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提起這絆腳的墜地長裙。羽落圍着房間走了兩圈。卻沒能找到一朵花。疑惑着這香氣是從何人來。
緩步走到門前。一把推開。瞬間閉上眼睛。那刺眼的陽光逼得羽落流下一滴淚。緩和了片刻後才擡眼望去。身處的這間房乃是半山腰的一個山洞改裝的。羽落邁出門。門外是一個探出去半丈寬的露臺。纖手撫欄杆。探身朝外看去。只見下方的田地裡觸目可及的種着向日葵。所有的花朵都朝着自己怒放着。一團團好比微笑的臉頰。
羽落看着會心一笑。側頭朝左側眺望而去。隱約可見集市長街之上人頭攢動。一片熱鬧的景象。朝右側看去。則是幽幽峽谷、溪流潺潺。
這便是自己曾經說過想要的生活。在半山腰擁有一處住所。推開門便能看到花海。無需遠行便能抵達鬧市。然而居住的這一處卻是無人能及的。
羽落看着在向日葵之間不停穿梭的那道影子。那個自己心裡期盼已久的少年終於再度出現在她的眼前。雪山一別思之念之。所有的質疑在這一刻被拋擲雲霄。羽落一臉恬靜。想要如往昔一般的飛身而起直撲進他的懷中。怎奈身體裡一絲內力都提不起。掀起裙襬跨上了欄杆。一縱身便跳了下去。完全不顧幾十丈的高度若是拍落在地能讓她一命嗚呼。
腰間一緊。羽落隨着他的力道在空中旋轉幾周才穩穩落地。語氣裡滿是埋怨。“睡醒了怎麼不叫我。竟這般跳下來。”
“就知道你能接住我。還不鬆手。”
暗夜又加緊了雙臂的力道。看着依舊是一臉新娘梳妝的羽落酸溜溜的說道。“你竟然真的上了花轎。當真想要嫁給太子顧。”
“我不這般逼你。你怎會出來見我。”
“你不氣。”
“氣什麼。”羽落明知故問。裝傻一般的微微低垂着頭。看着暗夜腰間別着的那把長劍。
“我廢了你的武功。難道你都不惱。”
羽落終於擡起眼直視他的雙眸。搖了搖頭。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以後你都會在我身邊。我還要武功幹什麼。”
“你可喜歡我爲你準備的。”
“爲什麼是向日葵。”
“我們在黑暗之中迷茫了太久。向日葵永遠向着陽光。以後的我們都要這般。行走在陽光裡。”
羽落將頭埋進他的懷中。重複了一遍他的話。“行走在陽光裡。”
暗夜伏在她的耳邊輕輕說道。“嫁給我好嗎。我見不得你嫁給別人。”
“‘若是喜歡。寧可毀了。也不要讓它成爲別人的。’這是你曾跟我說過的話。第一時間更新?暗夜。我們會毀了彼此嗎。”
暗夜伸手將羽落欲將擡起的頭按回胸口。深深嘆了口氣。“不會的。我們會好好的。我們就在這裡。哪都不去。這裡再無紛擾。僅有彼此。”
羽落閉上眼。任由他用力的抱着自己。壓下心中泛起的酸楚。深深的聞着他身上那淡淡的夜蘭花香。這香氣猶如暗夜在她心中的標記一般。在鈺瓏雪山的那幾年。她最愛做的事情便是躲在山洞裡靠着他的肩頭假寐。實則就是在呼吸他身上的香氣。他竟融進羽落每每喘息的空氣中。成了不可或缺的存在。
羽落貪婪的吸取着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每一絲幽香。第一時間更新?慵懶得不願動。
暗夜聽着她大口的喘息和身體的起伏。不禁笑着問道 。“你是喜歡我身上的味道。還是喜歡我。”
羽落沒有睜開眼睛反問道。“你說呢。”
“若是喜歡成這般嫁給我便是了。我們已經錯過太久。那時你剛好十五歲。已經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紀。我就不該離開去接任務。應該帶着你逃掉。或許我們早就過上這般恬靜的生活。膝下早就有了兒女的圍繞。”
羽落離開暗夜的懷抱。向後退了一步。丟下一句。“真不害臊。”便往山下走。
暗夜兩步趕上。第一時間更新?“想去集市逛逛。”
“嗯。好不容易相聚。定要好生慶祝一番。有沒有饞我的手藝。”
暗夜伸出手從後面一把撈住羽落的芊芊玉手。緊緊的握在掌心。與回頭望來的羽落相視一笑。
兩人猶如久別的戀人並肩下了山。一路上嬉笑不斷。
“暗夜……”
“嗯。”
“暗夜……”
“嗯。”
“暗夜……”羽落完全不看腳下的路。只是側着臉看着暗夜。恨不得將他吸進眼中、刻進心裡一般。
