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西橫城，縣委值班室。
“我是橫城縣委辦公室主任蘇東青，請問李拉里？省...委辦公...廳......”
“四官嶺，有，有這個地方，農科所培訓中心大樓，西側，青色花紋的瓷罐，是文物，......好，我馬上安排，是是...我馬上就過去！請省領導放心！我重複一遍......”
仔細地跟對面的省裡領導對了一下內容，蘇東青放下電話，抹了把汗。
伸手拿起通訊本，翻開手指順着往下滑溜。
“農科所......農科所.......”
找到了。
正常來說，單位都得有人值班，當辦公室主任，要去下面單位前一般都要先打個電話，這也是工作程序，也方便接待和配合工作。
蘇東青伸手抄起電話機，撕拉拉開始撥號。
電話響了幾聲，被接起。
“喂，農科所嗎？有人在對吧？一會縣裡有人要過去。”
放下電話，蘇東青扭頭對着值班員：“你找下書記，就說省裡來電話下達了重要任務，我已經去農科所了。”
“嗨！”
“吉普在吧？”
橫城縣地處山區，中間一條河，農科所在江北路離縣政府也不是很遠，騎車差不多二十幾分鐘的路，但既然是文物，誰敢騎自行車去取？
“在的，我看到在院子裡。”
蘇東青站了起來，匆匆出門，推開隔壁自己的辦公室。
昏黃光線裡頭，三個青年圍着辦公桌坐着，各自手裡抓着幾張撲克牌，同時看過來。
桌上攤着報紙，擺着茶杯瓜子，地上一個臉盆裡裝着都是西瓜皮。
“主任咩事啊？”
蘇東青從抽屜裡找到汽車鑰匙。
“阿全，跟我走！你們把這裡收拾一下，不要玩了！”
兩人匆匆跑下樓梯，來到車邊。
“三叔，咩事啊？”
蘇東青拉開車門坐上去，一邊發動車子，一邊等着阿全坐上來：“省裡的任務，可能會立功！”
…...
周正緊繃着臉，好一會沒說話了。
他不覺得李建國在亂說，社會的醜惡現象從來就不少，但三十年都沒有解決掉，這後頭值得思考的地方太多了！
紀朋飛乾脆從口袋裡摸出藥瓶，倒了兩顆進嘴，喝口茶灌了下去，呼了口氣：還好沒直接去彙報，這絕對是讓人痛到梗塞的內容。
如果這種成爲普遍現象，那哪還有什麼社會主義接班人？
“其實我們在香江也看到了報道，說要抓精神文明建設。”
“嗯，那邊有時候消息也挺靈的。”
李建國看看自己手中的煙：“一鳴的意思，要做一本手冊，提前就把各種行爲對社會的影響說清楚，儘量說得詳細一點，畢竟他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什麼樣的行爲，哪些行爲對社會有益，哪些是有害的。”
“敵特搞破壞的一萬種方式？”
這肯定趙紅軍彙報的，李建國點點頭。
看來這幾天，中央也確實做了不少調查工作，難得的是一直沒有再出手直接干擾到香江那邊。
這跟一鳴做事又快成績出得又多肯定有關係。
不然週一還派人上門瞭解免計劃，那天下午還讓韓力把人直接送警局，第二天爲什麼基本就沒聲音了，轉折可能就在那晚......
周正看着李建國：“一萬種你都記住了？”
李建國搖頭：“我記不了那麼多，其實，我也不知道一鳴腦子裡頭到底有沒有那麼多種，也許他是推算出來的，.......”
“哦......”周正拿過煙盒抽了一支，“回頭整理一下，現在我們知道這些，有的事就可以避開！”
盧平突然開口：“三十年我們還沒趕上它們......”
“沒有.....”
李建國搖頭看看三人：“人家基礎比我們好，雖然我們想學，但真正好的東西他們不會教，因爲我們是對手，而且我們這麼多人的國家強大起來很可怕，所以他們反而會故意引導我們往錯的方向走。”
“另一個就是人家已經產業升級了，就會把各種初級工業放到我們這種發展中國家，合法地剝削我們，掠奪我們發展的經濟成果......”
