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鳴提筆在一張紙上畫了一個圖又寫了幾個字交給他：“給那幾個建築設計師看下。”
李福兆拿過紙自己先看了眼，只見李一鳴就簡單地畫了個兩個長方體，貌似高樓的樣子，然後在樓頂上面多了個三葉槳，樓頂上還畫了一棵樹，樓邊上繞着個螺紋管子。
一眼看不懂，但好在有說明。
三葉槳是風力發電機，樹是綠植，管子就是管子，卻標着逃生通道。
李福兆看看李一鳴：“風力發電機安在樓頂上？”
“讓他們考慮下節能。”李一鳴看看窗外，“這麼大的風，這香江這麼多樓，居然連一個樓上用風力發電的都沒有，這一天到晚廣告牌閃着浪費電......”
李福兆呃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一鳴你是不是想自己弄風力發電機？”
“這有什麼難的，發電機加個風車架不就好了？”李一鳴拿起一張紙，“一年電費都夠安幾臺了。”
“逃生通道這個......”李福兆往窗外看了眼，“其實內部也是有的。”
“那是樓梯，我這是滑梯。這麼高的樓，中間要是失火，上面怎麼下得來？”
李福兆打了個寒顫，腦子裡想起人從百米高樓上滑下去的場面：“這也太高了點。”
“怕什麼，地上可以做防護，甚至也可以...”李一鳴看看那紙，“管子可以通到另一個樓裡，那就沒什麼高了，你那麼喜歡背詩，沒聽過一橋飛架南北天塹變通途嗎？”
“通到另一個樓裡......就是人可以滑過去？”李福兆忍不住又看窗外，按李一鳴這麼說，這樓與樓之間就變得四通八達了。
“不止是人滑過去，平時可以送東西過去。不比這樓上樓下跑得快？”李一鳴反問道。
李福兆張了張嘴兩眼瞪得老大，香江高樓這麼多，哪有人想過要這麼蓋房子。
“那你沒畫出來是......”
“看他們能不能想得到。”李一鳴支着下巴，“連工地圍牆都沒有考慮到，我挺失望......”
“那他們如果想不到的話...我可以提醒吧？”李福兆問道，“我覺得這也無須浪費時間，你大概是想讓他們給我們以後那些地方提前做些規劃，......”
李一鳴微微點頭：“你也不要光想着幾十層的高樓，就算是六層八層的這種樓，也是可以用這種設計，至少平時下樓不用走，你知道年輕人多喜歡滑滑梯嗎？”
李福兆摸摸心口笑着嘆了口氣：“聽起來倒是不錯，可惜我這把年紀......心臟怕是受不了。”
李一鳴笑了笑：“地位越高，住得越高，偏偏個個心臟不好，你們這些人......”
“生老病死誰有辦法......”李福兆看看李一鳴，“我記得你跟阿章寫的東西里頭有那個心臟搭橋手術......內地是不是有什麼成果......”
“回頭再說。”李一鳴擺擺手。
“小李先生！”霍震亭站在門邊輕輕敲了兩下門，身後站着兩個人。
李福兆把紙收到口袋裡，心頭鬆了口氣，若是早來幾分鐘，說不定這國際組織得分給霍家一半，現在嘛...李家先搞起來。
李一鳴點點頭，示意他們進來。
“兆叔...”
“兆叔...”
“兆叔...”
霍震亭帶着兩人進門，先跟李福兆打了招呼，再伸手依次介紹：“這是我二弟震環，會計師，這是我三弟震宇，學的是計算機，家父讓他們過來幫忙，我們帶了一些資料。”
兩人一邊審慎觀察一邊笑着跟李一鳴點頭，過來的路上霍震亭已經低聲說過只打招呼便好，別指望人家起身握手。
果然李一鳴連屁股都沒動，只打量了兩人，笑了笑：“給你們準備了個新辦公室，還有這個。”
李一鳴拿起幾張紙，霍震亭上前接過。
“研究一下，電腦方面的，兆叔會配合你們。”
一聽電腦方面，霍震亭下意識看向三弟，把紙遞過去。
李福兆笑眯眯點頭：“你們跟我來。”
他跟三個晚輩自然不用客氣，帶去指了那個房間，順便看了看李一鳴寫的東西，沒看懂，反而是霍震宇視如至寶似地看個不停。
“兆叔，我再叫些人來不要緊吧？”霍震宇問道。
李福兆呵呵一笑：“你搞不掂？”
霍震宇臉一紅：“不是，這裡可能要用一些焊接的活，我沒準備......”
“叫吧。”李福兆看看他，點點頭，又示意這房間，“你們儘管在這裡辦公。這間和那間都給你們，我也在這層，有什麼事只管來問。”
“......”霍震亭兄弟三人都愣了下，露出尷尬的表情。
霍家連樓都有，哪還用得着李家這麼大方，但偏偏又不得不在這裡，原以爲只是做好計劃便走，現在怎麼成了要“長期駐留”？
“還不多謝兆叔。”霍應東出現在門口，淡聲笑道。
李福兆眯起眼笑道：“霍兄，計劃弄好了？”
“快了！”霍應東走進來，打量了這辦公室，也不再說話，只是看着那些電腦沉思。
“那你們自便！”
李福兆呵呵點頭，轉身出門，直接來到會客室。
看着幾人包括馮秉芬都還圍着沙盤轉，像是回到了童年時光。
李福兆輕咳一聲提醒自己來了。
“兆叔！”
“阿兆......”
“貝兄對於花園設計應該是很在行的吧？”李福兆笑着看了一圈，“香山飯店就很不錯。”
“過獎，”貝聿銘也很高興，“你去過？”
“沒有，只看過照片......”
李福兆示意貝聿銘跟他到一邊，拿出紙來：“貝兄，這個是......他給你的。”
“哦？”貝聿銘接過一瞧，立刻輕輕嘶了一聲，然後沉吟起來，“樓頂安這個......”
馮秉芬也好奇走到邊上，湊頭來看：“在樓頂安什麼？”
“風力發電機......”
“咦？可以裝這個？”
“對了，他有個問題，就是香江爲何沒有一個樓頂裝這個的？”李福兆說道，目光輪流看着貝家父子。
“按說是可以裝。”貝建中站在邊上說道，“不過客戶少有提這要求，風力發電並不穩定。”
“這樓頂植物倒是...有趣，可做個花園。”貝聿銘拿着這紙擡頭想了想，“可樓頂有空調風機，熱氣會把植物蒸死......”
“逃生管結構是個問題，而且會破壞樓體美觀......”
一時間，貝家父子倆已經開始討論。
“那你們慢慢研究，我有事先.......”李福兆打了個哈哈，轉身走了兩步，突然回頭，“能發電吧？”
“能倒是能......”貝建中回答他，“還有個共振問題......不過其實也可以解決。”
“爲什麼沒人提過要裝？”李福兆看看這外頭，香江臨海，天天風都很大，尤其是高樓頂上，那風大得連站立都有些困難。
“這...”貝聿銘有些無語，他設計過不少高樓，往往也只是在造型上下工夫，從來沒想過工地圍牆要怎麼弄，也沒想到要在樓頂加個風車給客戶省電。
馮秉芬在邊上開口：“會不會是擔心擾了風水局！”
李福兆微微一笑點點頭，行，他幫李一鳴都問完了，相信李一鳴那耳朵能聽得到。
他對建築設計不懂，但他懂李一鳴，既然那小子說了，必然是有考慮，貌似李一鳴還有個工地廣告計劃沒有具體啓動方案，想必都跟這些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