不影響工期？”
王及再豎食指：“說拖幾天也沒事，牆兩天就能蓋好。”王及把工期縮了三分之一，只算牆體沒算附帶的那些棚架和景觀。
“好好的弄牆做什麼...”許家村撓着臉，盯着王及，怎麼這事他完全就抓不到思路呢？
“牆還是有講究的，那上面可以刷廣告。”王及看看許家村，“工期越長，這廣告費越多，畢竟...鬧市區的廣告位也是很貴的......”
還有這講究嗎？聽到鬧市就想到鬧事的許家村嘴角抽了一下：“廣告.....？有人要了嗎？”
“好像李家他們要了頭期的，說以後可能是招標。”
總算......理由充分！
許家村吐了口氣，精疲力盡的感覺：“好吧，這事我知道了，那於鏡湖我就先不理會了。”
說着拿起包煙抽出來兩根，一根丟給王及，一根自己咬着，拿打火機點着，把火機滑給王及。
“嗯吶......”王及點着煙，長長吸了一口。
他終於還是沒把工地廣告的事全盤說出來，就點到爲止，他也不覺得這許家村能想到那個程度。
倒是那個於鏡湖，現在打到許家村這裡，會不會再聯繫上誰？王及可是知道香江有不少人是直達天聽的。
“那這個事要不要彙報呢？”許家村一陣頭大，他也在想這個問題。
“等牆弄好吧，他們現在可能還在跟總公司彙報，畢竟是那邊的股票。”王及猶豫了一下，他思前想後，雖然向上級請示工作很重要，但也得分事情。
就好比這種，明顯都是香江這邊的工作出了失誤，你正在做補救，不得等結果出來？
有了好結果，彙報時領導就是先批評再表揚，將功補過，如果還沒有好結果，那兩份責任都是你的！
…...
“唔......”李國寶拿着本子看了看，決定還是再問霍應東一聲，自己這點小心思估計瞞不過李一鳴，但太刻意會起反效果。
“霍叔，這是我查出來的資料。”
霍應東接過去瞄了眼，搖搖頭：“不認識......”
“那就算了。”李國寶鬆了口氣。
門外出現霍震亭的身影，滿滿笑臉客氣走了進來，一個眼神拋給了自家老豆，裡頭全是各種信號。
“事都做好了？”
“是，很有收穫！”霍震亭走到父親邊上，很隨意地打開個筆記本遞給他看。
霍應東一看，立馬眉頭一挑。
李國寶瞬間覺得出事，看看陳查理和陳杰妮：“二位，除了這事，還有別的事嗎？”
話裡意味明顯，若是沒別的事，那就別去打擾李一鳴了，而且接下來那些話也不是一般人敢聽的。
陳查理搖頭，他是很想再跟李一鳴見一面，隨便說點什麼也好，但李一鳴若是沒時間見他，他也沒膽子一定要見。
想想這之前那麼多機會，自己好像都錯過了，唉！
李國寶心中略鬆，這陳查理當時就一根半斤不到的鏈子換了這麼大的前程，現在能知足也好，不然暴發戶最討厭了......
再看陳杰妮，居然有話要說的樣子。
李國寶看着她：“陳小姐有事？”
“有些...事......”陳杰妮欲言又止，表情很有些微妙，她被這裡的氣氛壓得毫無狀態，社會階層天差地別，好想念那少年在場時的樣子，大家只要盯着一個人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