那一抹柔情好比天邊那團綿延的雲在暗夜的眼中鋪展。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儘管努力的收攏臉上的笑意。卻依舊燦爛堪比身後靜陌間的向日葵。
“暗夜……”
暗夜終於剋制不住。爽朗的笑出聲來。“爲何一直叫着我的名字。”
羽落轉過頭反而不再看暗夜。而是盯着腳下的一顆石子。用腳尖輕輕一推。那石子猶如撒歡的小狗一般拼命朝前滾動。羽落心裡幽幽的想。自己這一生究竟能喊多少遍這個名字。是不是愛註定要有期限。
暗夜突然頓住腳步。手上一用力。羽落便軟弱無骨一般的旋身站回他的身旁。“爲何叫了我的名字又不理我。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羽落仰臉笑面如花的看着暗夜。“難以切齒罷了。”
“都要成爲我的夫人了。還有什麼難以切齒的。”
羽落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你。你給我換衣服。我明明穿的是喜服。”
暗夜看着她臉頰上的羞紅一刮她的鼻尖。“豈敢。是找了門……是找了個女子幫忙換的。若是我幫你換。怕是你一輩子都不會再理我了。”
“你知道就好。我不喜歡野蠻無理的人。”
山腳下小村落的集市就在眼前。雖然不大卻五臟俱全。羽落看着眼前的長街一片繁榮景象。更多更快章節請到。看見從山上走下來的羽落和暗夜都非常熱情的問候。
一旁賣肉的大叔滿臉的鬍鬚。身上僅穿着一個粗布的布衫。胸前的扣子沒系。露出肥膩膩的肚皮。粗獷的朝暗夜招呼一聲。“是暗夜來了。這位就是你一直說的小嬌妻。”
羽落斜目看向暗夜。只見他但笑不語。羽落輕輕咳嗽一聲。既然已經恢復了女兒身。也不必壓低聲音裝着男人的聲線。她也該爲暗夜嬌柔回來了。“大叔。我要二斤排骨。給我剁成兩指一段。”
“好嘞。”大叔吆喝着。手腳麻利的剁骨頭。只見他舉刀不停揮下。完全沒有停頓。也沒有考量。第一時間更新?刀下的排骨準確無誤的被切成了一小段兩指長。那刀工的精準讓羽落瞠目結舌。然而長街之上路人繁多。卻沒有一個駐足欣賞的。想必已經見怪不怪了。
羽落舉起手用袖籠掩住嘴向後躲了躲。躲開眼前的肉末橫飛。看着大叔的肚皮隨着他剁骨頭的舉動而上下顫動着。不禁覺得好笑。
轉瞬間。大叔便將裝着骨頭的紙袋交給了羽落。她卻沒有伸手去接。而是用甜的不能再甜的聲音說道。“大叔該知道暗夜的胳膊受傷拿不動刀的。勞煩大叔將這排骨上的肉一一剃下。大叔想必應該知道。剃肉的速度一定要快。這樣料理起來口感纔好。”
大叔並不氣惱。將紙袋裡的排骨都倒回案板上。笑着說道。“暗夜你這嬌妻……”大叔似乎是看到了暗夜遞來的眼神便收了嘴。低頭忙碌手中的排骨。
只見他換了一把小小的剃刀。粗壯的手腕動作靈巧。肉末再度四濺。羽落轉身丟下一句。“我去前面逛逛。”便走了。
暗夜擺了手。“不用剃了。她不過是在報復你說的小嬌妻罷了。”
羽落伸手摘下頭頂的凰飛金步搖。“用金子換銀子。想必你很樂意吧。”說着將金步搖扔在掌櫃面前。直徑將展櫃裡面的一套飛刀拿走。
“姑娘。我這裡是布莊。那飛刀不是拿來賣的。這金步搖還給你。”
羽落已經輕步走到門口。見掌櫃的繞出櫃檯來攔她。便笑着回道。“這不就是專程爲我做的。給你個金步搖順便將以前用過的錢一起付了。”
掌櫃的看着眼前粉妝玉雕、步步生蓮花的女子滿眼的疑惑。“你。你是墨魂。”
羽落伸手拿過一塊絳紅色的綢緞。朝着掌櫃嫣然一笑便走了出去。
出了門羽落將所有的飛刀取出。掌心一旋飛刀便被她魔術一般隱得無影無蹤。雖是沒了內力。她靈活的手指還在。在現代她可是當了二十年的小偷。這技巧與生俱來一般。
“你的金步搖怎麼不見了。”
羽落舉起手中的那匹布。“換了這個。”
暗夜看向一旁的店鋪。“將來可不能讓你做買賣。用一個金步搖換一匹普通的布。豈不是虧本。”
羽落看着手中絳紅如血的布料。眼中一片迷離。好似透過布料看到了另一個世界裡。僅是片刻便靈魂附體。“只要喜歡。虧與不虧並不重要。”接着岔開話題的將布料舉到暗夜的臉龐。“這顏色很襯你。我還從來沒有爲你做過女紅。總想着第一件女紅要送給你。我該親手爲你做一件衣裳纔是。”
暗夜一把握住羽落拿着布料的手。“這絳紅色正好我們大婚當日穿。你的嫁衣我早就爲你備好。不如現在就去選個黃道吉日。”