“其實可以看成是第三次世界大戰，但這個戰場是在各方面，因爲戰爭本質是掠奪資源，他說這叫作兵無常形......”
周正笑了：“兵無常勢吧？兵無常勢水無常形......”
李建國也笑着嘆了口氣：“他說的意思是，戰爭手段是沒有固定的形式，不是扛槍打炮才叫戰爭，如果說能輕鬆從你這裡拿到資源，又何必費心費力上門來搶？”
“嗯...”
周正頗有感觸點點頭：“是啊，如果說能叫開門進去自己挑東西，又何必要翻牆去偷，......”
紀朋飛看了眼盧平，這些內容都是得好好記的。
歷史書上寫了不知道多少次，鴉片戰爭最開始是做生意，接着運進來的是毒藥，接着不讓做這種生意，不讓人賺錢了，帝國主義就派來艦隊轟開了國門。
農科所，門衛室裡三人正在聽着廣播。
“外頭有車子聲音？”
“好像是......”
一人探身往外看，果然遠處有車，兩道車燈打亮了路面，轟隆隆的發動機聲~~~
車子開得飛快。
吱！
“開門！”
三人把大鐵門拉開。
阿全探頭，看着前面三人：“我是縣委辦的，這是蘇主任...你們所長呢？”
“他還沒到。”
蘇東青從那邊窗口伸出頭看了看：“培訓中心樓是哪座？”
一人過來指着個方向：“在那邊。”
蘇東青眯着眼，這大晚上的，就看到黑乎乎一個樓，中間似乎還有點小燈。
“遠不遠？”
“不遠。”
“你上車帶路。”
一箇中年男子拉着後車門試了幾下，開了，小心地坐上車。
車子開進大門，拐了幾個彎，來到一座樓前。
蘇東青深呼吸，推門下車，阿全也跟着手裡拿着個手電筒，一道黃色的光射向暗處。
“這西是哪頭？”
“西是....這邊吧......”
蘇東青拿過手電，兩人跟着，朝着那方向走過去。
“樓西側，....”
三人順着走到樓邊，手電在牆角掃來掃去。
“領導，你們找什麼？”
“......”蘇東青沒有應聲，手電已經照到了一個東西，一個罐子。
他蹲下來，手電光打在上面，上面有青色的花紋，似乎是人物的圖案。
“這個，放在這裡有幾年了，當初建樓時挖出來的。”邊上那人說道。
“怎麼缺了個口子？”蘇東青輕抽一口涼氣。
“缺了口子？”阿全也蹲下來，“嚴不嚴重？”
邊上那人也蹲地一起看：“可能是挖的時候碰壞的吧？”
“這是文物啊！”
蘇東青轉頭又對着阿全：“你去接下書記，這現場要保護起來，......”
阿全急走。
蘇東青又看着那農科所工作人員：“你叫什麼？”
“吳光泰。”
“你去叫人，再拿幾支手電，找下看看那個碎的片有沒有在這邊。”
“好！”
吳光泰剛跑出沒遠，就看到幾個人打着手電走過來。
“林所？”
“縣裡誰過來了？”
“縣委辦的主任，找一個文物，就是在我們樓邊上放着的個罐子。”
“縣委辦主任，蘇東青？”
“好像是。”
“找到了？”
“找是找到了，可那罐子口上破了，好像有點麻煩啊！”
“嘶~~”
“他讓我多找幾個人，找找看那碎的片子，對了，一會可能書記也過來......”
“那你趕緊多叫幾個人！”
林雙生帶着人匆匆進入現場：“蘇主任？”
蘇東青正低頭在左右地上亂照，擡頭看到有人：“誰啊？”
“我是林雙生。”
“哦，你來了，趕緊幫着找東西，這個罐子怎麼會破了呢？”
林雙生一身燥汗結巴開口：“這個...我不知道啊...這東西什麼時候放在這裡的......”
“別說了，多找幾個人看看，能不能找到，回頭還可以補一下。”蘇東青已經快上火了。
這省裡大半夜打電話來要找的文物，這麼重要，被這麼亂丟，這單位管理很成問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