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兒所言,洛老夫人對這個兒媳女是打心眼裡疼的罷。信中滿紙的懇請之辭言真意切,關鍵得是紙上當真提及到了“壞人”身份——
歧王率殘餘逃躥到了南越,鎮南大將軍奉旨緝拿,且已成功將其中一要犯收押。歧王捉了月兒,一爲交換那名要犯,二爲讓鎮南大將軍送他們出關避難。
她急急收了信,問:“茗兒,王爺在府裡麼?”
“奴婢去瞧一眼!”
不到一刻鐘,小婢喜孜孜跑回來,道:“高總管說王爺在書房呢,有……”話說到一半,已見主子出了門去。可是……總管大人說王爺在書房與許多大官商量大事哎。
“去稟王爺,說我在花廳,有要事求見。”
書房前侍衛林立,如此陣勢,她已料到裡面必定有緊要公務辦理,可是,時下的她着實有些六神無主,着實需要見他。
“香兒,出了什麼事?”不多時,慕曄已趕來。
她迎上去,緊緊抓住,“幫我!”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將洛老夫人的信拿出,道:“幫我救月兒好不好?慕曄,若我的身子不是這樣笨重,一定不會煩到你,眼下我惟有求你,幫我救月兒,好不好?”
“……你這是什麼話!”他匆匆將信看罷,慍叱。“夫妻一體,她既是你的妹妹,便也是我的,我難道會坐視不理?”
“你會去救她?”她淚睫凝望。
“自然。你居然會懷疑?”
“我……我只是……”第一次處於自己力不能及、需要全副依賴於人的時刻,難免迷惘無助,儘管這人是自己的丈夫,還是怕有所勞煩。
緊握男人袖擺的手指一根一根鬆開,她試着按他的勸慰寬下心來。
“還有,洛北翰決計不會置月兒不顧,他對月兒的感情不會比我對你的少,那位記憶中的二小姐,也只是一段記憶而已。”
“……真的?”
“所謂旁觀者清,本王看得一清二楚。何況,縱使是個外人,以洛北翰的品性也不可能見死不救。”
冷香卻沒有丈夫的樂觀,否則方纔也不至於失態。
“我對男女之情或許不若你看得通透,但對人性的瞭解自謂不比你少。洛北翰自幼受得是先天下之憂而憂的聖人教誨,對外人,他永遠熱情有禮,對待不幸被他視爲自己人的人反而會粗疏得硌人。而不幸的,月兒是他的妻子,所謂的‘內人’,我不認爲他會爲了‘內人’放過朝廷的謀逆之臣。”
興許如此,但以洛將軍的才智,未必沒有兩全之法罷。這話,他壓在腹內。以妻子目前的身子,實在不宜讓她思慮過多。
“好了,香兒,我這便趕往南越。”他將她攬在膝上,親了親她額心。“別擔心,一切有我,你安心待產,安心在家中等我消息,安心迎接我們逍遙王府的小世子即可。”
“……好。”她終能笑靨如花。
“王爺!”一陣急步到達花廳之外。“京畿營急報!”
她挪下他的膝頭,看他大步走出廳門之外,接過侍衛呈上的書函展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